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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生氣

  攀枝花城中最大的一戶人家就是范家,城內有八成的商鋪都是范家的,而且范家還有兩位修仙強者坐鎮,現如今的范家家主在整個修仙界也是叫得上號的人物,他有三個兒子,其中最小的兒子就是范蔭恆。

  因為是家中幺子,范蔭恆自幼備受寵愛,修為雖不高,卻是城內的名人。

  這位范小公子體桖百姓生活不易,時常會在城中親自給落難的乞丐施粥,給生活困難之人找差事,時常給這家送點吃的,那家老人孩子生了病總來求范小公子。

  總之,這位范小公子在攀枝花就是一尊行走的活菩薩。

  而用藏生戒救了活菩薩的溫書意就是范府的座上賓,每個人都極盡所有善意丟給溫書意,溫書意走在范府之中,總害怕草叢中突然也跳出個人來大喊一聲:「恩人好。」

  范蔭恆既然買了一步丹,在知道韓其成和溫書意的來意之後,將他在何處買到的一步丹和盤托出,在取得范老爺同意后,將丹藥分成兩份,一份用給韓其成研究其成分。

  范蔭恆本人也覺得修鍊應該是循序漸進的事情,確實不應該貪功激進。

  起先范老爺也覺得這一步丹不安全,修鍊應該以穩妥為主,後來見人人吃了都沒事,修為反而節節高升,而他作為范家家主,修為必須比別人高,無奈之下,也決定要服用一步丹。

  范蔭恆雖為父親買了一步丹,卻終究不放心,世間天道循環,因果輪迴,一步丹能快速提升人的修為,肯定也有潛在隱患,范蔭恆想要找出隱患,無論是為了自己的父親,還是為了天下那些買了一步丹之人,因此決定跟韓其成一起找出一步丹的真相。

  一步丹的價格昂貴,現如今一顆要五千靈石,而一顆靈石摺合成普通百姓的銀兩,足有一百兩之多,節儉些的人家這一生都可以吃喝不愁了。五千靈石對於普通修士來說,那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文數字,也只有那些仙門世家才能拿出。

  換而言之,他們現在是在跟整個天下修為最高權利最大之人鬥爭。

  他們這群人很可能被天下人的口水淹死。

  溫書意突然有點兒不想摻合了。

  既然活屍與此事無關,她明哲保身也沒錯。

  到了黃昏時分,溫書意才辭別了范府回到客棧,與她同來的還有韓其成。

  剛踏入客棧,溫書意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冷冷清清看著她的清知,他那雙向來沒什麼情緒的眼睛里似乎藏了些許怒氣,待溫書意笑嘻嘻地叫了一聲「小仙仙」,清知也沒有理她。

  溫書意給清知介紹韓其成,主動解釋自己沒有在客棧等著的理由。

  清知卻連眼皮子都沒給她半個,大概是真被氣到了。

  溫書意卻不明白清知在氣什麼,她以前也這樣恣心縱-欲,想做什麼就去做,斷無乖乖待在一個地方等人的道理,那時清知絕不會生氣。

  溫書意嘆息,給清知和韓其成引見完之後,便獨自上樓。

  也不知兩人都說了些什麼,最後韓其成也在他們所住客棧住下了,就住在清知旁邊。

  溫書意一直吃清知做的食物吃慣了,這家客棧的主廚廚藝差了清知君的一大截,晚上吃飯的時候她便有些食不下咽。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古人誠不欺我。

  沒吃幾口,溫書意便放下了筷子。

  清知和韓其成是不吃東西的,溫書意吃完之後又想著出去走一圈,如果街巷裡能發現什麼好吃的吃食就更好了。

  於是清知下來找溫書意的時候又沒能找到人,他周圍的溫度驟然間冷得人心裡打顫,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清知去問了店裡的小二,溫書意的周身氣度和那張臉足以令人多看兩眼,因此小二記住了溫書意的去向。

  小二之前也看過出去的小娘子是如何黏眼前這位仙氣飄渺的郎君的,篤定這兩人是一對,還以為這位郎君會出去找那位小娘子,結果就看人也不知在想什麼,整個人站在原地一語不發,過了一會兒,轉過身徑直朝樓上走去。

  小二幾次三番蠕動著嘴唇,終究沒勇氣與這位長得過於好看的郎君說一句話,只得獃獃地看著仙氣飄飄的郎君上樓,他卻從那仙氣飄飄裡面感覺到了這位郎君隱藏的悲傷。

  小二撓撓頭,有客人要上菜,他也神情抑鬱地走了兩步,才重新撿起笑容掛在臉上,去問客人要吃什麼。

  溫書意在街上找到一家很好吃的牛肉麵,頗為滿足地吃了三大碗,老闆娘看她的眼神既和藹又驚悚。

  待她吃完第三碗,老闆娘來問她還要不要時,溫書意說吃飽了,她明明顯顯地聽到老闆娘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溫書意臉皮夠厚,牛肉麵加的辣椒太多了,又跟老闆娘討了兩碗水灌下肚,老闆娘時不時瞟一眼她的肚子,就怕下一瞬自家店鋪發生肚皮炸裂的驚天新聞,對溫書意小心翼翼得不行。

  喝了水,溫書意又獨自在七拐八彎的街巷裡面瞎溜達以作消食,溜達了許久,才回到客棧。

  店小二見到她熱情地跑過來,嚇了溫書意一跳,聽店小二說了今日清知君是如何傷心又是如何生氣之後,溫書意有些被食物撐傻了的腦子有點兒轉不過彎來。

  清知君今日這是怎麼了?半日時間不到竟然接連兩次生氣。

  難道突然被河豚附身了?

  懷著清知君是否被河豚附身的疑問,溫書意敲了清知的門。

  敲了半天也沒人應。

  溫書意頓時糊塗了,被吃飽了撐的大腦沒有及時反應過來,停頓了一會兒,又鍥而不捨地敲門。敲著敲著,也不知是不是腦子真的被牛肉麵撐壞了,竟然覺得這樣敲門還挺好玩。

  玩了許久,溫書意差點兒忘記了自己敲門的初衷之時,屋內終於響起了聲音:「門沒關。」

  溫書意被這冷不丁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再次敲門的手一個哆嗦,又多敲了兩下門,這才伸手去推門,發現門果然沒有關。

  那她發傻在門外敲這麼久的門做什麼?

  不對,既然清知君在房內,為何遲遲不應?

  難道真的被河豚附身了?

  這個猜疑令溫書意在見到清知的時候,忍不住偷偷摸摸多看了對方兩眼。

  清知在擦劍,一遍又一遍,他手中的劍已經亮得可以照見人的面孔了,他還在孜孜不倦地擦拭,看那架勢還以為下一刻他要提劍去殺什麼人。

  平時兩人在一起都是溫書意主動說話的,今晚溫書意腦子被那三大碗牛肉麵交代了,只來得及去看清知有沒有被河豚附身,大腦處於短路狀態,因而遲遲沒有一句話。

  空氣中名為凝重的因子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多得終於將溫書意短路的腦子「嗖」一下重新修好了。

  這個世界只有奪舍和獻舍,清知君修為如此之高,無論是別人奪舍他還是他奪舍別人之事皆不會發生,而獻舍和被獻舍便更無可能。

  那麼這跟個河豚一樣的清知君確實還是原來的清知君?

  溫書意被這個結論震驚了一下,不過好歹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她面上很鎮定,熟練道:「擦劍呢?」

  說來也奇怪,在冰封山,所有人都有自己專屬佩劍,比如清源的佩劍叫有容,甚少看見,清煞的是赤淵劍,清玉的是無雙劍,元清的劍聞名天下,叫獨頑,取自《道德經》中「眾人皆有以,而我獨頑似鄙」之意。

  而清知的佩劍卻是再普通不過了,上面每個名字不說,劍也是那種爛大街的隨手一二兩銀子就能賣到的那種。

  以前不在意這些,現在或許是酒未足但牛肉麵夠飽,溫書意來了興緻,便問:「清知君,為何獨你沒有自己轉專屬佩劍啊,我看師父,清源君,二師兄,有怡都有,你沒有想過也給自己找一把佩劍嗎?」

  半晌,清知才倒豆子似的擠出一個字:「有。」

  溫書意一時不知他說的有是指他有自己的佩劍,還是說他有想過給自己找佩劍,她也不知是何處惹得清知君如此生氣,說話都精簡到了如此境界,便試試探探道:「你是說你有佩劍嗎?」

  清知低著頭專心致志地再一次擦拭著手中的無名劍,好似要將劍的最外層給擦掉一層皮,過了一會兒,才道:「否。」

  溫書意:「……哦。」

  難不成這年頭的河豚這麼厲害了?竟能附身到清知君身上?

  或者清知君本身就是河豚精變的?

  溫書意抬頭去窗戶邊上打開窗抬頭看天,今日月亮彎彎,蟬鳴陣陣,蟲兒吱吱,月光打散了黑夜的籠罩,一切正常極了。

  不是月圓之夜,沒有任何異常,就算真是河豚精變的也沒可能今日發生異變。

  溫書意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清知君極其生氣。

  清知君為何生氣呢?

  或許天和地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只有清知君這隻河豚自己知道。

  那麼是誰惹這隻河豚如此生氣的。

  溫書意倒是極其確定,是她自己無疑。

  這世間能惹清知君生氣之人寥寥無幾,她目前有幸暫居其一,可喜可賀,現如今清知君身邊又只她一人,這使她更加確定了自己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溫書意頓時高興了,歡天喜地地開始搜刮今日自己都做了什麼事,最後發現這些事情她以前做過無數次,每次都被清知君無視,根本無甚新奇之處。

  於是溫書意開始套話:「小仙仙,你生氣了。你為什麼生氣啊?是生我的氣嗎?哎呀,怎麼都不說話呀,再不說話我捏你鼻子了。捏耳朵。捏嘴巴。怎麼都不說話呢,你生我什麼氣啊?我改,我改還不行嗎?你就睬我一下,親愛的清知君。」

  任憑溫書意嘴皮子都磨破了,清知仍然不動如山地擦拭著那柄可憐兮兮的無名劍,未說一字。

  溫書意打得一手好算盤,自以為如今清知已經開始喜歡上她了,那便該乘勝追擊,一鼓作氣拿下人,如今能惹得清知生氣,只要繼續惹他生氣,讓清知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如今,清知徹底淪陷不過是時間問題。

  可惜,她的算盤打得再響亮,遇到清知這麼個不與金錢銅臭為舞的神仙,她的一腔心思皆是餵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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