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是我。」
熟悉的音調和男人如同曼陀羅般妖孽的容顏漸漸浮現在斑桀的眼前。
還是那雙無辜的下垂眼,與白玉般無二的細膩皮膚,青色的血管慢慢爬上手臂和脖頸。
那一身似乎要隔絕於世的冷淡——
只一瞬間。
斑桀原本因為葉琰的愚蠢而微微渙散的瞳孔,霎時間猛烈聚焦。
女孩蒼白纖細的四肢開始僵硬,用力握緊雙拳,蒼白的脖頸都要氣出青色的筋脈。周身的氣場也越發恐怖。
斑桀眼瞳隱隱發紅,手掌握緊,牙齒開始發出不明的嘎吱聲。
透過變聲器發出摧枯拉朽的惱人聲音。
隨著那聲音的結束,斑桀全身的肌肉開始緊繃,試圖調動出最好的狀態,力氣也瞬間飆升到了最高的點。
幾乎是咬著牙根,斑桀呲目欲裂地默默念出那兩個字:
「言、恣。」
還真特么是你這朵爛花啊。
真是倒霉他媽給倒霉開了門,倒霉到家了。
斑桀抑制住身體下意識地不知是恐懼還是厭惡性的抖動,腦海中過往的記憶又要把她淹沒。
但很明顯,斑桀的態度卻是讓言恣摸不著頭腦。
「?」
言恣不明不白地皺眉,搞不懂眼前這人的情緒起伏,只得默默從神像後走出。
少年此時明顯還是稚氣未脫的模樣,純黑色修身的西裝勾勒出身形。
斑桀看到這人淡灰的發映著小巧的臉頰,那雙標誌性的下垂眼帶著讓人著迷的淡漠疏離,身上的戾氣卻並不比斑桀差到哪裡去。
言恣無意理睬眼前沉默的人,只想要確認身份,於是便開口:
「你是薩吉?」
聲音夾雜著疑惑和感受到斑桀態度的不滿。
「哈——」
斑桀聽到這話反而一揚眉,舌尖頂了頂上顎。
惡劣地勾唇,陰狠道:
「不是的呢——」
「我是你爹。」
說完后也不管言恣一瞬間聽到這話后陰晴不定的表情。
想要直接衝上前去,要給這兔崽子搞死的勁兒連葉琰都看得出。
但現在還不行——
不是時候。
一瞬間理智又迅速回籠,連斑桀都覺得自己現在像是個精神即將分裂的人。
完全沒有理由的瘋癲,和一瞬間就能全然回歸的理智。
簡直讓她糟心極了。
旁邊的葉琰看著那人要動不動的模樣,欲言又止。
這又是什麼情況?
乖乖,他可不想呆在這裡啊。
你們打架能不能先把他放走啊?
他只是個無辜的路人好嗎?
但很明顯,葉琰此時的心理陰影沒人能知道。
因為面前那兩人根本就沒帶理他的。
斑桀還顧及著言恣背後的勢力太過盤根錯節,
掐了狠勁自己捏了捏眉骨,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口中吐出的話也不讓步半分。
「兔崽子年紀不大,還挺橫。」
聽到斑桀這樣挑釁的話,多半的人都會氣極。
此時還沒有修鍊成老妖怪的言恣,自然也是受不了這個氣。
惱人艷紅的緋色掛在臉上,言恣在斑桀開口的一瞬間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小口一咬牙,就要喊出聲:
「你!」
「你你你,你什麼你?躲在角落裡你干自己心裡不清楚?怎麼了,現在這樣你還有理了是嗎?」
從這人出來那一刻斑桀就確定了,這火肯定是這兔崽子放的火,太損了。
可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他言恣的作風。
上輩子言恣小時還尚且能夠自己親自動手,長大后就沒見過他手上沾血過。
都是他在借刀殺人。
這次防火。
萬一最後真死了,她和葉琰連同地上的老路易斯連個全屍都沒有。
或許白骨最後的渣渣,風一吹就散了。
什麼都不會留下,
同樣也沒什麼痕迹。
死無對證。
斑桀這人上輩子被楚晗教的那叫一個嬌氣,特別是一遇到生氣的事情——
小魔頭上頭以後那個小嘴就叭叭講個不停,根本就沒有什麼餘地可以迴轉。
現在就更是了。
言恣被問地面子上掛不住,想要伸出手槍,卻想起這次的目的。
言恣勉強忍了忍少爺脾氣,開口問著斑桀:
「薩吉。」
「開個價吧。」
「我的組織需要你這樣的人。」
「.……」
斑桀聽到這話后難以置信地眨眨眼,伸手掐了把旁邊的葉琰。
葉琰被斑桀這不知輕重地一下掐得呲牙咧嘴,也顧不得那人的武力值威脅,直接開口罵她:
「靠,喂你有毛病吧。」
當然罵完的一瞬間,葉琰就後悔了。
艹。
他還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