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戴朝鳳把厚厚的一疊試卷撂在講桌上。

  「同學們，再有不足一年的時間你們即將面臨中考，可現在我們的成績很不樂觀，不！應該是很糟糕！平均成績不達標，數學的平均成績竟然不足三十分，有的試卷不到二十分，不足兩毛呀！買不回兩根兒雪糕。」戴朝鳳一板一眼說得勁道。

  同學們笑了，笑得那樣自然。因為這個分數對於這些學生們來說是習以為常，不足為過的事兒。

  戴朝鳳繼續說道，「同學們，我們班還有高人，數學成績不錯，一百零三分，而語文成績零分。」

  教室一片嘈雜，「語文還能得零分，這是誰呀？「同學們竊竊私語互相猜測。

  「這名同學是誰呢？是馬駿同學。」

  「這不可能吧！馬駿語文怎麼能考個零分呢？」同學們又是私下七嘴八舌地一陣子。

  「奇怪的是我們班多出一名同學，他的名字叫駿馬，考得還不錯，請駿馬同學站起來。」

  「哈哈哈！駿馬，哈哈哈！」教室里哈哈哈的一片笑聲。

  馬駿站了起來，低著頭。

  「我讓駿馬站起來，你怎麼站起來了呀？」戴朝鳳故意問道。

  同學們仍是呲呲地笑著。

  「老師是我把名字寫顛倒了。」馬駿解釋道。

  「馬駿同學，老師知道你是把名字寫倒個了，也可能由於這兩個字的特點寫順筆了。連名字都能寫顛倒，可見該有多馬虎呀？馬虎可是學習上的大忌呀！」

  「同學們，還有笑話想不想聽呀？想不想聽老師都要講一講，有的同學寫到，松濤震震。」說著在黑板上寫下震震兩個字，又繼續說，「再震，松樹就受不了，根兒就拔出來了！」

  又是一片哈哈大笑。

  戴朝鳳看著學生們樂此不疲滿不在乎的樣子，心情沉重。「同學們呀！我喜歡你們樂呵呵的樣子，喜歡你們在沒有壓力中學習，更渴望你們在快樂中成長。可知識是要學習的呀！知識是謀生的飯碗呀！這樣的成績連成為一個種田的好把式的理想也很難實現呀！何談其他夢？。同學們呀！爸爸媽媽們每天鑽進地壠溝面朝黃土背朝天，風吹雨淋，一個汗珠兒掉地上摔成八瓣兒，如老牛一樣，孩子們可是心疼？父母們苦熬肚攢，省下錢來供你讀書，孩子們可知感恩.……」

  戴朝鳳的肺腑之言，是學生們再熟悉不過的畫面，孩子們顯著一股沮喪的神態，一個個低下了頭，有的學生落下了眼淚兒。

  「孩子們，有志向，有膽量，肯努力，肯付出，這是我們走向美好未來的必經之路。不再讓爸爸媽媽更勞累，或者說是少勞累，或者說要儘力對得起父母的付出，明白嗎？那麼我們應該怎麼做呢？那就是學習學習還是學習！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時間與刻苦是最好的利器。我們要有一股士氣，那就是不服輸的勁頭兒，什麼時候看到的都是成功，只要努力就意味著成功。」

  在鼓勵學生的同時，戴朝鳳自己的情緒也得到了激勵。沒有老師的付出，怎麼會有孩子們的收穫？此時的她突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讓學生有所收穫，讓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家長看到一絲希望的情結油然而生。

  「同學們回家后，要和家長講清楚，從明天開始，每天要提前一個小時到校，利用這一個小時補習功課，一定能提高我們的學習成績。大家說好不好呀！」

  「好！」

  六月的天，小孩兒的臉，學生們一改沮喪的面孔，頓時又來了精氣神兒，異口同聲地答應著。

  第二天戴朝鳳早早來到教室準備為孩子們上課，可教室里還不足一半的學生。她失望著又是期望著的望著窗外。十幾分鐘過去了，還是沒有學生到來。戴朝鳳在教室里走來走去，心中感嘆，這些孩子真是三分鐘熱血，睡一宿覺把一切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她有些不解，自己的一片熱情，可這些孩子怎麼不領情呢？更不理解家長們為什麼對孩子的教育不重視，不負責任，不好好經管自己的後生呢？

  一個小個子男生滿頭大汗跑進教室，還沒等站穩，戴朝鳳就連珠炮似的發問，「是不是睡過了頭？是不是在半路貪玩了？能不能有點上進心……」

  小個子男生的眼淚簌簌而下，「老師，別生氣了，我明天再起早點兒，一定能按時到校上課。」

  戴朝鳳看到小個男生像受了什麼委屈，語氣緩和了許多問道，「這一頭的汗水是怎麼回事？」

  「老師，我是跑步來的，我家離這裡有十來里路呢。」

  戴朝鳳猛然醒悟，摸了摸小個子男生的頭，眼睛濕潤了，帶有哽咽的聲音說道，「孩子，是老師錯怪你了！」

  學生們一個個氣喘吁吁陸續趕到。

  「同學們，你們的家離學校是不是很遠啊？有多遠？請同學們講一講好不好？」

  「老師，我家應該是最遠的，每天要往返三十來里路。」

  戴朝鳳點點頭，她看著氣兒沒喘勻的孩子們平靜地說道，「同學們都是好樣的，從明天起，改為提前半小時到校，你們的身體更重要。」

  「不，我一定能按時到校。」「對一定按時到校。」「知道老師是為我們好。」學生們七嘴八舌地叫嚷著。

  孩子們的叫嚷聲讓戴朝鳳感動。她看著這些善良的孩子，心中五味雜陳。

  「同學們，提前半小時已經是你們的極限了！」她的聲音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