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全校師生操場集合，學生們帶著斧頭和繩子，尤其是女生背著大小不一的背簍，讓隊伍七扭八歪。
三年二班的班主任湊近許振國說道，「校長，學生捎來口信兒，我們班錢再有的父親腿傷得很嚴重……錢再有不能去啦。」
許振國嘆了口氣，點了點頭。他本想把這事兒在老師學生面前講了，可又覺得還是別讓大家一起跟著糟心了。
男老師和男生一隊，女老師和女生一隊，整裝待發。
同學們帶著小小的激動，特別男生顯得更活躍些。
許振國強調，「無論是進山撿乾柴火的，還下地撿豆茬的，都要相互幫助，團結協作，既要完成任務，又要保證安全。特別是男生，到大山裡后不要單溜兒，大山裡沒有女生，只有野豬。」
隨之是師生們一片的哈哈聲。
許振國每年這個時候都例行講這樣的話，而每次的說詞都會有小小改動和進步。這次還加了點兒幽默和玩笑。看到師生笑了的許振國，又想到錢再有，用不高的聲音說，「出發吧！」
男生們在老師的帶領下背著書兜，裡面裝著乾糧和輸液瓶子灌滿的涼水，走在羊腸小道上，浩浩蕩蕩如行軍作戰。
按照分配好的十人一組，不能各自為戰，組長配了一把哨子，聽到哨響必須集合。
同學們願意有這樣的勞動，雖是為五十斤乾柴的體力活兒，可是比悶在教室里爽得多。
在大山裡的，同學比著勁地干是免不了的，可有的同學體力不支，僅走了十幾里的山路就沒什麼體力了，即使撿夠五十斤也未必能扛得到集中點兒。
一年一度撿乾柴任務學校已總結出了豐富的經驗，十人一組除了安全方面的考慮，還要考慮到個子大小體力大小要搭配著來，否則難以完成任務。
這個時候體弱瘦小的同學嘴巴說的都是好聽的，張哥長李哥短叫個不停，體壯的也不示弱，除了受到尊敬外還有小組的榮譽，只有狠著勁兒地干。
女生們在女老師的帶領下，去撿豆茬。
戴朝鳳領著班裡的女生們一臉的豪壯走出校門，直奔大地。
「同學們咱們唱支歌吧！唱支好唱的，打靶歸來怎麼樣？」說著起了頭兒唱了起來。日落西山.……
儘管女生們賣著力氣唱，但在空曠的田野里，在這風的世界里，聽不出一點兒氣勢。一個女生過於賣力加上吸入涼氣，哐哐的咳嗽起來。
「好了好了！不要唱了！不行了，唱不動了！」戴朝鳳喊著。
女生們都蹲了下來喘著粗氣，笑個不停，她們不是在勞動，像是在遊山玩水。
女生撿豆茬雖然不像男生那樣勞苦，但一棵棵豆茬要湊足三十斤足以讓這些女孩子耐著性子。
風在空曠的大地上撒野，不時卷著樹葉子包米葉子旋起，女孩子們不時會打一個寒戰。
戴朝鳳看著女生們不抬頭地干著，有些心疼，可是沒有辦法。沒有這些教室爐子怎麼燒得起來呀，宿舍里的爐子怎麼點火兒呀！這活兒要比扒樹皮難幹得多。她想著自己一個人怎麼也要頂上兩個小女生吧！她狠著勁地幹了一陣子，手套被豆茬刮爛了，手也劃出血印。
「老師你別幹了，我們來干吧！」瘦小女生跑到戴朝鳳跟前說道。
「我們使著勁的干能完成任務就算不錯了，我是個能戰鬥的戰士，要是讓你們這些小孩子比下去豈不是丟人了嗎？哈哈！干吧！」
揀乾柴的同學們背的多少不一，三三兩兩稀稀拉拉，沒有了進山時的雄壯，倒像敗下陣來的涌兵。
劉大能背了六七十斤的乾柴，可為分量不足的小組成員平均上一些任務。
道遠無輕載，小個子男生背著分量不足的乾柴，咧咧吧吧的硬挺著背向集中點兒。
「小個子，我來幫你。」劉大能顛了顛肩上柴火，看著吃力的小個子男生說道。
「大能，我們不是一個組呀！」
「你這麼多廢話，我們是一個班的，戴老師有交待，能者多勞，不管是不是一個組，一個班的也要相互照應，來，把乾柴分點兒出來，我幫你擔點兒回去。」
「大能你真好。」小個子感動得像受委屈似的要掉眼淚。
體育老師扛著一大捆乾柴已是滿頭大汗，「劉大能，你們幹啥呢？」
「老師，小個子這體格不行，有點兒整不動了，我來幫他帶點兒回去。」大能解釋說。
「劉大能真是好樣的，扛了這麼多還要幫助同學。大能你雖是長得結實，但骨架還沒長成，太重了會把你壓壞的。來，還是把分出來的給我，我幫小個子吧！」
此時此刻著實感動了劉大能，讓他感受到了兄長、慈父般的溫暖。
戴朝鳳直起身來看了看手錶，想到學生們還得放學趕路，便組織收工過斤。
負責量稱的老師一一過稱。
「戴老師你們班豆茬還差四十斤，明天讓學生從家帶些來吧！」
戴朝鳳猶豫一下，「一斤按兩毛錢算，四十斤是八塊錢，我給你十塊，你幫我買點兒回來，就別折騰這些孩子了！」
「呀呀！你看這事兒弄的，我怎麼好收你的錢呢！算了，明天我幫你拿點來吧！」
「呵呵！真像樣，就是有擔當。這可是你說的啊！反正你家離得近，就算你做好事兒了啊！」
「這過稱的還粘包了！」過稱的老師笑著搖了搖頭。
錢再有和媽媽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著，不知爸爸這隻腳還能不能保得住，這可是家中的頂樑柱啊！母子倆乞求著爸爸的平安。
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錢再有看著昏迷的爸爸從手術室推出來，跟著媽媽抹著眼淚。
醫生走進病房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手術很成功！」錢再有看看媽媽，母子倆同時露出了笑容。這時錢再有又想起那五十斤的乾柴還沒有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