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回眸
我小時候不是這樣子的…小時候,我會滑稽地表演自己,我會高人一等似的欺負比我弱小的同班同學,會被老師喊去辦公室訓話,會心裡不服口頭卻答:「我錯了,下次一定不會了。」可下次還是很準時地出現在老師的辦公桌旁,心裡嘟囔道:怎麼又被發現了。而如今……
「鹿緣錦,你的月考成績出來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來的這所高中。」老師站在講台上望著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上課也沒有開小差呀!」
「好像每天也都是第一個到教室的呢。」
「不過,也沒見他說過話,問過問題,還以為他都懂了呢。」
「好了,安靜,班長就由月考第一名的……」老師和同學的聲音忽然遠去,他望著窗外抓著樹枝,對著一片葉子唧唧喳喳的小鳥,嘴角上揚。
高一入學后的第一次月考,他成功以「倒數」和孤僻在班級里成為了一縷空氣。
初冬的氣候其實是比較濕潤的,可以把自己藏進圍巾里,縮進帽子里,不必理會周圍人的喧鬧,自成一世界,很寧靜呢,所以,這就可以了……
放學后,因為外宿生很少,自己家離得也比較近,他打算最後一個離開,這樣,應該就可以一個人都看不見了吧?他扛著不重的書包,起身下樓,在樓梯口,窗外的樹葉微微響起,起風了啊。他不再停留,走下了樓梯,在轉角處,他感覺到了什麼,他回眸…一陣香風撲面,女孩兒出現在他身後,輕聲說:「我……」
風起,她的長發遮住了她的櫻唇。幾縷長發順著她的額頭滑落。
很美……不過……
「你剛剛說了什麼?」鹿緣錦尷尬道。
女孩兒微微一笑,從他身邊走過,「叫你讓路呢。」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看清女孩的長相,美的是那一刻,不是她。
他回到家,徑直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戴上耳機聽著歌,把臉埋進被子里,身體輕微地顫抖著。
這就好了……沒人發現……這樣就可以了……
門外,炒菜的人,對著電話里的人說:「孩子他爸,這都一個月了,兒子一直這麼悶著不好吧?」
「長大了,自然要有點煩惱咯,你別在那瞎擔心了。」
女人還是皺著眉:「不會是初中那會兒的……」
「……」
門外又響起了開門聲,一個女孩走了進來:「我回來了媽媽。」
女人掛了電話,平淡道:「回來啦?洗下手,吃飯了,順便把你哥哥叫出來。」
女孩兒略微失望道:「嗯。我今天月考成績出來了,進班級前十了。」
「嗯,知道了。」
女孩低著頭,走近她哥哥的房門,輕輕敲了敲:「哥哥,要吃飯了,我可以進去嗎?」
他恢復到正常的狀態,應了一聲:「嗯。」
女孩一進門就輕輕抽泣了起來:「哥哥,婉悅都已經那麼努力了,為什麼媽媽還是不太喜歡婉悅的樣子啊?」
他抬手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微微笑道:「媽媽只是不懂得怎麼表達而已,婉悅其實已經讓媽媽很自豪了,哥哥可佩服婉悅了。」
他補了一句:「不需要爭那第一,我們也一樣愛你。」
看著哥哥那溫柔的微笑,鹿婉悅也不再難過,笑了起來:「那哥哥呢?哥哥一定考得比婉悅好吧?」
鹿緣錦撓著腦袋「今天的風很溫柔呢……」
「噗嗤~是呀,很溫柔。」
哥哥比微風更溫柔。風是冷的溫柔,哥哥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