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表白
冰封山上很冷清,這麼大座山,只住了師徒五人,不過其間奇珍異獸倒是尤其多,到了晚上的時候尤其熱鬧,且並不會傷人。
之前見到的那隻獅子見到溫書意,臉上的嫌棄更明顯了,溫書意跟它齜牙咧嘴一會兒,才慢悠悠地吃完果子,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再逮一隻野兔或者野雞烤的想法,一個人腳底踏著輕盈的月光,欣賞滿山美景,走著走著,一時不察,踩到一個坑,習慣性地運行靈力穩住身體,卻忘記了現如今她已經靈力盡失,就這麼點功夫,屁股華麗麗地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這會兒可謂是真的齜牙咧嘴了,居然崴到腳了。
真是流年不利啊!
溫書意嘆了口氣,索性坐了下來,脫鞋露出腳踝,雙手捏住腳踝,只聽見乾脆利落的「咔擦」一聲,用力捏了捏,溫書意呼出一口氣,站起來終於不敢再四處看風景。
翌日,天邊的彩霞落在山林間,一片霞光穿透層層遮蓋,照射進了溫書意的臉上。
她用手擋了一陣,後來手臂太麻,醒了,氣勢洶洶地突然立起身子,兇橫惡煞地看著外面的太陽,又被刺眼的光芒照得不由眯起了眼睛。
穿戴好以後,溫書意終於想起了今天的任務。
要讓清知君愛上她,還得努力啊。
一大早,溫書意將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樣,院子里此時已經沒有了半個人,房間里空蕩蕩的,清知君根本就不在。
這大早上的,這些人都去哪裡了?
冰封山這破地方,人少沒有人情味就算了,結果這一大早的連人影都見不著算是怎麼回事。
溫書意一腳一個石子,瞬間踹出去老遠,差點兒就想回去繼續蒙頭睡大覺了。
「為何沒精打采?」
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個聲音,溫書意嚇得就是一腳踢過去,雙手快速襲向來人心口,在看清來人是誰后,溫書意甩出去的手腳已經收不回來了,只得突然改變力道,一腳放在清知的雙腿之間,一隻手摸著人家心臟。
遠遠一看,這場景還真是活色生香。
溫書意另一隻腿也收上來,雙腿夾住清知的一條腿,貼身與清知緊緊貼著,右手不安分地在他胸口處撫摸。
清冷寡慾的清知君哪裡見過這陣仗,被嚇得硬生生呆立在原地,忘記了反應,還在任由溫書意動手動腳。
溫書意大手一捏,笑意漸濃:「沒想到清知君看著高高瘦瘦的,胸肌這麼發達。」說完,又「嘖嘖」兩聲,順便又捏了兩下。
正直的清知君何曾受過如此侮辱,當即臉都紅了,毫不憐香惜玉地推開溫書意,皺著眉頭冷冰冰地問:「你做什麼?」
溫書意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捧花:「鐺鐺鐺鐺,喜歡嗎?」
「你如此作為,為何要喜歡?」
這就是完全沒感覺到溫書意投懷送抱又送花的意義。
溫書意拿著花強行塞在清知手中,這花可是她昨晚花了好一番功夫才采來的,撩清知君計劃也正式邁進第一步。
清知君那看智障的眼神絲毫沒有讓溫書意感到羞愧,溫書意反而圍著清知繞圈圈,認真打量他,這才發現清知君衣物上還佔有血跡,很多地方都是褶皺,一些地方還破了。
這是連清潔訣都沒來得及用?
清知的臉上滿是倦容,整個人如同半個月沒有睡覺一般,狼狽非常,身上那股仙氣兒都被破壞得慘不忍睹。
「清知君,你這是被打劫了?」
清知手中的花驟然在手中消失,取而代之出現在手裡的是一個棕褐色的油紙包:「給你。」可憐兮兮的花就插進了旁邊的土壤。
溫書意懷裡被塞進了個暖呼呼的東西,隔著油紙就能聞到滿滿的雞肉香味,溫書意暫時也顧不得撩人了,笑嘻嘻道了一句:「多謝清知君。」
看清知恨不能離她三丈遠的模樣,溫書意善解人意地抱著雞肉走得遠遠的。
晚上的時候,溫書意敲開清知的房門,拉著清知的手走到院子里。
今夜無星無月,就連蟲鳴聲也比往常冷淡不少。
「你做什麼?」
「追求你。」
清知頓時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看溫書意,兩人面面相覷,溫書意甜甜一笑,臉上儘是真誠。
可惜她的真誠從來都只能拿來喂狗,清知是知道的,便乾淨利落地轉身,毫不拖泥帶水。
清知走得乾脆利落,溫書意打蛇上棍,抓住清知的胳膊不放。
清知不理她,她便道:「你之前追求我兩年。」
清知的腳步果然停住:「我認錯人了。」
溫書意反問:「如你所說,若我以為某個人是我仇人,追殺其兩年,最後發現其並非我仇人,你說,這位被認錯的仇人會憑藉一句'我認錯人了'就當無事發生嗎?」
清知低頭,半晌沒有說話,最後乾巴巴憋出來一句:「對不起。」
溫書意就等他這句話了:「對不起有用,那還要警察幹嘛?」
清知對溫書意時不時冒出的個別陌生辭彙的行為已經習以為常,大概理解了「警察」這個新詞的含義,他又再說一句:「對不起。」
溫書意被噎了一下,隨即擺手:「道歉就不用了,你之前追了我那麼久,那是你有求於我,相同的,我現在也有求於你,我的家沒了,現在連學也上不成了,加之靈力又沒了,我需要得到你的庇護,所以,我要追求你,讓你喜歡上我。」
清知:「我會對你負責,但是……你不必追求我,我也不會喜歡你。」
「你空口說對我負責,可對一個女子負責,那就是要負責一輩子的,不然,那就只是暫時的照顧。我這人呢,臉皮比較薄,我也不要求你非要對我負責一輩子,你只需要給我一年的時間,如若我在一年之內沒讓你喜歡上我,那一年之後,以我現在的資質,出門在外也不怕被人欺負了,那時我定不會再纏著你,如何,你可要與我定下這一年之約?」
清知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只道:「無論多久,我的答案皆不會變。」
「那這一年之約就算是為了讓我徹底死心吧,負責,我就纏你一輩子,你想啊,如此,你不僅欠了我全村人的性命,你還得背負我的一輩子。」
溫書意如此咄咄逼人,顯然是由不得清知拒絕的。
清知見此,抿著薄唇,點頭,道:「好。」
彷彿早就料到清知會答應,溫書意立刻道:「這可是你說的。」
清知點頭。
溫書意又去拉著清知:「那你現在就與我下去吧,我有驚喜等你。」
清知看了溫書意一眼,道:「我自己會走。」說著就要抽出手。
溫書意裂開一排白白的牙齒,緊緊抱著清知的手。
「我保證,你看了之後一定不虧。」
院子里此時空無一人,冰封山之人,整日除了修鍊還是修鍊,這一整天連個人影都見不著。
溫書意轉過頭,跟清知說:「小仙仙,借我點兒靈力唄。」
清知不知道她又要做什麼,但還是依言在她身體里輸送了些靈力。
溫書意指尖光芒微閃,院子中央突然亮起了閃爍的光芒,地面上擺著一根根紅色蠟燭,被排成了「書意♡清知」。
清知看得有些懵,低頭問身邊的溫書意:「這是做甚?」
「跟你表白,你沒看出來嗎?」
清知:「……中間那個是何字?」
「把我的心給你的意思。」
清知:「……我不要你的心。」
看著清知皺著的眉頭,溫書意突然笑了起來,故意道:「可我就想把這唯一的一顆心送給你,你是珍惜也好,是扔了也罷,現在它都是你的了。」
「你無恥。」清玉的聲音遠遠傳來,其中所含的憤怒令人心肝顫抖:「你這就是強買強賣,師兄一生心繫蒼生,若真被你就此套住了,只怕,只怕……」
清玉已經出現在溫書意麵前,刻有「無雙」二字的劍尖指著溫書意的脖子,院子中央的暖橘色光芒映在霜白森冷的劍身上,無雙突然變得生動柔和起來。
溫書意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清知,她那張臉生得清秀溫婉,一雙無辜的桃花眼看著你,任是天神也會不由自主暖了心。
清知:「有怡。」
清玉在清知的目光下憤憤收回了無雙,一張精緻好看的臉龐怒氣沖沖,手指著溫書意吼道:「三師兄,你可知她千方百計勾……勾勾引你?」
清玉只差指著清知的鼻子說這個女人不安好心,心懷不軌,蛇蠍心腸,若她知道鮮花插在牛糞上這句俗語,肯定還會來上這麼一句。
清知道:「你一個女孩子,以後莫再說此種話。」
他的語氣依舊冷淡,宛如不經意間吹來的一陣風,清玉只得不甘地扭過頭,仍然站在原地不動。
溫書意:「有怡啊,一起看?」
清玉冷哼一聲,沒說話。
溫書意拉著清知的手,問他:「清知君可喜歡?」
「你是在何處找來的蠟燭?」
溫書意:「清知君的關注點還真是與眾不同,哈哈哈哈。」
清玉柳眉橫豎,立刻睜大了眼,手指著溫書意:「你不會將冰封山買來的蠟燭都拿來做這些事了吧?」
溫書意哈哈一笑,反駁道:「怎麼可能,」她伸出食指:「我就只拿了五分之一,清源君說冰封山平時都只點白蠟,這紅蠟原是用來作清知君大喜之日用的,這不是沒用上嗎?正好我就拿來了,這也算是給清知君用的,豈不正好,完全沒浪費。」
清玉氣炸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溫書意,問道:「你臉皮何以如此厚?你破壞了我師兄的婚禮還不算,如今連他大婚要用的蠟燭都拿走了。」
溫書意嘆了口氣,幽幽道:「我知嫂嫂與小姑子之間難免會發生些不快,清玉君說得對,是我錯了,有怡,你便原諒我罷。」
清玉手中的無雙發出陣陣響聲,似在無聲地替憤怒的主人發出警告。
清知站在兩人中間,擋住了身後的溫書意:「阿玉,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清玉又喊了一聲:「三師兄。」
清知臉色淡淡,一眼看過去,清玉只得不情不願地踢了一下腳邊的圍欄,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