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第十一章/不曾預料到的結局
每次想起我們的每一個故事,我都以為是一場夢,醒了很久還是很感動。我們這一生真的沒留下任何遺憾,我們陪伴著對方度過了少年,青年,中年,老年。我們曾舉案齊眉,我們也同樣白頭偕老。
我們去過很多地方,吃過很多地方的美食,可不管去哪裡,我們都沒有鬆開彼此的手。在父母去世后,我們的生意曾經有機會做大做強。可我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衣錦還鄉,生於斯,終老於斯。也許對每個人而言都有一片溫馨的港灣,年輕時你可以嚮往外邊的波瀾壯闊,可落葉歸根,終究還是只想回到那個充滿了最多回憶,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雖然我們選擇混吃等死的時候才三十多歲,正是別人拼搏,事業即將有成的時候。可我們只想多踩一踩家鄉的青石板路。
可是她要走了,去另一個地方,沒什麼狗血的劇情,也不存在什麼陰謀論。因為她要走的時候,我早已白髮蒼蒼,也早已習慣下垂的眼袋和每次咳嗽都像是快要散架的風箱般的肺部。她走的時候是深夜,我躺在旁邊的病床上,感覺到了什麼。
我下了病床,看著她狀若瘋魔的樣子,我用乾枯的手抓著她也同樣乾枯的手,看著她眼角流下一行淚。我沒有哭,也沒有露出悲傷,而是盡量面露微笑的用我已經年邁的不成樣子的聲音告訴她。
「老婆子,我做到了,我說了要比你晚走,不讓你一個人留在這世上難過。說實話這人到老年啊,日子真是難熬。你記得走的路上慢一點,等等我,我很快就跟你一起走。」
她逐漸平靜下來,本來就冰涼的手無力的搭在我的手裡,臉上不再狀若瘋魔,我通過她帶著淚痕平靜的的臉龐彷彿看到了年輕時的她。
死亡很可怕,越到老,越想不開,想多活一陣日子。她那麼膽小,最後的時候一定害怕極了吧,是不是還想像年輕時一樣撲進我的懷裡。也許她也想這麼做,可她已經沒有那樣做的力氣,我也忘記把她抱在懷裡。
我沒有食言,她走了的第二天,我留下在病房不知是真情爆發還是虛情假意的兒孫們。哭有什麼用,老婆子肯定很害怕,你們哭,她不是更害怕了嗎。我一個人在家顫巍巍的用刀割開我的手腕,然後平靜的躺在床上。手腕那裡的傷口一點都不疼,但是血卻噴涌的很快,也許是我老了的緣故,血的顏色不是那麼好看。
我躺在我們躺了一輩子的床上,開始努力回憶我們的一生,好像沒太多可回憶的。腦海里只有一陣溫暖和她的笑魘如花。以及那天在天台上小心翼翼的問我可不可以和她在一起。我感受著身體慢慢變冷,直打哆嗦,意識和視線逐漸模糊,最後那道身影和她的音容笑貌伴隨著我的意識一起消失不見。我宛如睡著一般再也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