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而復得
被自己的部下找到的時候,
已經恢復行動能力的文曜帝君靠坐在床上,正檢查自己的傷勢。
孫樂不愧是有本事用天劫誅殺魔尊,用醫術暗算帝君的人物。
不過短短三日
原本滿身上下,三十多道傷口大部分已經痊癒。
只剩左胸口那道為了給孫樂瞬移創造機會所受的一擊,依舊流著淡淡的黑色毒血。
天魔的爪子都是有毒的,但區區一道爪印卻能換得義士忠魂不至於同樣灰飛煙滅。
他,
傷得不虧。
一面玄冰鏡在九重天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待光芒散去,
卻是文曜帝君正在費力將拆開的傷口重新包紮回去的樣子。
「子歌?」
「是你嗎?」
發現有人窺探,文曜帝君第一時間停下了動作。
就看見一輪玄冰小鏡憑空從他身前出現,
圍著文曜帝君連同一大堆尚未來得及清理的療傷用品走了一圈。
「不知帝君傷勢如何?」
神魔戰場前線,大本營所在的軍帳內。
一個儒雅的書生運著術法調用著九重天上的玄冰鏡問,
「何時能重返戰場。」
「法力晦澀,原本一分都不能動用。」
文曜帝君對著玄冰鏡的那一頭說,
「經過數日行針治療,尚且能動用些許。若非如此,就算你藉由玄冰鏡的威能必定找不到一個沒有法力像凡人一樣的我。」
「現在戰事情況怎…子歌?子歌!」文曜帝君正待追問,
卻見玄冰鏡中軍帳內部下的臉色白得瘮人。
下一秒,
就聽見鏡的那一頭傳來,
「噗!」
不出所料,一口鮮血噴在了鏡面之上,新增非戰鬥「減員」一名。
「我沒事。」
鏡面模糊不清了一會,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你滿嘴鮮血不住的在往下流,不像沒事的樣子。」
文曜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下了死命令。
「我沒事,運氣好遇上神醫,唯一的問題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我再試試,」
子歌抹了一把嘴,把血色擦得滿手滿袖卻一點顧惜的意思都沒有。「當前首要任務是將你找回來,我…」
「不!」
「當前首要任務是把魔尊灰飛煙滅的消息傳播出去,儘可能人盡皆知。」
「魔尊灰飛煙滅了?」
子歌邊咳血邊笑,看起來比他這個近乎法力全失的人慘多了。
「我們勝利了?」
「對,我們勝利了。」
文曜認真的對鏡面那頭的人說,
「所以,你必須好好保重自己了。」
「你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我不敢想等我回到前線,還能不能再見你一面。」
「可你怎麼辦,萬一天魔族找上門來…」
「你在想什麼呢?」
「我可是帝君,」
文曜帝君對子歌說,
「有上天庇佑,必逢凶化吉。」
子歌笑得凄慘,但到底是放棄了過分勉強自己,
只深深一作揖,
誠心念上一句,
「大業未成,還請帝君珍重。」
…
…
另一邊,
文曜帝君的雀鳥跟著許樂走出去,待許樂離開,又偷偷跟著進門的客人溜進店裡。
一道法力附著在雀鳥的身上,所有人看鳥兒都是同環境一個顏色。
唯獨文曜看過去能見到一隻烏黑靚麗的輕盈身影。
小烏之名,由此而來。
當鋪掌柜是主家的遠方親戚,
在這個天高皇帝遠的偏僻之地有著近乎隻手遮天的權威。
因做賊心虛,
自然會特意派遣人手在當鋪附近等待孫樂去而復返。
並且依著她的態度,做後續的準備。
孫樂忍氣吞聲,掌柜便越法心安理得起來。
小烏來得時機不錯,
正巧,
便聽見掌柜的在向店員囑咐說有關女孩的事情。
許樂當時沒有進門是對的,說不定她當時進了門,不多久就要遭遇打手的悶棍。
區區一介凡人而已,卻不知道那女仙在顧慮什麼竟就這麼忍氣吞聲走了?
繼而想到了連點個火熬藥,都要學凡人用火摺子的女孩。
就在不久之前,
被燃起的乾草熏了一臉焦黑,連衣服上都多了一個燒壞的小洞。
又想到昏迷卧床的自己,心裡忽然就多了幾分明悟。
他,
是她累贅。
可笑,
他堂堂文曜帝君,
竟也有被人當成負累,以致於不得不向他人妥協的時候。
買兇殺人倒不至於,
但一想到之前好生照顧自己的小姑娘大意之下不慎被人套了麻袋一通毒打,
打完之後又堅強得站起,回來繼續給他敷藥、喂葯的場景。
哪怕對凡人動手會遭受反噬,文曜帝君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掌柜剛說完「麻袋」二字,就見牆角空置的布袋子突然活了起來。
在場的店員、夥計、做雜事的小丫頭紛紛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布袋自己套上了掌柜的頭。
「哐當,哐當哐卡。」
一桿秤重用的細長杆子直接脫離了原本的構架,輕輕懸立在半空。
見掌柜不明所以,仍舊在布袋子里掙扎,也不多廢話,一杆子打背,一杆子打腰。
力度控制得恰到好處,多一分則傷命,少一分則不夠教訓。
直打得那掌柜嗷嗷直叫,連聲討饒,直呼仙家饒命。
「我再也不敢了!」
「真的不敢!」
牙被打碎了,但受了仙法的打擊,
腦袋再笨自然也能想到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玉佩也…了,」
「吾…取納。」
…
…
時間回到現在,
孫樂見煉丹房空曠無人,便對自己說了很多。
卻沒想到,一字一句都清晰的飄進了窗外緊跟著過來看情況的文曜帝君的耳朵里。
不久前剛賣了自己一次,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事實上,
就客觀因素來說,
放在玉佩空間里的東西能用得上的都被許樂轉移到自己的系統背包里,用不上的沒了也就沒了。
許樂當初把玉佩交出去是情非得已,也做過拿不回來的準備。
卻不曾想,
這裡是現實,
已經並非講理的遊戲世界。
這一天,
文曜帝君偷偷陪哭著的許樂呆了許久。
就看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一把擦乾了淚水,起身又開始了工作。
不然怎麼辦?
難道衝過去以勢壓人嗎?
雖然這裡是凡間,但鬧出動靜恐怕沒兩天就會引來鳳后留在這裡的人手。
至於其他,一身仙法皆來源於遊戲技能,
除了殺怪和救人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再說,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她自己倒是本就打算了居無定所四海為家。
可總不能好不容易把人給救回來,又因為自己的一時之憤殃及池魚吧?
得,
飯還要吃,生活還要繼續。
一時的宣洩可以,浪費太多時間不是不行,但她目前還傷不起。
將黑曜這邊的東西收拾好之後,許樂又像個陀螺一樣轉了起來。
採藥、煉藥、在最近的修仙門派的坊市裡寄售賣葯。
找零散的看診賺些辛苦錢,有散仙的生意,也看診一些凡人積累經驗。
一直忙到晚上,待替文曜帝君再次拆了包裹換了葯,餵了碗自製的藥物已經累得不行。
這一次的故事不出所料講得是當鋪惡意偷梁換柱,小姑娘學聰明了講故事特意隱去了人和時間。
說是很久很久以前有個流落在外的小迷糊龍。
小龍在龍蛋里出生的時候感知到危險趕緊逃出了住處,卻發現自己的祖母龍后帶人燒了母親的葯廬。
小龍走的時候身無長物,就帶了塊小小的玉佩作為未來相認時的信物。
卻還要收拾,林林總總,又忙到深夜。
困得不行,
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別了,化做一隻雛鳥飛到了文曜帝君的房梁之上。
剛躺進鳥巢里,剛變回人形,搭上根被子,瞬間就睡了個香甜。
文曜輕手輕腳的從床上下來,靜靜的,
一枚普通的玉佩被他輕輕收走,另一枚真正的玉佩被他靜靜戴回到脖頸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