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斷了大房青雲路
賴管家用手擦掉臉上的冷汗,柳錦見他已然明白,抿了抿嘴才說道:「未經查明就私自動刑,罰你三月俸祿可有異議?」
柳錦見賴管家臉上並無不滿,就看向葉嬤嬤說道:「葉嬤嬤,你與王嬤嬤共事這麼久,對她應該很了解,你仔細想想王嬤嬤近期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仔細想想,任何一點小事都不要放過。」
柳錦白日尋思良久,始終找不到頭緒,王嬤嬤的失蹤彷彿在整件事上打了個死結,想要理清整件事,王嬤嬤就是關鍵。
葉嬤嬤聽到柳錦的提醒,低著頭把這段時間與王嬤嬤相處的情景回想了一遍,始終想不起王嬤嬤有那裡不對的地方,抬頭看了眼帶著期待神色的柳錦,葉嬤嬤苦笑著搖了搖頭。
柳錦雖然失望,但還是安慰了葉嬤嬤一句:「葉嬤嬤不用著急,什麼時候想到了再告訴我。」
視線一轉,柳錦就瞧著賴管家說道:「賴管家,可有查到冬瑩兄長的銀子是誰給他的?」
賴管家一怔,嘴巴張了張沒有發出聲。柳錦一看這表情,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搖了搖頭說道:「明天賴管家再走一趟吧。」
「是!」賴管家精神一振對著柳錦躬身道。
柳錦正想讓兩人離開時,葉嬤嬤忽然出聲:「少爺,老奴聽夏桃說起大太太來過了?」
對於葉嬤嬤突然提起庄氏,是柳錦始料未及的。難道這其中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柳錦端詳了一下葉嬤嬤的神情,才開口說道:「是來過了。」
葉嬤嬤神色猶豫不知該不該把事情告訴柳錦,瞄了眼柳錦盯在她臉上黝黑的眸子,葉嬤嬤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唇瓣微動:「去年九月,大夫人來找夫人,兩人那時鬧的很不愉快,大夫人走時還把夫人最喜愛的素銀荷花盞給砸了一隻,夫人為此還氣了好久。」
柳錦一愣,眉心微微蹙起「怎麼不曾聽母親提起過?」
「那時少爺還在書院,夫人不想為了這事擾了少爺讀書。」
年前,柳錦婉拒了夫子打算舉薦她成為孝廉的打算,並從書院退學回到了柳家。畢竟柳錦年紀漸大,再去書院唯恐暴露了秘密,就想回到家中往後只安心的當一個絳縣首富,過著家有萬貫財的悠閑生活,哪知計劃沒有變化快,才短短几月王氏就被人暗害溺水身亡。
柳錦揉了揉眉心,只感覺一陣頭疼:「知道是什麼事嗎?」
葉嬤嬤搖了搖頭:「夫人屏退了左右,屋裡只有大夫人和夫人兩人。」
柳錦沉默半晌,揮手想讓葉嬤嬤和賴管家退下,可這手揮到一半,柳錦眼睛猛然一亮:「葉嬤嬤,林氏是什麼時候稱病的?」
林氏?葉嬤嬤茫然了一下,才記起大房的大少奶奶就是姓林,隨即小聲問道:「少爺說的是大少奶奶?」
柳錦點了下頭,應道:「對,就是她!葉嬤嬤可有印象?」
葉嬤嬤想了一會,不確定地看向賴管家:「去歲中元節祭祖時,大少奶奶是不是沒有出現?」
賴管家聞言也回憶了一下,說道:「沒有。」
葉嬤嬤得到賴管家的答覆,精神一震:「以往大少奶奶時不時的會送夫人幾盒親自做的胭脂,如今想想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大少奶奶送的胭脂了,就連夫人下帖請大少奶奶都被婉拒了好幾次。」
兩人同時把目光看向柳錦,見柳錦低著頭沉思,也沒有打擾她,靜靜地立在一旁等著柳錦。
林氏雖然說是柳鑠的妻子,但在大房的地位可不一般,柳鑠能被舉薦為孝廉后成為縣令,這林家當時可是出力不少,因此這林氏在柳家大房那裡可是很有話語權的,而她本人對於掌家的權利也很是看重。雖然去年林氏父親被聖上厭棄,遠調離京師,從而讓林氏在大房的地位有所下降。
但在祭祖時她居然缺席?難不成真病到走不了路了?可什麼病能病這麼久,不僅連今年過年都沒有出來走動,就是王氏的葬禮也沒有出現,甚至於連林氏那幾個陪嫁的下人到現在都沒有再出現過?
柳錦收回思緒看向賴管家,問道:「賴管家,二房那裡在這段時間裡有什麼情況?」
庄氏是一個有手段的人,在大房積威已久,想要在大房的下人身上探聽點消息,那是很困難的。雖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但前提那是得有命花,庄氏對於背主之人處置的手段向來陰狠,所以那些下人為了保命自然不會輕易出賣庄氏。
可二房卻不同,二伯柳植為人輕浮時常流連於青樓楚館。二伯母懦弱,即使柳植常常帶著歌妓回家,都只是抹著眼淚去佛堂念經,所以二房家裡人心渙散,下人、僕婦時常都把二房的事掛在嘴邊當談資。
但二房又以大房馬首是瞻,就算大房為了保密不會把事都告訴二房,但從二房的一些小事上,說不定能推測出大房的一些動向。
賴管家把這幾個月柳植的生活軌跡反覆過濾了好幾遍,怎麼也想不出哪有不對的地方,越想越茫然:「二老爺白天要不在府里睡覺,要不就是去聽戲。晚上就和三五好友去頤紅院吟詩作對,沒什麼特別的啊。」
「不對!」葉嬤嬤突然拍了下手,把賴管家嚇了一跳。柳錦看向葉嬤嬤問道:「哪裡不對?」
葉嬤嬤目光炯炯地看向柳錦說道:「去年中秋,二老爺從衚衕巷接了一個良家回來。」
賴管家聽到這,翻了一個白眼,心道:就二老爺那個性子,別說帶一個人回來了,就是十個八個的都不嫌多啊!
葉嬤嬤看到了賴管家的白眼,呼出口粗氣,一肘捅在賴管家的肋下,疼得賴管家齜牙咧嘴。
葉嬤嬤睨了一眼賴管家繼續對柳錦說道:「這衚衕巷住的雖然不是富貴人家,但也算是家有餘糧,這種人家怎麼會有人願意把女兒送到二老爺家做小?況且…」
葉嬤嬤遲疑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才說道:「況且…老奴聽說鑠少爺以前常去衚衕巷,但自從去年中秋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鑠少爺去過衚衕巷。」
賴管家聽明白了葉嬤嬤的意思,瞪圓了眼睛看著葉嬤嬤,嘴唇動了一下,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扭頭看向柳錦說道:「雖然早有傳言鑠少爺金屋藏嬌,但…這侄子的外室進了二老爺的府,這…這成何體統?」
如果真如葉嬤嬤所猜測的,那林氏稱病自然是假的了,就是不知道林氏現在只是被囚禁在院子里,還是已經被……突然柳錦想到庄氏突兀地變化,難不成這幾天時間裡,林氏死了?柳錦心裡莫名的一寒。
林氏娘家雖然被當今聖上外放青州,但說不定還有回來的機會,大房那些人在沒有找到下家之前,肯定會把消息捂得死死的。
難怪,庄氏急著要把柳悅送進嚴家!畢竟嚴家不是一般的世家大族,在朝中根基深厚,只要攀上了嚴家,那林家自然不足為懼,恐怕到時林氏就算是死了大概也是白死!
柳錦倒吸一口涼氣,這大房的人不僅薄涼而且陰毒,拿了林家的好處竟然還謀害林家的姑娘。
掩去眼裡的驚濤駭浪,柳錦緩緩說道:「不管那人是不是大堂兄的外室,林氏出事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林氏娘家雖然舉家前往青州,但林家其他旁系可都還在,葉嬤嬤找人把這事給林家報個信,等林家和大房鬧起來之後,找幾個小廝把這事傳出去,鬧得越大越好!不過切記做的隱秘些。」
葉嬤嬤正要領命答應,賴管家急地漲紅了臉,擺著手說道:「不成啊!不成啊!這要是鬧得滿城風雨,那少爺的名譽也會有影響的啊!到時少爺還怎麼娶親?」
賴管家實在不明白柳錦怎麼會想出這麼一個損人更損己的方法,本來少爺就因為父母雙亡被人傳成了煞星,專門剋死親人。如今要是傳出柳家寵妾滅妻,那好人家誰還把姑娘嫁到柳家來?
柳錦要的自然就是這個目的,她可是女兒身,怎麼可能真的娶妻?沒人願意嫁進來才好呢!
更何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林家如今式微,但不代表對付不了大房那些人,他們既然可以把柳鑠推到縣令的位置上,自然也可以把他從縣令的位置上拉下去。
如此一來,大房的青雲路一斷,他們自然會夾著尾巴做人。
而縣令一換,柳錦在絳縣可就沒有後顧之憂,畢竟在外人看來,柳錦已經攀上了嚴家這棵大樹,只要柳錦不作姦犯科,其他人多少會給嚴家面子,不會為難柳錦。
柳錦抬手示意賴管家不用再勸,對著葉嬤嬤說道:「這件事你明早就去處理,至於王嬤嬤……等賴管家從冬瑩家回來后再做打算。」
賴管家見柳錦已經打定主意,垂頭喪氣的跟著葉嬤嬤離開。
柳錦看了眼屋外的天色,夜空中月朗星稀,美不勝收。
心裡默默念了一句搜索引擎,眼見就出現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對話框。
從剛剛發現有搜索引擎時,她自然是激動的,想著靠這搜索引擎,走上富甲天下的道路,可是隨著這一天各種事情的打岔,這興奮過度的情緒慢慢緩和了下來。
柳錦沒有了想要憑著搜索引擎里的知識,去撬動這個時代的打算,褪去一時的頭腦發熱,她的想法其實與原來的柳錦很是相似,都是小富即安。
當初柳家樹倒猢猻散,柳權毅然決然投身軍旅。短短几年立下無數戰功,官拜大將軍,雖然最後馬革裹屍,而三房的榮耀已經不在,但柳權留下的財產經過王氏這幾年的經營,足夠柳錦揮霍幾輩子的了。
柳錦摸著下巴看著眼前的對話框,暗道:難道這搜索引擎就是來給嚴振開掛做作業的?
倏的,眼角瞄到桌上的茶水,心裡一動,就見眼前出現了無數條關於炒茶的信息。
好極了!至少以後改善伙食的辦法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