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欺師
清知沒想到他師父會突然心情大好,也只有心情大好時,他才會做許多不著調的事,連帶著說的話也不著調起來。
從元清房間出來之後,他徑直往小廚房走,去給溫書意準備今晚的吃的。
溫書意覺得自己在冰封山已經被清知當成豬來養了,只是豬養肥了直接宰了,她氣血養好了就得去封印之地放血,跟豬沒什麼兩樣。
剛從藏書樓出來,清知已經提著食盒在她房門前等著了,之前原主家裡餵過豬,溫書意隱約感覺到自己成了清知君喂的一頭豬。
一日三餐一頓不落,飯後還有各種據說能補血的果子零食,若她真是一頭豬,只怕會感謝主人如此體貼細心,可她是一隻人,不對,一個人,她只感覺身體戰慄了一瞬,有些不安。
「今日的飯菜有何不滿,吃完明日告訴我。」
清知君永遠都是這麼一副多說一句話就要死的模樣,說完這話,他動作迅速地離開,怎麼看都有種落荒而逃的狼狽感。
溫書意低頭左看右看,她長得挺好看的,身上也沒有帶任何恐怖的東西,全身上下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夠讓清知君這種見過世面之人感到恐懼的,讓普通人感到恐懼的東西也沒有。
溫書意朝著門外道謝之後,坐下來看著一桌的飯菜唉聲嘆氣,又突然有點兒好笑。
溫書意邊吃邊告訴自己,這是心上人給做的,這是心上人的一片心意,如此給自己洗腦幾遍之後,她吃得越發地快,還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傻。
清玉走進來之時,看到的便是溫書意對著一桌子飯菜笑得傻兮兮的,看著都覺得這人腦子有問題。
「你有病啊?笑得如此蠢。」清玉嫌棄的聲音響起。
清玉就是嘴毒了點,對她的脾氣差了點,護短過了點,別的還不錯。
溫書意好像沒有聽到她的嘲諷,笑意自然:「可終於等到你了,再不來我去睡了,你哭都來不及了。」
清玉冷哼一聲:「你說夢話吧。」
溫書意從善如流:「我說夢話,我最喜歡說夢話了。」
清玉被噎了一下,一雙眼狠狠瞪溫書意,又咬著嘴唇蠕動著嘴巴,卻什麼話都不說。
溫書意大咧咧地笑了一下,道:「好了,想說什麼儘管說吧,絕對不說出去。」
清玉卻不太放心,懷疑的眼神毫不掩飾,溫書意大大方方任她看,清玉想了一會兒,還是道:「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溫書意眨眼,示意她往下說。
清玉嘴皮子都快被她咬破了,嘴唇動了動,才道:「看出我對師父……」
清玉是真說不下去了,但這事兒在溫書意看來也就那麼回事兒,不就是喜歡自己的師父嗎?喜歡就喜歡了,何必這般吞吞吐吐?溫書意不明白為什麼要吞吞吐吐,她調皮地眨眨眼:「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知道你對師父心懷不軌,看師父的眼神波濤洶湧,常對師父暗送秋波?」
青玉猛地站起來,桌子被她起來絆到,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溫書意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舌頭都被咬破了,生理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流。
清玉慌慌張張道:「你你你閉嘴。」
溫書意:「我我我知道了。」
無雙出鞘,溫書意立刻認慫:「來,有怡,坐坐坐。」
清玉收回劍,不自在地輕咳一聲,道:「很明顯嗎?」
溫書意點頭:「恐怕這世上除了你覺得不明顯,就算是個瞎子也能感受到你對師父那股洶湧澎湃的愛意。」
青玉想要說什麼,最後又有些泄氣,皺著眉頭不死心地問:「真如此明顯?」
溫書意挑挑眉,沒說話。
清玉那點兒小心思,她自以為藏得很好,恐怕就連最不愛多管閑事的清煞都能感覺到她對她師父那股洶湧澎湃的愛意。
清玉剛坐下沒多久,又突然「嗖」一下站起來,軟綿綿地垂下腦袋,雙手除了捂臉找不到別的地方安放。
溫書意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摟住可憐無助的清知,又再同情地拍拍她的背。
從小就跟這世上最優秀的幾個男子生活在一起,這四個男人都是就算再細心也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好好的一個姑娘,可惜了。
怕嘴角的幸災樂禍控制不住,溫書意及時轉移話題:「好了,我幫你搞定師父,如何?」
清玉皺著眉頭,清咳兩聲,眼神飄忽,不自在道:「你要如何幫我?」
溫書意道:「你這總算問對人了,我在這方面怎麼說也可以算半個行家吧。」
清玉忍不住譏諷:「可惜三師兄依然對你沒有任何感覺。」
溫書意笑嘻嘻不當回事:「就算他是千年寒冰,我也會化身小火山給他融化了。」
清玉輕嗤:「到時候三師兄直接被你這座小火山融化沒了。」
溫書意:「就是個比喻。」
「那你有何辦法?」
這轉換話題的速度還挺快,溫書意轉身重新坐下,遞筷子給清玉,問:「吃嗎?」
清玉搖頭,但眼睛卻有意無意地掃了幾眼桌上的菜。
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麼就這麼彆扭呢?溫書意直接往她手裡塞了雙筷子,邊吃便道:「這是清知君做的,你應該從來沒吃過吧。」
清玉這才拿起筷子試探著夾了一筷子雞肝,遲疑地往嘴邊送。
溫書意假裝看不到她的嫌棄,道:「其實想要搞定師父也不難,不過要看你是否真的想好要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清玉停止嚼動嘴裡的雞肝,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嚼,說:「你說吧。」
溫書意故作神秘,特意壓低聲音道:「這事其實挺簡單,先撩人,后醋人。」
清玉問:「何為醋人?」
「讓師父吃醋啊。」
清玉:「我腦子進水了才想著來找你。」臉上全是懊惱。
溫書意嘆了口氣:「因為整個冰封山就我能幫你,應該是全世界就我能幫你。」
「說大話小心閃了舌頭。」
「那你想不想知道要怎麼做?」
清玉沒說話,低頭考慮溫凌薇的靠譜性有多少。
可她發現就算溫凌薇再不靠譜,正如她所說,在這個世上,確實只有溫凌薇能幫她。
她喜歡上的人是她師父,旁人甚至想都不敢想,又何談幫她。欺師滅祖,大概就是她這樣的吧。
「那你說吧。」
溫書意說的方法很簡單,帶著她獨有的溫氏瘋子風格。
讓清玉先時不時假裝不經意狠狠撩撥一下元清仙君,感覺時機差不多了,再找一個人來假裝交往,如果元清不反對,作為元清最寵愛的小弟子,照樣能夠各種作,如果元清反對,就證明或許有戲,這個時候更能作了。
反正一個字:作。
清玉聽完之後立刻轉身就走,她真是腦子有病才會想著來找溫凌薇出主意。隨即又想到此行來的另一個目的,轉身來跟溫書意借走了溫書意今天剛做的愛情攻略筆記。
溫書意也不挽留,只是在她身後補充道:「也可以花錢買一個人回來。」
清玉走得更快了。
溫書意笑了一聲,自顧自地吃起菜來。
這下子冰封山可有好戲看嘍!
養身體養了四五天,溫書意再次被帶去萬骨崖放血,又回來養身體,再放血,如此來回幾次,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封印總算徹底加固,元清說在世間之內封印應該不會再出現什麼問題了。
溫書意也已去問元清,為什麼她的血可以加固封印,元清東拉西扯說了一堆,就是沒說為什麼她的血為何能加固封印。
受前世各種穿越劇的影響,溫書意少不得就會開始胡思亂想,難道她真是哪個厲害的家族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或者她還有什麼曲折離奇的身世?
難道她穿越了還不算,還穿越拿到了一個女主劇本?
這事鬧得溫書意有點兒煩躁。
不管什麼女主劇本,單就目前形式來看,她現在處於一個很危險的狀態。
魔修裡面想要解救前任魔主之人並不少,若被知道她的血能夠加固萬骨崖的封印,只怕以後她就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原本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沒想到溫家村一夕之間慘遭覆滅,現在看來,她想要按部就班地修鍊只怕也不行了,她現在才發現自己屁股後面裝滿了機油,若被人發現機油的作用,她就只有先讓自己將這些機油點燃,直接一飛升天,待飛到別人達不到的高度之時,別人再想要如何,她也不怕了。
想明白這些,溫書意再也不敢對修鍊有絲毫懈怠,甚至連寫清知名字紙條都顧不上了,一天十二個時辰恨不能掰成二十四個時辰來用,加之元清從旁指導,各種天材地寶砸下去,修為一日千里。
溫書意覺得自己應該被元清套路了,這大概就是元清想要的效果,可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不得不入套。
與此同時,自從第二次放血暈倒之後,冰封山的人對她便多了些不一樣的感覺,不再像之前那般當成空氣,就連每次糾纏從不講情面的清煞時,清煞的嘴都沒以前毒了。
當一個人一心沉迷於某件事之中時,世間就會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溫書意已經在冰封山待了半年,當初的一年之約,到了如今,除了死皮賴臉地湊上去跟清知十指相扣走一小段路,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調戲言語之外,她的生活只剩下了修鍊。
溫書意原本以為如此悠閑的日子還會一直持續下去,然而她平靜的生活到底還是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