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一劍

  包間之中。

  此刻,

  針落可聞。

  沒有人能想到,左易竟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什麼劍客的劍,就是劍客的命,是劍客決不容許捨棄的尊嚴!

  這句話放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江湖之中,放在這個強者可以隨意踐踏他人尊嚴的江湖之中,真真是可笑至極。

  但是,左易說這話時,面色肅穆,聲音沉著而又冷靜,語氣充滿了堅定,充滿了感染力。

  尤其是在座絕大多數人,都是劍客。

  一瞬間,他們就對左易這句話產生了共鳴。

  他們一輩子練劍,為的不就是靠手中這三尺之物,成為江湖上的強者嘛?

  對他們而言,

  劍才是他們最信任的東西。

  誰都有可能背叛自己,

  唯有手中的劍不會!

  若是捨棄自己最值得信任的東西,那麼他的一生,還有什麼追求可言?

  難道,真就一輩子渾渾噩噩,做一個捨棄了尊嚴的。。。。

  狗嘛?

  「阿彌陀佛!」

  就在包間的不遠處,一個和尚聽到左易的話,不由雙手合十,口念佛號:「沒想到三陽郡內,年輕一輩之中,竟然出現了這麼一個純粹的劍客,真是武林之幸!」

  「大師,您說什麼?」

  與和尚一起的,還有一男一女。

  這對男女長相相似,男的丰神俊貌,女的俏麗可愛。

  而他們身前,有一尊寶玉雕刻的佛像,佛像渾身青翠欲滴,溫潤晶瑩,一看就不是凡品。

  和尚回過神來,笑著搖頭:「貧僧只是看到一個好苗子,忍不住讚歎一句,倒是讓兩位施主見笑了。」

  「不敢。」男人立刻回禮道:「無色大師乃是得道高僧,連你也要誇讚的人,想必定然是青年俊彥,趙某等下定要拜見一下。至於這尊玉佛,還請無色大師笑納。」

  無色大師右手輕輕一推,被男人送到身前的玉佛又回到了原處:「小趙施主不必客氣了,既然答應了令尊之事,貧僧自然會完成。至於這尊玉佛,貧僧乃是出家人,佛祖在心中,又何必拿著一尊玉佛去每日頂禮膜拜呢?」

  年輕男人慚愧道:「大師真是得道高僧,心胸開廣,實非我等俗人可以比擬。」

  ——

  視線回到左易處~

  李覺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也是一名劍客,對左易的話深有感觸。

  他連忙鼓掌道:「好好好!秦兄說得太好了!我輩劍客,劍就是命!為了這劍,為了我們的命,又何惜一戰!又何惜一死!」

  「對!」

  「不錯!」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為了苟活而出賣自己的尊嚴!」

  看著激憤的人們,左易心中卻呵呵冷笑。

  別看這些人現在這麼激動,一旦真的到了生死的抉擇,每個人的心都是會變得。

  什麼尊嚴,和活著比起來,屁也不是!

  當然,現在的左易可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

  反觀司馬遮,他雖然也被左易的話有所震驚,但是對左易最後的話,侮辱他的師傅,竟然還要代替他師傅教訓自己!

  「啊啊啊~好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一瞬間,洶湧的怒火瞬間燃燒了他的理智。

  哧吟——

  司馬遮手中青色長劍如毒蛇吐信一般瞬間彈出,冰寒刺骨的劍鋒直指左易。

  李覺心下一驚,正準備抵擋。

  但是一來他已經醉酒,雖然靠真氣強行驅散酒意,但是也不免慢了三分;二來他的劍不在身旁,他跑去取劍,又是慢了三分。

  如此一來,當天拿到劍時,司馬遮的劍已經快要到了左易的喉嚨處。

  就在司馬遮嘴角浮現扭曲的快感時,左易動了。

  在司馬遮的視線之中,一道他從未見過的、如此之快的劍光亮起,伴隨著一股奇異的香氣以及凌厲的劍勢,不僅盪開了他的青鋒劍,更是以一道無可匹敵的劍速,刺向他的咽喉!

  司馬遮原本的笑容,瞬間被驚駭所替代。

  他已經能看見,薔薇劍上,血色薔薇綻放的情景。

  「大膽!」

  眼看著自己就要死於非命之時,不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爆喝之聲,恐怖的音浪帶著無形的波動,將地面上的木板一節節摧毀,不斷飛向左易。

  左易眉頭微皺,薔薇劍略微偏移。

  一抹血光亮起,伴隨著司馬遮的哀嚎之聲,一隻耳朵被薔薇劍削下。

  左易劍勢未停,那快到極致的劍光,剎那之間變得如山嶽般厚重,將飛來的木板一一抵擋在劍外。

  「好劍法!」又是一道聲音響起:「鄒兄,年輕人之間互相比武切磋,那是他們的事情,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可不要隨意插手啊!」

  「鐵游情!你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說話間,眾人這才見到聲音的主人。

  正是鐵劍門門主鐵游情,以及洗劍閣閣主鄒衍。

  鄒衍進到包間,看了眼捂著耳朵哀嚎的司馬遮,冷哼一聲:「小子,你可真是好膽!若非老夫呵斥,剛剛那一劍怕是要了遮兒的命了!」

  鄒衍一身氣勢盡顯,先天境的威壓如潮水一般向著左易涌去。

  左易感受到一股龐大的壓力,瞬間出現在自己的身上,想要讓自己跪下!

  但他也只是悶哼一下,死死地站立著,與這股強大的氣勢作著抵抗。

  「好小子!竟能硬抗先天境的氣勢,真是了不起!」

  鐵游情讚歎一聲,向前一踏步,左易身上的龐大氣勢頓時冰消瓦解。

  「鐵游情,老夫出手教訓小輩,你也要來插一手?」鄒衍眼中怒火中燒,他眾多弟子之中,也就司馬遮成器,未來可以抗得起洗劍閣這塊大旗!

  司馬遮先是被人在臉上劃了個口子,現在又是被人削去了一隻耳朵!

  這可是赤裸裸地打他鄒衍的臉啊!

  鐵游情見到老對頭吃了這麼大虧,開心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讓他報仇?

  「鄒兄,畢竟是年輕人之間玩笑而已,一時間出手沒了個分寸罷了。這樣吧,這位小兄弟對鄒閣主鞠個躬,認個錯,這事也就算過去了,大家以為如何?」

  鄒衍氣的鼻子都歪了:「我弟子被人如此傷害,就值他一個鞠躬?」

  「那不然你要如何?讓司馬賢侄自己找回場子,怕他沒這個實力!難道你要以大欺小?鄒兄,這事要是傳出去,有損你的威名。依我看,就這麼算了吧!做人嘛,大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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