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下山
溫書意忍著頭暈腦脹，一直說著前世在電視上看來的肉麻話，最後腦袋腫脹難忍，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說了些什麼，只知道這個好機會不容錯過，人生病是最容易博取人憐憫的時候，這個時候說的話也最容易讓人信服。
一覺醒來，躺在空蕩蕩的房間里，腦袋酸脹疼痛，還暈乎乎的。
撐著昏昏沉沉的腦袋，戰冰給自己倒了杯水，總算感覺幹得快要裂開的喉嚨舒服了些。
水壺裡水是溫的，證明剛才應該是有人守在這的，剛打開門準備出去透透氣，清知正迎面而來，見到溫書意已經下榻了，步子快了些，道：「你得休息，不能下榻。」
溫書意：「哦，這樣啊，那我走不動了，要抱抱。」
清知：「……」
溫書意眨巴著眼睛看清知，模樣單純無辜。
清知面無表情，道：「我扶你。」
溫書意乖乖道：「好。」
清知看她的視線都寫滿了疑惑，溫凌薇何時變得如此乖巧。
還未等清知疑惑完，溫書意扶著門牆的手突然沒抓好，腿一軟，整個人直接往地上跌落。
好在清知君眼疾手快，堪堪接住往下掉的溫書意，才讓她的屁股幸免於難。
清知：「你以後不必如此。」
溫書意裝傻：「我怎麼了？」
清知徹底被她噎得沒了話。
溫書意雙手很自然地勾住清知的脖子，清知迫不得已只好將人抱了起來。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能夠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
無論何時何地，這人身上似乎都能聞到這股冷冰冰的味道。
清知君不會是吃雪長大的吧？
胡思亂想一通，溫書意見清知一直沒接話，只好柔柔一笑，繼續說道：「我若跟你說了我想要做什麼，你肯定會直接丟下我不管，當做沒看見或者沒聽見，所以不用些小手段，你自己也知道你不會從了我。」
這天底下能把自己用手段套路別人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也就只有溫凌薇了吧。
清知沒吭聲，溫凌薇說的是事實。
溫書意一把捏住清知半邊臉，道：「你看吧，就你這樣，我做了這麼多你都對我愛搭不理的，我什麼都不做你更不會搭理我了。你當初怎麼勾搭我的，我現在就加倍還回來。」
最後一句話一出，徹底堵住了清知的話頭。
當初他確實因為天命姻緣一事做了很多不知檢點的事，現如今溫書意如此對他，他確實沒有資格說什麼。
說到這，溫書意隨意道：「對了，一直都沒時間問你，你不是說你要找到天命姻緣之人，才能拯救天下嗎？那我把你天命姻緣攪了，這天下豈不是沒救了？」
現在才來問這些雖然是晚了點，但溫書意也只是假裝客套客套，她是知道清知的脾氣有多倔的，他說會守護天下，即便搭上自己的婚姻也無所謂，溫書意為了清知不能成功結婚，便掐著源熠來威脅清知。之後清源知道了這事，到現在都還不敢單獨讓她跟源熠待在一起。
清知：「師父說無妨。」說著，已經走到了塌前，清知放溫書意坐在上面，溫書意一雙手還勾著他的脖子，清知只好道：「你放手，我去給你倒水，再吃東西，待會兒下山。」
說個話也跟完成任務似的，一句一句往外蹦。
聞言，溫書意原本已經放開的雙手又交纏在一起了，說什麼也不肯放開清知的脖子。
一人坐在塌上仰起頭，雙手緊緊勾著另一人不放，另一人因為脖子上掛著個人，只好彎下腰，一雙眸色淺淡的眼睛正好注視著溫書意那雙盛滿笑意的雙眼，一雙桃花眼裡儘是婉轉柔情。
溫書意輕輕笑了聲，清知君的嘴唇薄薄的，上次親的時候感覺挺軟的，那時記得味道不怎麼樣，也不知現在味道會不會變好一點。
溫書意撐起身，嘴唇輕輕印在面前的薄唇上，如羽毛般拂過，稍觸即離，溫書意就像偷腥得逞的狐狸似的，輕巧粉紅的舌頭故意在嘴唇上舔了舔，笑道：「味道還不錯，下次可以再試試。」
清知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推開溫書意，整個人慌慌張張地跑出門，還被高出地面的門檻套了一下，身手矯捷地穩正身形，略微狼狽地轉頭看一眼溫書意，張了張嘴，什麼話都沒說便走了。
溫書意原本是想笑的，又發現自己笑不出來。清知君如此天仙般的人物，應該是永遠冷冷清清，無情無欲的。
雖是如此想，溫書意卻沒有放棄繼續撩清知的打算，今日這一吻的效果是溫書意沒有想到的，若清知能早些對她動心，她的目的很快就能達到了，也不必在冰封山待滿一年。
如此想著，溫書意第二次踏出門檻，這次門外沒有人，她走路穩穩噹噹，頭雖然還暈，但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是穩健。
她隨意坐在門前的青石板階梯上，思考清知帶她下山究竟是做的什麼打算。應該不可能是讓她離開，畢竟現在還需要她的血來加固封印，那現在下山做什麼？
沒等溫書意想出結果，不一會兒清知端著托盤過來了，看見她就這樣大咧咧地坐在石階上，目光躲閃一下，又恢復正正經經地模樣，越過溫書意，邊走邊道：「喝粥。」
溫書意看著碗中被煮得稀巴爛的不知什麼粥，有些懷疑這是否可以吃。
「這粥長得挺別緻哈。」溫書意打著哈哈乾笑兩聲，看著清知那張不食人家煙火的臉，突然感覺自己飽了。
溫書意故作無意地掃了一眼清知，這莫不是清知君親自煮的吧？
清知卻沒有說話，只是一雙眼睛有意無意地去掃過溫書意。
溫書意這下可以確定了，這就是清知君親手煮的粥。
只是好端端的，為何偏要自己親自煮，以前不都是下山去買的嗎？
在清知的視線注視之下，溫書意還是喝了那晚粥，雖然味道奇怪了些，勝在不會吃死人，末了，還昧著良心地假裝無意誇了一句：「裡面的肉和粥的味道相融挺好，喝著挺入味。」
清知臉色舒緩，面無表情地點頭：「走吧。」
溫書意一時有些懵，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從那碗怪味粥裡面回過神來，獃獃的任由清知拉著，直到被清知擰在劍上逆風而行，溫書意終於回了神，突然發現自己站在如此高的地方，身邊除了一個清知君什麼都沒有，二話不說雙手緊緊揪著清知君的衣服，把自己整個都貼在清知君身上去了。
在上空，清知不好強行將她撕下來，只能道：「下來。」
溫書意道：「可我就是想這麼抱著你，就一會兒可好？」
她若是死皮賴臉或是耍無賴，清知都能冷言冷語讓她放開自己，她這樣柔情蜜意的，清知反而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拒絕。
於是溫書意發現了，在撩清知君這件事上，想要成功，就是要先捨棄本我，丟棄真我，要讓她自己也覺得她愛慕清知君，真心實意說一句「我喜歡你」的效果肯定比她絞盡腦汁寫情詩情書好無數倍。
從冰封山御劍到山下不過眨眼功夫，當站在人來人往的青石板路上之時，溫書意後知後覺開始問：「清知君，為什麼還要住客棧？你要帶我私奔嗎？」
清知：「……」他臉上清冷的表情差點兒破裂，實在不知道溫書意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
私奔？溫凌薇的腦子有別於常人。
「跟上。」
溫書意立刻手挽手地上去纏著清知，笑盈盈道：「好嘞。」
在老闆娘問要幾間房時，溫書意趕在情詩前面果決地道：「兩間足矣。」
老闆娘的臉有一瞬間的扭曲，兩個人兩間房為什麼還要用「足矣」？為什麼她感覺這兩人更想用一間房呢？
看到如此好相貌之男子，而且身上那種出塵的謫仙氣質，老闆娘已經有幾分猜到了此人的身份，她有八成把握，這人是冰封山的清知君。
用不了半天時間，清知君帶著一個姑娘來開兩間房足矣的事情傳遍了山下小鎮，後來此事更是越傳越離譜，待「清知君帶著一女子非要住一間房」外加各種添油加醋的的消息傳遍整個修仙界的時候，溫書意聽到以前書院好友傳來的消息之時，笑得見牙不見眼。
她也沒想到消息傳播得如此之快，原本還以為此事傳播開來需要兩天，沒想到這才一天時間，竟傳得人盡皆知，倒是她小看人們對於清知君的八卦程度了。
下山都一天了，清知君基本見不著人影，溫書意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們下山到底是幹嘛來了。
晚上好不容易堵著了規律作息定時睡覺的清知君，溫書意茶水都喝乾兩壺了，廁所跑了兩次，剛見到清知君，神奇的尿意也接踵而至，溫書意速戰速決。
「小仙仙，我們下山究竟來做什麼。」
清知的神色在閃爍的燈火下明滅不定，似乎有些詫異：「給你補養身體，冰封山沒有補血之物。」
溫書意：「山上那麼多山裡跑的水裡游的天上飛的，我看挺多的。」
「我不會下廚。」
溫書意：「……這跟我們下山有關係嗎？」
清知像倒豆子似的一顆一顆往外擠，溫書意擠一下，他倒一顆，簡單道：「師父讓我親自照顧你。」
溫書意總算聽明白了，敢情是元清仙君讓清知照顧她，給她做補品補血，清知不會，這才帶她下山來。
可溫書意記得清源君的廚藝好到出神入化。
難不成清源君還在記恨她搶親時掐源熠的脖子一事？
這得小心眼成什麼樣啊？
溫書意真心實意地抱拳道：「勞煩清知君照顧，凌薇無以為報。」後面兩人都心照不宣的那句「唯有以身相許」一切盡在不言中。
溫書意終究抵不過生理需求，匆匆忙忙從清知君房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