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心
財神商會。
自從和血魔見過面后，沈財神對於血魔所說的，想了一遍又一遍。
血魔說的不錯，沒有強大力量在背後做援手，自己的生意做的再大，也不過是空中樓閣，被人予取予求罷了。
兩成利潤很多，但是比起身家性命，好像又算不了什麼。
這次貨物被劫，沈財神求爺爺告奶奶，可謂是受盡了欺詐和打壓。
往日里結交的那些門派勢力，一個個都是落井下石的嘴臉，欺軟怕硬，真是令人噁心。
而血衣樓固然也是趁火打劫，但是他們的態度卻很不一樣。
他們有幾分實力，便拿幾分錢，這很符合殺手的行事作風。
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血衣樓到底是有沒有這個本事。
就在沈財神依舊是猶豫不定時，他眼睛掃過一處，發現了某些異樣。
沈財神走近一看，頓時被嚇了一跳。
「這。。。。」
眼前之物，赫然就是血頭寨寨主的人頭！
人頭邊上，還有一張字條。
沈財神好歹也是個人物，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取過字條，只見上面寫著：
「血頭寨已滅，你的貨可以派人去取。今夜子時，我將帶著白象門門主的頭顱，來與你見面。——血魔。」
「血衣樓真的成功了！」
沈財神心中一陣恍惚，他對武道境界的實力並不算多了解，但也知道王莽在三陽郡內也算是個高手，其惡名能讓山下的百姓用來唬小孩子。
但是就這麼一個高手，竟然這麼快就死了？
而且這血魔還說什麼？
今夜子時，取白象門門主的頭顱來見面？
白象門門主周廷！
提起這個人，沈財神自然不陌生。
此人在財神商會貨物被劫之後，落井下石最快的那個，給財神商會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要不是財神商會還有些底蘊，此人恐怕就是財神商會被滅門的罪魁禍首了。
沒想到血衣樓這麼有誠意，不僅查出了白象門門主，更是願意取他人頭，來讓沈財神解一時之恨。
——
取白象門門主周廷的人頭，這自然是左易的計劃。
白象門在三陽郡內不大不小，多少也算是個門派。
雖然比不過鐵劍門這等門派，但是門派之中弟子也有一百多人，門主周廷也是築基境巔峰的武者，據說體內108大竅的真氣已經儲存圓滿，只待真氣融合，氣血凝一，去除體內雜質，宛若初生嬰兒一般，純凈無瑕，便能達到先天之境。
先天之境，已經是超越了築基三境的層次，可以說在武道一途，也算是真正進入門檻了。
而在三陽郡內，像周廷這般將108大竅真氣修鍊圓滿的高手並不算多，若他真能融合真氣、氣血凝一，達到先天境界，在三陽郡內也定然會成為數一數二的高手！
但這個機會，周廷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任務已經安排下去了，今夜就是周廷喪命之時！」
老不死來到左易身旁，看著左易的眼神之中，充滿了複雜。
左易今夜這招，不可謂不毒。
若是真的成了，那麼血魔之名，今夜之後，將成為無數人心中的夢魘！
左易望著即將落幕的太陽，淡淡道：「今夜之後，白象門就如同這輪落日，將是過去式，而我們血衣樓將成為新一天的那一輪新日！」
「有樓主和你在，血衣樓的發展，我已經能夠看到未來了。」
老不死不由感慨一聲。
血衣樓固然是殺手組織，高手不少。
但是一個組織的發展，武力固然決定上限，但是有一個優秀的領導者，將突破上限！
而血衣樓，正好有這種優秀的領導者！
還有兩個！
——
夜漸漸凄涼。
白象門。
孫潮陽有些惶惶地在屋內喝著酒，今夜將是他改變一生的日子。
身為白象門大師兄，孫潮陽本應該就是下一任門主的候選人。
事實上，在五年前也確實如此！
師傅周廷年老無子嗣，對他如同親子一般悉心教導。周廷曾經不止一次說過，等他死後，下一任門主定然是孫潮陽！
但隨著周廷老來得子，這一切都變了。
他永遠也忘不了，師傅抱著兒子興奮的表情，以及那偶爾看向自己陰冷冰寒的刺骨！
他知道，自己成了小師弟路上的一道阻礙，師傅必須要除掉自己，來給小師弟鋪路！
若是孫潮陽真是個不爭之人，他大可以大方的將這傳承之位交給師傅。
但孫潮陽恰恰是個渴望權勢的人！
他已經三十多歲了！
做了二十多年的白象們大師兄了！
現如今也才勉強武道築基，打通周身大竅，至於蘊養真氣，他的天賦實在不夠，自身苦練一月，也抵不過天才武者的一日之功。
因而，孫潮陽幾乎是放棄了武道之路。
但他對門主這個位置，可從來沒有放棄！
若是能成為門主，調動門內資源給自己修鍊，自己未嘗不是沒有一窺先天境的機會！
所以，孫潮陽一直都以大師兄自居，想要時刻提醒師傅，自己才是白象門大師兄！
但是，伴隨著師傅一次次無情的打擊，甚至在一眾弟子面前，讓他這個大師兄的顏面盡數掃盡，孫潮陽內心這才不斷被絕望滋生。
直到有一日，他遇上一個人。
那人彷彿是非常了解自己，讓孫潮陽頓時升起知己之感，與之成為至交，漸漸的在他的謀劃下做了許多背叛白象門，但是卻獲得巨大利益的事情！
做了這些事情，讓孫潮陽雖然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對獲得利益后的喜悅！
然而知道今日，他才知道這位好友，乃是血衣樓的人！
今日，他更是提出一個瘋狂的想法！
竟然要他弒師！
孫潮陽當時拂袖而去，卻被一個自稱血魔的人攔住了。
當血魔給他描述了未來之後，孫潮陽承認，他心動了。
他永遠記得，血魔那振聾發聵的聲音：「大丈夫生於世，不可一日無權！孫潮陽，你已經三十多歲，潛力已盡，現在還是碌碌無為，難道想真的一輩子如此嘛？」
殺了周廷，自己就是白象門門主！
依附血衣樓，未來就是血衣樓的大功臣，帶血衣樓臨駕天下之時，自己也將騰飛於天際！
若不邁出那一步，他將一輩子苟全於周廷的陰影之下！
所以，他做了！
他向周廷低頭認錯，眼睜睜地看著周廷喝下那杯毒水。
他認錯之後，五年沒對他笑過的師傅，竟然對他笑了。
可惜，一切都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