第948章混沌
楊開的這番話就如同一盆冰冷的冷水江在場的所有人都淋了個通透。
「楊開，你這是長秦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這個秦人，是不是背地裡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鐵狼怒不可遏地質問道。眾將紛紛投來敵意的、質疑的目光。
楊開嘆了口氣，心灰意懶地道：「我以全心待汝，卻想不到還來的卻是如此！~」想起陳楚在秦國英魂祠對天下臣民說過的一句話，不禁苦笑道：「我已經背叛了自己的血統！我還配稱為秦人嗎？」
就在鐵狼準備繼續譏諷的時候，李木青以眼神阻止了。李木青起身走到楊開面前，竟然當眾深深地鞠一躬，誠懇地道：「先生，之前木青因心情不佳而怠慢了先生，還望先生見諒！」
楊開一臉惶色地回禮，「陛下如此，微臣可擔不起啊！微臣發誓輔佐陛下君臨天下，決不敢有絲毫或忘！」
李木青扶起楊開，一臉誠摯地抱拳道：「軍國大事，還望先生相教！」楊開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感動，一臉鄭重地抱拳道：「微臣必鞠躬盡瘁！」
李木青拍了拍楊開的手，兩人相視一笑。這一刻，兩人之間的隔閡似乎消失了。在場的眾將看著這一幕，不禁感到有些鬱悶。
李木青請教道：「先生難道認為，羅斯帝國的大軍不能獲勝？」
楊開皺眉道：「很難說！不過可以肯定，此戰必將是異常罕有的惡仗！就目前來說，對我們只有好處！不過，我們切不可將所有希望寄托在陳楚退兵上！陳楚此人行事雖然謹慎，然而也往往有極為大膽的奇策！如若羅斯軍南下，陳楚退兵以對抗羅斯固然是一種可能，但是也有可能陳楚將以更猛烈的攻勢對高句麗！~」
李木青皺了皺眉頭，「先生的意思是，如果羅斯軍南下，陳楚反而有可能以更大的力量對付我們！」
楊開點了點頭，「正是！先解決掉遼東的問題，然後集中全力對抗羅斯！」
楊開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悚然一驚！
楊開看了一眼神情陰鬱的李木青和眾將，笑道：「不過也不必太過擔心！雖然如此，不過只要我們抵擋住秦軍的第一波攻勢，那麼局勢就會變得對我們有利！」
李木青不禁點了點頭，不過神情卻依然憂慮的樣子。
楊開輕聲問道：「陛下可是擔心能否守得住？」李木青看了楊開一眼，不禁在心中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楊開道：「陛下其實不必太過擔心！秦軍第一軍團雖強，但畢竟只有十萬人；而恆仁雖然還比不上中原的金城湯池，不過也可算得上是含有的堅城了，秦軍的火炮威力雖大，但要轟塌城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況且恆仁城中有十幾萬大軍，糧草充足，又有陛下坐鎮，將士無不願以死效命！陛下何必憂慮？」
李木青不禁眼眸一亮，看了楊開一眼，感慨道：「先生一席話讓我茅塞頓開啊！」李木青霍然而起，掃視了一眼堂下眾將，一臉堅定地揚聲道：「我高句麗之王，誓與陳楚決戰於恆仁城下！」這一刻，李木青的氣勢倒頗有幾分驚人，正是所謂的『王者之氣』。
眾將不禁一振，起身應諾。
第二天早上，修整了一天的秦軍戰鼓聲再一次響起，第一軍團前鋒營、左衛營、右衛營七萬餘將士開出大營，在恆仁城西城外的曠野上排開陣勢，一百五十餘門大炮在軍陣之前橫列開。旌旗如雲、刀槍如雪，沉沉的殺氣令人觸目驚心。陳楚立馬在軍陣中央的的皇旗之下，神情淡然地看著眼前的恆仁城，左右兩邊分別是大將呂布和典韋及眾位將軍。
陳楚看了一眼城門樓上那個纖細的身影，冷冷一笑，緩緩舉起右手，這一刻天地彷彿沉寂了下來，一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力壓在所有高句麗將士的心頭。
陳楚猛地放下右手，幾乎同時，指揮炮隊的軍官大吼一聲，「開炮！！」
「轟轟轟！！~~~」巨大的轟鳴聲接連不斷，所有人的身心都被這堪比雷霆的巨響震撼著，整個大地彷彿都微微地顫抖著。狂風暴雨般的炮彈呼嘯而至，碎石塵埃接連迸如空中伴隨著一聲聲沉悶驚人的撞擊聲，一些倒霉的高句麗士兵被沉重的實心炮彈直接擊中，落得個四分五裂血腥異常的下場。
李木青在親衛將士的保護下狼狽不堪地從城門樓上下來了，李木青一臉驚魂甫定的模樣。「這，這就是火炮？！」李木青神情獃滯的喃喃道。一旁面色蒼白的楊開沉聲道：「看來，這火炮的傳言一點也沒有誇大！不過陛下也不必太多擔憂！這火炮雖然聲勢驚人，不過應該還無法轟塌恆仁的城牆！唯一須要留意的地方是城門口！」李木青本就是智謀之輩，當即明白了楊開的意思。李木青立刻叫來大將鐵狼，令其在城門口前左右民居上增加五千弓弩手，並且在城門口正面布置數千重塔盾及長，另外還讓鐵狼在城門口附近準備足夠的磚石等物以便在必要的時候封堵城門洞。
炮火持續了大約兩刻鐘，隨即一萬前鋒營將士推著各種攻城器械向恆仁城壓去。此時，城頭上依舊煙塵繚繞，絕大部分高句麗將士還沒有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味來。
「秦軍上來了！準備戰鬥！！」一名軍官扯著嗓子吼道。登時，只見城牆上人影憧憧，高句麗各個兵種按照之前的規劃調動著，不過顯得有些亂，可能他們還沉浸在剛才那炮火連天的氛圍之中。
當秦軍漸進到距離城牆約一百五十步時，城牆上的床弩便開始發射了，巨大的槍箭帶著特有的呼嘯聲撲向秦軍，一支槍箭狠狠地扎在一名刀盾手的盾牌上，登時只見盾牌崩裂，隨即那名秦軍刀盾手被槍箭洞穿，槍箭的去勢不減，一直到穿過兩名秦軍士兵的身體后，方才無力地扎入地面。不可否認，高句麗軍的床弩確實威力很大，不過這並沒有對秦軍的整體陣型造成多少影響，陣亡的秦軍身旁的戰友彷彿絲毫都沒有受到影響，依舊神情沉靜、步伐堅定地向前推進著，高句麗軍的床弩射擊就彷彿不斷朝海潮投擲石塊一般。
當秦軍推進到距離城牆約一百步時，三百餘架與床弩有點相像的器械停了下來，分成犬齒交錯的三排，調整了一個角度，對著城牆上。正當高句麗將士納悶的時候，這百餘架特殊的床弩射擊了，令高句麗軍目瞪口呆的是，秦軍的床弩竟然不間斷地發射著槍箭，一片令人恐懼的烏雲迎面飛來。轉眼間，只見槍箭雨點般墜入城牆上，許多高句麗將士被直接釘在城牆上，更有一些竟然被槍箭的巨大慣性打得倒飛出城牆，被命中的床弩登時四分五裂，崩開的弓臂將一旁的操手給打飛了出去。
槍箭形成的暴雨彷彿無休無止地掃蕩著，城頭上還沒有從秦軍炮火所帶來的震撼中走出來的高句麗將士不禁心驚膽戰，許多人在驚恐中便想逃離這個如同地獄一般的地方。幸好高句麗諸將對於這樣的情況有所準備，在毫不留情地斬殺數名臨陣怯戰者后，局面得到了控制。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高句麗軍開始以床弩反擊，只見那飛向城頭的暴雨般的槍箭中夾雜著形單影隻寥寥幾支逆流而上的槍箭。
秦軍一萬攻擊部隊在連環床弩的掩護下順利前進到城牆下，隨即一架架雲梯攀上城牆，與此同時，活動箭樓上的強弩手對城牆上的高句麗軍弓弩手進行壓制射擊，而連環床弩則稍微調整了一下射擊角度，瞄準那些沒有處在攻城部隊直接衝擊下的城牆段繼續射擊。
秦軍橫刀勇士咬著橫刀如同矯捷的猿猴般順著雲梯向上攀登，這時，只見石塊、檑木轟隆隆地滾落下來，一鍋鍋的滾油如同瀑布一般潑灑而下。雲梯上的秦軍士兵不斷被自上而下的巨力給打落下來；一支火把落在一架被潑灑了滾油的雲梯上，登時火焰忽的一下便將整架雲梯吞沒了，而其上的兩名秦軍士兵竟然披著一身的火焰繼續向上攀登，在敵人愣神之際，登上城頭，連斬數名敵軍后力竭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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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攻城戰一直持續到傍晚前，秦軍才鳴金收兵。
見秦軍終於退了，城頭上的高句麗將士都不禁大大地鬆了口氣。今天的這一戰其實規模並不大，秦軍的攻擊更多的是試探性的，試探高句麗軍的城防情況。
當天半夜時分，恆仁城東門突然升起火焰，隨即驚心動魄的殺聲將沉寂的夜空劃破，原來這是秦軍根據今天白天發現的破綻進行突襲，首先發起進攻的是一個大隊的『龍牙』，他們通過繩索攀援上城牆，隨即對防守城門樓及城門的高句麗軍發起突襲。
也許是天意使然，就在龍牙部隊將要奪占城門之際，一個高句麗士兵竟然在慌亂中點燃了屯放在城門樓上的火油桶，隨著一片低沉的爆炸聲，城門上下登時淹沒在熊熊的火海之中。
龍牙見事已不可為，便迅速脫離了戰場。
這一輪偷襲，秦軍的龍牙死傷僅五十幾人，其中大多數還是葬身在火海之中；而高句麗人起碼損失了七八百人，其中兩百來人是被他們自己點燃的熊熊大火給吞沒的。然而不管怎麼說，秦軍這一次差點就成功的突襲卻因為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情況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