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管飯啊
柳錦面色激動,對著聖上行了一禮:「草民謝過聖上。草民還有個不情之請,還請聖上答應草民。」
聖上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柳錦能對他提出請求,聖上也是心中暗喜,此時不怕柳錦提要求,就怕柳錦無所求。
「你說。」
「草民想讓見一見秋蓉。」柳錦彎腰一躬到底,看似虔誠萬分。
能讓聖上出現如此偏差,肯定是朱博說了什麼,而最有可能的莫過於在秋蓉身上動手腳了。
聖上面色一僵,暗罵了一聲朱博無能,竟然讓人死在了路上。
「倒不是朕不答應你。」聖上緩緩開口說道:「朱愛卿押解秋蓉進京時,秋蓉體重染病已經身亡。」
「染病身亡?便宜她了!」柳錦注意道聖上說這四個字時,眼中一閃而過的鋒芒,看來聖上對她說謊了。
聖上再度把視線移到了案桌上的紙張,偏頭看向柳錦笑道:「沒想到這紙竟是出自安寧之手,安寧善格物?」
「草民只是完善前人的想法,算不得擅長。」柳錦低頭謙虛道。
「嗯,格物終究是小道,安寧應當學學你父親,多看看聖賢之書,早日與你父親一般做大晉朝的弘股之臣。」
柳錦內心雖然翻了個白眼,但面上依舊恭敬行禮:「草民一定不會墜了父親威名。」
「好!哈…咳咳…」聖上剛笑了沒兩聲,就開始不停的咳嗽起來。
聖上接過黃仲遞過來的藥丸,趕緊吞服下,沒一會就止住了咳嗽,看向柳錦問道:「這紙墨筆硯,安寧打算如何處置?」
姜煜在柳錦說話之前,出聲說道:「安寧已經答應小侄,與小侄合作開一家店鋪,算是讓小侄沾了光,賺取點零花錢。」
柳錦見聖上看了過來,點頭表示姜煜說的就是實情。
聖上目光劃過案桌上的筆墨紙硯,有心想要分一杯羹,但……聖上視線看向姜煜,零花錢?這零花錢都能裝備起一支軍隊了吧?可若是開口,說不定沒能爭到利,還會傳出對於國庫空虛的各種謠言,到時那些朝臣又該擔心自己會抄誰的家來填補空虛了,如此豈不是引起一番動蕩,與穩定不利啊!
當初聖上為了填補國庫,抄了幾位大臣的家。若是聖上是一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君主,殺了這批貪官,委任清廉之人接任,那說不定朝中風氣還能有所改善。
可惜聖上為了平衡三位皇子的勢力,並沒有任人唯賢,底下的朝臣頓時醒悟過來,聖上不是為了懲戒貪官污吏,而是為了那些官員手上的銀子。
此先例一開,不管是那些貪官還是較為清廉之人,都是人人自危。畢竟能成為朝中大員的哪一個不是貴族出身?哪一個背後沒有一個富饒的家族?
聖上把一切看在眼裡,知道自己若是再如此下去,就會被朝臣孤立,到時就很難與三位皇子相抗衡,只能立即停止計劃,對朝臣採取懷柔政策,雖然損失了一部分利益,但至少穩定了朝臣的心。
姜煜與聖上相處了很久,自然能猜到聖上的心思,所以才說賺取零花錢,若是聖上連侄子的零花錢都不放過,那那些朝臣又該如何自處?
聖上最後看了柳錦一眼,在黃仲的攙扶下起身:「安寧有空來宮裡陪陪朕,自從你父親走後,朕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甚是孤單啊!」
柳錦接過聖上給她的令牌,笑道:「草民改日一定進宮陪您。」
聖上笑著點了下頭,由著黃仲攙扶著離開了驚蟄樓,不是聖上不想多待一會,實在是身體已經到了極限,讓聖上不得不回。
確認聖上已經離開,姜煜和柳錦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同時看向剛剛進入屋子的兩人。
不用兩人提問,侍衛隊長已經把一切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原來在柳錦進來后沒多久,聖上也跟著到了燕王府,侍衛隊長趕緊派人通報,但卻被聖上制止,只是讓侍衛隊長跟著一起進了府。
幸好楊單機靈,上完茅房出來看到侍衛隊長僵著臉跟在聖上邊上,立馬就去茶房找了祝秉,這才有祝秉端茶向聖上問安的一幕。
姜煜和柳錦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到了同一個問題,這一次只是意外?還是聖上已經注意到了柳錦?
「聖上及時到了驚蟄樓?可有聽到我與安寧談話?」姜煜問道。
「聖上才靠近,祝侍衛就及時趕到了。所以並未聽到主公與柳公子談話。」
姜煜和柳錦這才安心的讓幾人退下,等兩人都退了出去,姜煜才從袖口拿出幾片竹片。
三四張竹片內容寫的並不多,卻解了姜煜的疑惑,伸手把竹片遞給柳錦:「看看吧。」
柳錦狐疑地接過竹片一看,不由咋舌道:「耀明兄何處所得,難道是那個太監?」
剛剛還與自己一樣疑惑,轉眼就拿出來問題的答案,這期間除了聖上和那位太監,可並沒有人來過啊!這都已經把手伸到了聖上身邊了?
「嗯,此時只有我與修和才知,安寧是第三個。」
柳錦雖然感動於姜煜的信任,但同時還是覺得這份信任的重量太過沉重,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朱博此舉倒是給了我們一個機會。」姜煜好似沒有看到柳錦的異常,跪坐在軟墊上,想要把那張寫著詩句的紙收起來,剛把那張紙拿起來,就看到紙下面那一張寫著火藥的配方,頓時感到一陣后怕,看向柳錦說道:「安寧膽量實屬不小。」
柳錦剛剛還在想著那竹片上的內容,聽到姜煜的話,偏頭看去,笑道:「這不賴我啊,就你行禮的那麼短時間,又不能太大動作,我只能這樣啦!況且,我不是還特意寫了一句詩,吸引聖上注意力嘛!若是什麼都沒有,那才讓聖上懷疑呢。」
姜煜無奈地笑了笑,把兩張紙小心翼翼的收好。柳錦湊到姜煜面前說道:「耀明兄,你認為這秋蓉真的是在路上被人毒殺的嗎?」
「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
柳錦沒有言語,低頭看向手中的竹簡,嘆了口氣。
恐怕那日朱博說已經送秋蓉進京,只是為了應付自己而隨口說的吧。而真正毒殺秋蓉的人,應該就是朱博了。
如今秋蓉一死,又有那樣的口供在手,即使這樣的證據不足以壓跨大皇子,但到底是讓聖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大皇子,雖然秋蓉在他們眼中的確是毫無份量,但在這個當口,朱博代表的可是聖上,在朱博面前毒殺秋蓉,不就是照著聖上的臉面扇了一巴掌?
如今這時代,真憑實據倒是其次,只要上位者對你起了疑心,那便是多說多錯,不做也錯,想要有轉圜的餘地那是難上加難,除非你有讓人特別忌憚的實力,否則只要那顆懷疑的種子長成參天大樹,那結果已經無需多言了。
而大皇子經此一難,恐怕實力大減,自己也該抓緊時間做些事了。
「安寧在想什麼?」姜煜看柳錦看著竹片出神,好奇地問了一句。
「耀明兄,大皇子與三皇子若是相鬥,大皇子勝算幾何?」柳錦看向姜煜認真的問道。
「僅憑背後勢力而言不足三成,雖然大皇子是嫡長子,但母族已經式微,以前尚有宗族勢力做為後盾,但此次過後,只要聖上有了打壓大皇子的舉動,宗族對於大皇子的支持恐怕會大打折扣。」姜煜稍一思索便立即給出了答案。
柳錦認真記下姜煜所言,沉默片刻問道:「二皇子與太后關係可有親厚到無法離間的地步?」
姜煜若有所思地看了柳錦一眼,隨即說道:「太后想要讓傅家再昌盛幾代,這不是聖上願意看到的,所以在三位皇子之中,遭聖上打壓最多的就是二皇子,如果只剩下二皇子一人,那聖上恐怕是第一個對傅家下手的。」
柳錦目光灼灼地看向姜煜:「耀明兄,我手上有一個姚琛的貼身侍衛,還有大皇子與綰貴人私通的證據。」
姜煜一愣,笑道:「餘下的事情交給我。」
「欸?」柳錦微微發怔,錯愕地看向姜煜,隨著姜煜一步步緩緩走近,好似每一步都踩在了柳錦的心頭。
「我答應過你,會還你一個歲月靜好,雖如今還未能完全實現,但至少你不喜歡做的事情,我還是能為你解決一二的。」
柳錦心頭微顫了一下,望著姜煜那雙含笑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好。」
姜煜對於柳錦的順從很是受用,伸手拍了拍柳錦的腦袋。柳錦還在愣神當中,被姜煜的拍個正著。倏的,就被驚的睜大了眼。
柳錦雖然心如擂鼓,但依舊不動聲色地跨了一步,非常自然地把頭從姜煜的手掌下掙脫出來,邁步就往案桌走去。
姜煜不疑有他轉身跟上柳錦,想看看柳錦打算做什麼。
柳錦跪坐於案桌前,拿出袖口裡用白布包裹了好幾層的燒黑的柳條,看向姜煜說道:「那批農具和水車的圖紙,我抓緊時間畫出來,耀明兄可得管飯哦!」
雖然柳錦說的漫不經心,但看向姜煜的目光卻是細細打量,見姜煜並沒有對她的性別起了疑心,心裡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開始姜煜的注意力被那根柳條吸引,沒有注意到姜煜的打量,等姜煜看向柳錦時,柳錦已經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