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手劇情倒砸手,去到凡間走一走
長歌出了俊疾山,尋到了苟延殘喘的赤炎金猊獸,手持慣用的解剖刀,將它的屍身精準地拆卸,扒皮拆骨,有用的收入囊中。
一如她過去做過的一樣。
鋒利的刀劃開皮肉肌理的時候,長歌甚至能感受到那種潛藏在骨子裡的,隱隱的興奮。真爽啊……如果用這把刀去解剖那些神仙……
隨即,長歌立刻甩了甩頭,將刀收起,深吸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以來,她好像越來越不對勁了。
無用的邊角料,被長歌一把三昧真火燒掉,把那顆金猊獸火靈珠,從骨灰里扒拉了出來,也不嫌棄臟,吹了吹灰,當做糖果一般,放進了嘴裡。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荒涼的俊疾山谷里,除了風聲,唯有這咀嚼聲清晰可聞,清晨的山霧阻隔人的視線,模糊的身影在谷中若隱若現,荒涼又恐怖。
咔嚓,咔嚓……
長歌捏著那火靈珠,一口一口,慢慢地嚼碎了,吞進了肚子。
隨著火靈珠入腹,熾熱熔岩般的功力從腹部直湧向四肢百骸,開始不斷沖刷著她的經脈。
錘鍊,沖刷,再錘鍊。
整個人彷彿置身熔岩火海,從裡到外燃燒起火焰。體內靈力飛速運轉,眉宇之間又開始隱隱出現黑氣。
一顆火種順著她的經脈靈力,猶如雪花一般,飄悠悠地,落在了丹田,生根發芽。火焰忽大忽小,時而火紅,時而雪白,時而幽黑。
許久,長歌睜開了眼睛。
眉間月輪白光一閃,眼底紅光明明滅滅。
長歌耳邊響起了機械音質的系統音:
「恭喜宿主完成子任務一,任務獎勵已經發送至包裹,請注意查收。」
「子任務二已發布:消除天族隱患翼君擎蒼。獎勵:聖品九絕清心丸(永久性驅除戾氣)×1,修為升級至准聖中期,功德50000,聲望100000。」
系統空間里的東西,長歌沒有一絲一毫興趣,扔在那裡看都不看一眼。
甩了甩帶血的刀,收入掌心。
長歌辦完事,正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天空中遠遠傳來一聲柔美女聲。
「昭仁公主且慢。」
長歌頓了頓,心中一緊。
面無表情地抬頭,看向了這個從天而降,衣袂飄飄的神女青丘女君,聲音冷漠,眸底霜雪:「何事?」
「你的人。」青丘女君袖手一揮,將一條小黑蛇扔了過來,轉身便飛走了。
長歌眼眸驀然瞪大,眼睜睜看著那條小黑蛇朝自己飛過來。
為什麼?為什麼這對官配男女不去培養感情卻跑來找老子?他們腦子有什麼毛病???
夜華眼看著就要飛進長歌懷裡,原以為,不指望她會出手抱住自己,至少會用個法術接一下。
而長歌卻突然挪了一步,眼睜睜看著夜華掉在了地上。
「啪。」
聲音不大不小,小黑蛇悶聲落地。
這一聲啪,猶如一個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長歌臉上:為什麼?
是我高估了自己在她心裡的地位。夜華趴在地上默默地想。
長歌垂眸看著地上的蛇:「……你是不是跟桑籍一樣心盲眼瘸?」
夜華艱難地豎起身子,一雙橙黃色眼睛看著長歌:「……什麼意思?」
「你為什麼不跟著白淺?!」
「我為什麼要跟著白淺?」
「你難道不喜歡她嗎?青丘女君,四海八荒第一絕色,與你實力相當,門當戶對,你他媽為什麼不喜歡她?」
聽到這裡,就算夜華脾氣好,也忍不住生氣了。
說來說去就是要甩開他,就這麼嫌棄他嗎?!好歹他也是天族太子,自開天闢地以來,第二個以兩萬歲之姿飛升的天才!
「我他媽為什麼要喜歡她?!你是不是有病啊?!」
哦豁,持重端莊,沉穩有禮的太子夜華被長歌感染,竟然也「儒雅隨和」起來了。
絕望的長歌看著眼前這條因為生氣而豎起了脖子的黑蛇,心道:
我真傻,真的。單知道門當戶對更可能成就情侶,卻不知道劇情一旦破壞就會脫韁狂奔。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青丘白淺絕色傾城,卻不知道夜華可能是個眼瞎。
難道,這條爬蟲,就這麼砸在老子手裡了嗎?
又或許,我他媽可能對男女戀愛有什麼誤解?
是了,不僅對男女戀愛又誤解,而且被原劇情誤導了,我他娘的是個鯊掉。
今天又是心平氣和的一天呢。
「是啊,我有病。」長歌居高臨下,繪製著精緻銘文的繡鞋落在夜華面前。
夜華心弦一顫。他分明從長歌那漫不經心的語調里,感受到了一股無端的荒涼。
一步,兩步,三步……
她那張精緻美艷的臉上滿是陰冷,初夏的陽光照不進她那雙陰沉冰冷的眼。
她這副表情,是要幹什麼?夜華心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你、你要幹什麼?」
長歌未答。
就在他以為長歌要一腳踩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尾朝天,頭朝下被人拎了起來。
罷了。原本也沒指望能通過白淺來達成目的。
「主人主人,咱們難得下凡,不如去凡間轉轉?」神府中的雪月輪突然建議道。
「去幹什麼?」長歌無聲問。
雪月輪先嘿為敬:「嘿嘿……咱們去看看凡人們怎麼談戀愛呀~說不定還有機會把砸手裡的東西給甩賣出去……」
長歌歪頭一想:也對。
她將小黑蛇提到眼前,問:「你是自己回去,還是跟我去凡間轉轉?」
「……我功法盡失,現在哪兒也去不了。」
長歌沉默一瞬,把他扔進了自己的袖子里。
我不想呆在這裡。夜華被無情扔進袖中,心底默默地說。但他沒得選擇,他不是不想說出自己的要求,卻還是閉上了自己的嘴。
只因為,再也不想看到她被天雷劈得渾身是血的樣子。
不過值得安慰的是,他發現長歌身上縈繞著濃郁的靈氣,很適合修養,於是又安心地盤成蚊香,開始療傷。
正值青黃不接之時,封建王朝的農民又開始了他們或乞討,或流浪,或山林湖泊之間挖野菜捉蟲充饑的生活。
剛下過一場雨。
泥土路泥濘不堪,到處都是積水。踩一腳,鞋子就會深陷入爛泥地里。
冰冷滑膩的觸感令人頭皮發麻,偶爾還會有些尖銳的小石子兒給你些此生難忘的驚喜。
身軀佝僂,皮膚黝黑的老人衣服已經爛成了一縷一縷,一拉就破。他背上背著一捆柴,赤著腳,拄著一根木棍,兩眼無神地走在前往城裡的路上。
他的頭髮花白凌亂,像是一顆剛從地里挖出來的芋頭,木刻似的臉上,只有眼睛偶爾一眨,方顯示他還是個活人。
像他這樣的人,在路上還有不少。
城門口的衛兵一臉不耐地驅趕著流民,對每一個過城門的窮人搜刮最後一滴血肉。
長歌走過護城河外的大土路,腳邊爛泥和牛屎狗屎混合,她甚至還聞得到屎尿騷臭混合著草木香的酸爽味道。
上交了三個銅板的入城費,長歌終於進了城。
低矮的城牆,木質為主的房屋,骯髒不堪的街道,面黃肌瘦、粗布褐衣的人們,11路為主的交通,充滿了難以言喻味道的空氣……
一腳踩在磚石路上,噗嘰——
黑色泥水湯汁一樣飛射在長歌的鞋面和裙角,她的腦子嗡地一下,臉色以可見的速度變黑了,渾身上下的汗毛一根根地豎了起來,一股難以忍受的戰慄席捲全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逼死潔癖症。Firstblood。
就長歌被這突然的暴擊整懵了,就在她愣神的瞬間,迎面撞過來一個滿臉漆黑渾身污垢的半大小子。
那半大小子本想伸手在長歌身上摸,卻被長歌的護體罡氣反彈,直接飛了出去。
鋪面而來的汗酸汗臭油膩體味擋都擋不住,一股嘔意直衝腦門子,就在那一瞬間,眼神極好的長歌還看到了他頭頂蠕動的虱子!
長歌渾身一哆嗦,彎下腰,乾嘔了一聲。
嘔。Doublekill
進入這座城市,這可能是我做的最愚蠢的決定。乾嘔著的長歌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