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利益合作
「七樓右轉第四個房間，我帶你們上去。」
接待大媽朝樓上喊，讓女兒將鑰匙扔下來，楚楚自掏腰包給他租了一個月房，越想拳頭就攥得越緊。
都怪自己河東獅吼那一聲，把廣場保安大爺給喊過來了，大爺操著一把木棍老遠就以為是吵架了就要來調解。
看楚楚和靜安倆年輕人篤在原地一聲不發雙方都沒給好臉色看。
大爺便打趣道：「小兩口吵架啦？做生意吶本來就難，小姑娘你看看你對象都cosplay招攬生意了，就別吵了。」
楚楚聽大爺這麼一番勸解，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靜安也是一臉錯愕。
楚楚只好帶著他出來租房了，不然以她的性格再吵下去可能下一秒就是把警察吸引過來了，到時更無法脫身，也沒辦法帶回舅舅家，如果帶回去了得被舅媽罵死。
無緣無故虧了兩千多塊錢租金，氣死了！靜安真會挑，要安靜要獨居！符合這些標準的房就只有貴的！這個錢一定要討回來！
楚楚氣得頓足，突然的聲響把引路的大媽嚇一跳，楚楚只得不好意思地尬笑。
大媽轉眼瞧了瞧靜安的打扮，完全忘了剛剛被嚇一跳的景象嘖嘖稱讚說：「這小伙，八成橫店演電視劇的吧？」
靜安滿臉疑雲不懂大媽在說什麼，楚楚趕緊站出來給他解釋圓場道：「是啊剛從影視城回來，頭套都沒摘。」順帶損了他一把。
楚楚內心竊喜，反正你聽不懂。
大媽當場哎呀稱奇道：「我就說嘛，小伙叫什麼名字，我搜搜演過啥角色。」
她就要掏出手機，楚楚趕忙按住她訕訕地笑道：「跑龍套，搜不到的姨。」
大媽聽完只得有些不舍的塞回了手機，帶他們至房間，交待完些注意事項就走了。
楚楚細看這房間的裝飾傢具布置，倒都是全新的，兩房一廳一衛，不禁內心暗酸道：「這住得都比我好！」
確實，她住舅舅家這麼多年，屬於她的空間，就只有一張上鋪，所以大部分時間她都選擇呆在外面，不喜歡回去。
等她再看見靜安時，他早已就地打坐，不動如山。
「靜安大哥？」楚楚以為靜安睡著了。
見他也不回應，楚楚便自顧自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我姓李，名鷺，靜安是我的乳名，你還是叫我李鷺吧，陳小姐。」
靜安突然發聲嚇了楚楚一跳，他依舊閉著眼睛，氣定神閑。楚楚心生不滿，花我的錢住那麼好的房子，乳名還不讓我叫！
「您就繼續住著吧，李大哥！剩下的吃穿喝就請自行解決了哦～不伺候了！」楚楚撂完話就奪門而出，砸門的聲響之大是傻子都知道她有多憤怒。
站在門外，想起今天的虧損還有租金，楚楚悔得腸子都青了，左手抬起來就打了右手一巴道：「叫你手賤！」
正要抬起腳跟回去，楚楚頓時心生一計，李鷺人又帥又有幾下身手，可以把他打造成網紅賺租金啊！
楚楚兩手一拍，就這麼定了！
楚楚悄悄打開門，彷彿剛剛奪門而去的並不是她，臉上掛著一個真誠的假笑，低聲下氣道：「李哥哥？您打坐好了嗎？餓了嗎？」
「要不我給您叫份餃子？」
李鷺房內平靜如水，楚楚不肯作罷，翹首期盼著房間那人的回應。
「.……」
「有什麼事，直說就好。」李鷺終於回應了。
既然他開門見山，那她也不必掩藏自己的真實目的了：「李哥哥，你看看……」
話未說完，便被他打斷
「叫我李鷺。」
「.……」楚楚無語。
但還是要態度端正，畢竟這位兄台真的能憑實力給自己帶來可觀的利益，一時服軟，應該的。
她繼續說道：「李鷺，你看雖說現在你是要等著下月初六回去，但也未必百分百成功呀！」
「如果那個門並不能靠我的聲音開啟，還要繼續等嗎？你又初來乍到，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並不全面……」
「不如你我合作，你也能有個準備，我這租金也能回本。」
李鷺聽罷才緩緩睜開雙眼，那眼眸像是一波安靜得只有幾圈水紋漣漪泛起的湖面，看不出來任何情緒。
她說的並非沒有道理，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就得按這個世界的規則生存，即便李鷺有身手保護自己，引人注意與猜測終是不好的，靜靜等待時機才是上策。
良久后他才開口道：「怎麼合作？」
楚楚滿臉邪笑，見她這個反應李鷺隱隱有些後悔，她止不住地眉挑眼笑道：「您等著！」
隨即，她便衝到樓下，跑到批發市場給他挑了幾身衣服與幾雙鞋子，上樓后讓他穿上，又好說歹說半哄半騙地把他帶到理髮店讓師傅給他剪短長發。
本來是想給他理個運動風的髮型️，連師傅都稱讚他發質好扎個馬尾剪下來能賣好些錢。
但師傅剛剪完馬尾就不敢再下手了，幾十年理髮經驗的雙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楚楚不經意一瞥，此時的李鷺滿臉陰森可怖，全身上下散發著神佛勿近的氣場，難怪師傅不敢再進行下一步動作。
楚楚也心生愧疚，畢竟是自己騙過來的，趕緊安撫李鷺的情緒對師傅說：「行行行，這樣就好了，不剪了。」
怕他下一秒就要發作掀翻了這髮廊，楚楚趕緊掏錢走人。
李鷺現在臭著個臉，齊肩的中分長發有點凌亂美，站在老式理髮店昏黃的路燈下，五官稜角更加深邃立體，竟然有種法式帥哥的即視感。
楚楚心中暗爽拿出手機趕緊抓拍，再哄李鷺去吃餃子，隨後編輯好了文案圖片，上傳到朋友圈。
這些年擺攤偶爾會有活動讓她積累了不少客源，這次真是老天不負苦心人，她陳楚楚要發了！
她滿腦子都是人民幣進賬的聲音，沉醉在一夜暴富的美夢中無法自拔，小手撐著臉支在餐桌上時不時傻笑。
李鷺也看呆了，連送到嘴邊的餃子都忘了張嘴，頭髮齊肩，低頭舀餃子時總是有幾縷頭髮垂下，吃得實在是不方便，李鷺只能一次次將頭髮別在耳後，低頭吃兩口餃子，頭髮又再次掉出來。
楚楚留意到他有些不耐煩，便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圈發繩，她經常發圈一摘就不知道丟去哪裡，身邊常備此物。
這圈上面還粘著一顆小雛菊裝飾，將發繩遞給李鷺，他愣了愣，還是收下了將頭髮紮起，飯間二人再也沒交流互動過。
吃完了餃子，二人踏出飯館，李鷺看著街上的人流涌動，問道：「你還沒說合作的事呢？」
楚楚才反應過來，點開朋友圈點贊已經有一百多個了，她歡喜地遞給他看：「這個就像通知文書一樣的東西，叫朋友圈」
「我在裡面寫了，只要複製我發的活動到自己的朋友圈裡，讓兩名好友添加我，就可以八折優惠購買我的炸串還能和大帥哥無限量拍照。」
楚楚指了指配圖裡的李鷺，示意這個就是他。
李鷺聽得雲里霧裡的，楚楚換了個簡單點的方式解釋給他聽：「就是你只負責和客人們畫個肖像就行，到時候收入我和你分。」
李鷺一臉高傲不屑，在清瑤他是最突出的弟子，現在居然要靠招攬顧客生活了。
楚楚看了他的反應更興奮了，點開照相機又在抓拍說：「對對對就是這麼個臭臉，沒有人會拒絕賣單！」
「.……」李鷺無言。
隔天楚楚起了個大早，到市場備足了今天的貨量，調好了獨門蘸料就拖著攤車興沖沖地去找李鷺。
他徐徐下樓，穿著一件純白衛衣和一條簡約的牛仔長褲，楚楚不禁對他比起了大拇指讚美道：「好看好看！」
李鷺漫不經心地走到她身邊：「昨日忘了問你，你買的衣服是合身的，為什麼連鞋子尺碼也是對的？」
楚楚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低頭看了看給他挑的鞋子道：「我做過許多工作，以前在商場做過鞋子導購員，一看就知道是什麼碼！」
李鷺聽完不由得重新審視起面前這個女子，看她年紀挺小，沒想到做過那麼多營生，心裡居然微微發酸。
楚楚並沒有發現李鷺臉色的異常，她清點了準備的東西，確認無誤后領著李鷺到不遠處擺攤，她特意選了個離李鷺住的地方近的地址擺攤，方便他回去休息。
「今天不會下雨了，我特意看了天氣預報，嘻嘻。」楚楚一個人自說自話，她已經做好準備迎接今天巨大的工作量了。
她讓李鷺站在旁邊，等有客人上來要求合照，他的工作就正式展開了。
剛開攤不久，就湧上來好幾個年輕女生，打扮時髦。
起頭的女生指著李鷺問道：「照片里的就是他？！」楚楚頻頻點頭，這些女生立馬竊竊私語起來。
「不是照騙啊！」
「我還以為是假的活動！」
「我要通知我姐妹過來！！」
「但是看起來蠻高冷的……」
「長得帥點高冷點也不是罪啦～」
買完炸串后，她們給楚楚看了添加好友的截圖，便趕緊排起隊來跟李鷺合影。
原先李鷺有些獃滯，不知作何反應，幾張照片下來，他已經會看鏡頭了。
女生們看到成相紛紛感嘆道：「天吶！不笑也這麼好看！」對於她們的反應，楚楚相當滿意，整場她都在不自覺發笑。
才剛開張，通過朋友圈活動前來光顧的人越來越多，楚楚大意了，儘管她已經是用最快的速度炸串了，可是根本跟不上顧客的需求。
油鍋的熱浪撲面而來，楚楚滿頭大汗，一圈又一圈的人把攤位圍了個水泄不通，不知情的路人都掏出手機拍下這人頭攢動的瞬間。
客人們要給她看添加好友的截圖，她頭都不抬揮手讓客人們去李鷺那邊。
李鷺這邊也是應付不過來，時不時朝楚楚投來求助的目光，但楚楚低頭忙著炸東西，完全沒時間管他。
終於食物全都炸完了，備的貨是可以到晚上的，結果剛黃昏，就全部賣光了，剩下的顧客沒買到炸串叫喊著不滿。
楚楚連連道歉道「下次吧，下次我一定一定把吃的備足些，今天就只能先這樣了，對不住了各位。」
顧客們聽完只得作罷，臨走時不忘拍一下李鷺才走開。
李鷺已經對快門的和閃光燈免疫了，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他也是辛苦了，站了好久，還被好幾個女生推搡，她們問了他許多許多這樣哪樣的問題，他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楚楚口渴難耐，今天一天下來一口水都沒碰過，趕緊掏出水瓶飲個痛快。
又到旁邊的商鋪買了瓶礦泉水揭開蓋子遞給李鷺，他接過後也大口大口的喝完了整瓶，倆人都坐在路邊呼呼喘氣，沒有要說話的想法。
楚楚腰酸得不行，算了算今天的收益，是她平時的五倍，要不是東西沒備足，收益會更多！如果長期這樣下去，她能超速完成買房的夢想！
她社交賬號也被加爆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原來她距離暴富只差了一個大帥哥。
沒給自己太多的休息時間，她收拾好廚餘清潔了攤車，就帶著李鷺去吃飯，倆人走前她問了李鷺想吃什麼，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楚楚眼波流動，只吐出二字「餃子。」
被人群包圍的時候，借著人與人之間的間隙，他抽空注意到了楚楚勞碌的樣子。
難怪她永遠一副不言敗的樣子，難怪經歷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生死危機之後還能打起精神繼續去擺攤，滿眼他只看得到她錯綜複雜的閱歷、與年紀不符的成熟和老成的市井氣息。
「只吃餃子嗎？」楚楚問道，本以為他會想吃點別的，工作這麼久應該也餓了，餃子又不頂餓。
李鷺點頭應聲：「嗯。」
怕他吃完還會餓，楚楚還是不太放心地去旁邊超市買了點即食食品。
用餐過後，楚楚與他步行在回李鷺租房的路上，楚楚全程滔滔不絕地講著接下來打算怎麼擴張生意，李鷺也不會不耐煩，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聊著。
送他到樓下，楚楚就走了，她還要回去將攤車拖回去，她已經習慣了晨起而作，深夜而歸的生活，有時候沒什麼生意，她的腦袋裡裝滿了孤獨的迴音，她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就會讓自己多忙些，沒事就去找別的事情做。
拖著攤車剛走不遠，楚楚突然發現攤車輕了許多，不再那麼吃力了，她回頭一看，李鷺居然在後面幫忙推著，一聲不吭的。
楚楚又意外又高興朝他喊道：「你怎麼沒走啊？」
「深夜無事，就來幫你。」李鷺嘴上雖然是這麼說的，但他其實是不放心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回去，默默跟了她一路，看她還要推攤車，決定出手幫忙。
楚楚十分歡喜，這李鷺也沒自己設想的那樣冷酷嘛。
心頭像放下了什麼重擔，身心似乎輕盈了許多，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