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敘別離
陶明華邊帶著自家愛人往家走，邊心裡想著事，還不忘指著記憶中的場景給愛人梅小冉同志介紹著年少時發生的趣事。
被熱情的族人簇擁著，憑著印象走到自家屋子前，陶明華就邁不開腿了，見家情怯啊。
好容易平復了自己的情緒，牽著愛人的手走進院子里，顫抖著開口，說：「爹、娘，不孝兒子回來了。」
陶家大房裡，陶母正忙碌著，聽見外面傳來的說話聲，手一抖，丟下東西就出門，就看見出門上戰場，十年未歸的小兒子。
抱著孩子的肩膀就是一通哭訴，說：「你還捨得回來，出一趟門就跟沒了家似的，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氣不過還拍打著。
「娘、娘，兒子皮粗肉厚。您仔細手疼，爹他們呢？」
陶母抹了把眼淚，說：「你爹他們下地去了，估摸著你這兩天也該回來了，都跟你侄子說好了，在村口守著，看見穿軍裝的就去地里叫你爹他們回家。」
見院外的族人們太多，陶母可不想人看自家的熱鬧，說:「今天我家老二剛回家，讓咱們一家人好好敘敘舊，過幾天請大家吃飯，也給我兒媳婦介紹一下親戚，你們可一定要來啊。」
將人打發走，關緊院門，轉頭對著梅小冉語氣淡淡的問：「這就是你說的對象吧。」
聽到陶母的問話，陶明華忙回頭拉過妻子，對著母親開始說起往事：「對，梅小冉同志是一名戰地護士，我就是她從前線救回來的，要不是她心細估計我今天也回不來了。本來還想跟她道謝的，誰知道從那之後就沒再見過。說來也是緣分，解放后還受了次重傷，那時候也是她照看的我。」語氣中帶著慶幸。
陶母聽完也挺慶幸的，又對著梅小冉細細打量，在見到真人前，她原本以為這兒媳婦是個美若天仙的狐媚子。
可眼前這人眼神清亮，眉目正氣堅毅。又想到兩人這難得的緣分，陶母的態度緩和了不少。
這既然不是女方特意勾搭，那就是男方動心死纏爛打了，沒想到自家老兒子喜歡的是這一卦啊。
也好，他槍林彈雨的，當家人的又幫不上忙，有個堅毅的另一半，這人生的路也能輕鬆些。
之前還想著要挑刺的心思，現在是越看越喜歡，越想越高興。
陶明華見狀笑了，就知道母親的眼光跟自己的一樣。
又見愛人從一開始的忐忑到現在的臉紅，解圍道：「娘，你也好好打量你兒子啊，咱們也有這麼久沒見了，不得好好看看我的變化啊。」
三人正說著話呢，就聽見院門外傳來的聲響，打開門就見陶父他們帶著下地的工具回來了。
「爹，大哥大嫂。」陶明華跟自家父兄們打著招呼。
「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就好，不然你娘一時擔心你犧牲了，一時又擔心你缺胳膊斷腿的。」
「說的好像你不擔心似的。」陶母翻了個白眼拆台。
「這次回來能待多久？」陶大哥陶明中問出了大傢伙一直忽略的問題。
「能待十來天。」陶明華答完帶著絲惆悵，這才剛回來呢就擔心什麼時候走，果然是親哥了。
「那行，時間有點緊，不過也來得及。」陶父可不知道自己兒子內心戲這麼多，在旁邊插話打斷了他的幻想。
「什麼來的及？」陶明華被自家父親沒頭沒腦的話整懵了。
陶母看著自家兒子這不懂人情世故、獃頭獃腦的樣子，都有點無奈了。
轉念一想，人離家的時候就不大，這麼些年又一直沒人教的，可不是啥也不懂么。
想到這一點，強忍著心酸笑罵道：「臭小子，當然是婚禮酒席來的及啊。
之前沒辦，現在得補上才行，咱們農村可不管什麼結婚證，沒有婚禮可不算數的。
幸好這兩年分了地糧食什麼的沒有那麼緊缺了，咱們也辦個熱鬧的。」
幾人邊說邊往堂屋走，進去后陶母拉著梅小冉的手坐下，說：「你們城裡人是叫媽吧。
媽向你保證，肯定給你們辦個熱鬧的婚禮，就是得委屈你了，家裡沒什麼金貴東西做聘禮。」
「媽，不用了，咱們在部隊當著戰友們的面辦了集體婚禮，由領導們做的證婚人，這婚禮已經辦過了。
而且現在前線正開戰呢，領導們常說要儉樸，中秋節您帶我認認自家親戚就行。」
梅小冉的拒絕堅定又有理有據，讓人生不出一絲反感之意。
「是啊，媽，再說結婚之前我就和梅小冉同志交待了，咱家八輩貧農。嘿，人梅小冉同志還就看上你兒子我這個人了！」陶明華在一旁嘚瑟。
這話惹得梅小冉白眼都快翻的厥過去了，也不知道是誰，追求人的時候老厚的臉皮了。
這人啊，果然就是不能深交，不然，哪能發現他的悶騷體質呢。
「行了，少臭美了，臉皮可真厚。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那我也不強求，大不了過節那天多辦幾桌，熱鬧熱鬧。也告訴人家老二回來了還帶著自個的媳婦。」陶母笑著打趣了自家老二。
眼見時間不早了，又指揮著眾人：「老大媳婦，時間不早了，你先去準備晚飯。
老二帶你媳婦房間放行李，就你以前住的東次間，還知道地方不？」
得到肯定答覆后復又說道：「放完了，讓你媳婦好好休息，你來我房間，我有些事要跟你說。」
陶明華送完媳婦回房間說：「媳婦，你先休息，我去爹娘房間一趟。行李等我回來一起收拾。」
「行，你們慢慢說話，這些我先拆開放置著。」
陶明華抱著梅小冉，狀似撒嬌抱怨的，說：「你的革命伴侶要去挨批了，你也不說兩句好聽的。」
「誰叫你自己個光長歲數，不長腦子唄，連有婚約還能忘記，活該挨批。」梅小冉在陶明華面前可不是時刻都溫柔的。
「哎呦，之前一直在戰場上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誰還管這個？再說了，我要是記得跟個小娃娃的婚事不是更禽獸么？」
「少貧嘴了，趕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