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威脅
一連幾日，溫書意徹底迷戀上了修鍊，竟不知經脈拓寬之後修鍊不僅不再是一種折磨，反而是享受。
若非靠著強大的意志力每日堅持給清知寫情詩，實在不想寫了就瞎寫些情書，再實在是迷戀修鍊，直接逮著人隨便說一通情話，便快速溜走。
不過才幾日，修為比之前的還要高。
她每日想方設法地寫情詩情書，想那些讓人聽了掉幾籮筐雞皮疙瘩的肉麻話給清知聽，溫書意險些想放棄。
若她輕易便放過清知，那以後再有一個人來纏她兩年，隨後再甩了她，難不成她也要因為沉迷修鍊選擇算了？
溫書意譏諷一笑，世間哪有此等好事？她溫書意又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凡是欺辱她的，她必百倍還之。
她每次的情詩情書情話等各種浪漫舉動，清知君永遠都是冷冷清清的，有時甚至直接不理她，饒過就走，那張臉上永遠都沒有表情。
溫書意徹底被激起了征服欲，既然清知如此冷淡，她倒是真的很期待看到清冷的清知君熱烈似乎的那一天。陷入愛情的男男女女，哪個頭上沒有一撮火？
她已經成為賭徒，賭桌已上，就不可能下桌，只能繼續加註，等待賭注結果，看看清知愛上一個人會是如何欲-火焚身。
溫書意想到一個好辦法，每日既不用想那些肉麻的話，或許還能意外撩撥清知君心弦。
她每日都一筆一劃地寫出她對清知的稱呼，每一頁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一個人的名字，一天一張，從「清知、清知君、君初」到「小仙仙，我喜歡的清知，好看的清知、胸肌有力的君初，肌肉結識的小仙仙」……
每日稱呼決不重複，有時候拿去，若運氣好的話，或許還能意外看到清知君微紅著臉的模樣，甚是可人。
清玉早就對溫書意的厚臉皮甘拜下風，現如今則是眼不見為凈，只當沒有溫書意這麼個人。
這日，輪到清煞下山採買用具，溫書意想了想，還是死皮賴臉跟著清煞去了。
她總不可能在人家冰封山蹭吃蹭喝蹭住還什麼都不做吧？若被趕下山就得不償失了。
自認自己是個隨和的人，臉皮也薄，應當適當分擔些事情，便不管清煞君是否願意，她都死皮賴臉跟上人家了。
清煞的標誌性動作就是抱著他那把死沉死沉的赤淵，然後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看著你，只令人遍體生寒。這位的傳說是最多的，他今日去殺了這家走路蹣跚的白髮老母，明日去宰了那家正值壯年的大好青年，後日他直接就去滅人全家。
他做事似乎全憑心意，於是他有了一個外號，叫「冰瘋子」，冰代表冰封山，冰封山的瘋子，就算真瘋，只要不惹到自家頭上，就當不知道。
溫書意最喜歡這位二師兄了，按她的說法是：「瘋子與瘋子是同類，合該在一處。」
清煞卻並不這麼認為，他覺得他這樣的，其實與溫書意的瘋魔程度相比，他還是正常人。
「二師兄，小仙仙可是個左撇子？」
「你與他相識這麼久，不知他是左撇子？」
「這跟相識多久有關係嗎？」
「沒關係嗎？」
「我跟他在一起，最喜歡的就是他那張臉，哪顧得上看他是不是左撇子。」溫書意一臉的理直氣壯。
清煞撇嘴，無語片刻，不想再跟她談論這個話題，便轉移話題道：「你為何不去問大師兄，或者小師妹？或者是三師弟，你也可以與他們一起下山，我不想回答你這些問題，也不想看見你。」
「因為我想跟二師兄你親近些呀，你可不知道，認識我的人都拿我跟你比較，還說若我真嫁入了冰封山，冰封山上就剛好湊齊了兩個瘋子，也不知到時誰更瘋。」
溫書意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清煞的不喜，繼續自顧自地道：「我是不願與師兄爭這個名頭的，可也不願拂了他們的心意，便想跟師兄多親近些。」
「哦，你再多說一個字，我現在拔了你的舌頭，扔去喂狗。」
溫書意立刻驚恐萬狀地捂著嘴，主動離清煞三步遠。
可清煞知道就算現在離得有三十步遠也不頂事兒，用不了多久，溫凌薇又會厚著臉皮湊過來。
這人跟塊狗皮膏藥似的，甩也甩不掉。
你要說溫凌薇是瘋子，偏她做事很有分寸，在不同的人面前態度全然不聽，你若說不是瘋子，誰會瘋瘋癲癲地整日纏著人念情詩說情話毫不避諱，獨自站在冰封山最高最危險之處，一站就是一整日，就為了看風景，見到一隻白鶴，那哀嚎聲只差沒去拆了冰封山。
清煞實實在在佩服自家三師弟，找天命姻緣之人錯了不要緊，可錯找成了溫凌薇這麼個要瘋不瘋的神經病，大概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吧。
清煞抱著赤淵，散發著近我者死的氣息，所走之處隔著三步遠就脊背發涼，跑得比兔子還快。
他走到一家書店外，涼颼颼道：「《浮世錄》、《嬌妻暖人記》、《定山河》續本各一本，另本月新書皆包起來。」
看著熟練的模樣，書名報得熟稔極了，好似這件事已經作了無數遍。
溫書意驚得咽口水，沒想到噎岔了氣，就是一頓猛咳，眼睛卻一直沒捨得從清煞君那張「我要你命」的駭人臉上移開。
那老闆看見他，立刻招呼道：「哎，公子放心吧，都給公子留著呢，另外，這個月新出了一本《新歡錄》，我建議公子可以先看看。」
清煞點頭。
看來這兩人還是老熟人了。
溫書意還在咳，眼珠子差點兒掉在地上。
誰能想到清煞君赫赫凶名，居然會看這種小姑娘才會看的書。
溫書意艱難吞下兩口口水，勉強止住了咳，斜著眼去看坦坦蕩蕩的清煞君，在心裡比了個大拇指。
裝模作樣地拿起一本書隨手翻了翻，溫書意一目十行，大概知道這講述的是闕天府首任府主鍾唯和聲名天下的無情仙君玄凌仙君的故事。
就算是偏僻如溫書意出生的那個小地方，也對闕天府首任府主和玄凌仙君的故事耳熟能詳。
千年前前任魔主修得了不死不滅的魔身和無邊魔力，卻不知為何本該飛升成魔的前任魔主不僅沒有成功飛升，反而四處殺人，仙修魔修，包括毫無威脅的凡人都不放過，還搗毀了飛升天梯，導致多年來再無一人飛升。
當時鐘唯和玄凌仙君乃是這世間修為最高之人，臨近飛升不過半步之遙，為了殺死魔主，兩人聯手，最後不敵，為免世間更多之人遭到迫害，兩人做了個決定，結成道侶，修為不相上下的兩個人雙修能夠快速提升修為，最後才封印了當時已經瘋魔的魔主，而二人卻也在與魔主的打鬥中雙雙隕落。
當年若沒有這兩人，只怕當年整個天下真的要被魔主殺光，所以即使那場大戰已經過去三千多年，多少物是人非，可那兩人的名字永遠為人所知。
不過愛情話本里講述的肯定不是這二人的救世之功，而是杜撰了兩人間無數的愛恨纏綿，之前溫書意看過兩個不同版本的，覺得跟現代那些新奇搞怪的小說比起來，故事俗套，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幾個套路。
「二師兄，你經常看這些嗎？」溫書意用書遮住臉的下半部分，看起來畏首畏尾，大街上還說悄悄話，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居心叵測。
清煞一句話噎了溫書意半死：「與你何干？」
「哎呀，我不問了，不問了，二師兄你如此生氣，怪嚇人的。」
恰在此時，書店老闆拿著一沓厚重的書過來，放在清煞面前，笑道：「公子，你看看。」
這厚厚一沓，少說也有二十來本。
清煞隨手簡單翻了一遍，溫書意隨手拿著他放在一邊的書，翻開一看，立刻尖叫道：「二師兄，你居然，居然看這種書，這，這這兩個男人抱在一起親親，我我要去告訴師父。」說完溫書意立刻放下那本書捂住眼睛。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路過的行人基本能聽到的都聽到了，尤其是那句「兩個男人抱在一起親親」，一群人圍在一起，輕聲偷偷摸摸斜著眼看被圍在中間的黑衣男子，小小聲地討論。
「哎呀，這其實也沒什麼吧。」
「居然喜歡男人，大庭廣眾之下買這種書，還一次性買這麼多，著實有傷風化，有辱文風。」
「我看他長得還不錯，難怪我成親之前發現身邊竟沒有一個男人是好看的。」
「有傷風化，傷風敗俗。」
清煞兇橫惡煞地掃一群，人群悄溜溜地散開了。
清煞把書收起儲物袋裡，陰冷的目光才移到溫書意身上，冷冰冰開口道：「你找死。」
見把人惹惱了，溫書意立刻道歉：「二師兄，我我我錯了，我就是，就是沒想到你還看這種東西嘛，我保證，我以後一定控制住這張不乖的嘴，不讓它亂說。」她舉起手作保證，清煞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看到她這個動作了。
舉手保證要有用的話，這世間就不應該存在溫凌薇這種生物。
清煞沒什麼表情道：「以後不許跟在我身後。」
溫書意忙不迭點頭，應得相當乾脆：「二師兄你放心，我今後一心修鍊。」
清煞冷哼一聲，勉強信了她的最後一句話。
溫書意見狀，又歡歡喜喜地跟上去。
心裡猜測，難不成清煞真的喜歡男人？外表冷酷兇狠的清煞君其實有著一顆少女心，不僅喜歡看話本，還喜歡看bl？
重量級新聞啊！
在她胡思亂想之際，清煞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立刻甩出一句冷冰冰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以及你腦子裡那些廢料，趕緊清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