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從善如流
鍾小明認為，很有必要給自己正個名，不求多麼正面，只要別是反面就好。
腳下油門加了點力，目視著前方，道：「你這麼說也不對，應該算是階級歧視了吧。有錢人也不全是壞人，沒錢的也不全是好人，有時候說別人壞的也不一定就是無辜者，比得辯證地去看待事物。」
沒想到鍾小明的求生意識這麼強，隨時都能為自己代言，楊雨桐也笑了：「呵呵，你這人還真是挺逗的，誰也沒指著你說呀，你急個什麼勁兒呢。不過你也挺怪的，作為一個有錢人偏偏要當普通攝影師，年紀輕輕的就滿嘴大道理。這會兒是辯證，再接下來是不是就要給我上思想教育課了？」
「嗨，沒有的事，咱這不是閑聊嘛。」鍾小明抬起右手來擺了兩下：「其實人呀，無欲則剛，沒必要擔心這個那個的。我覺得把，當然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啊，真正的大佬們是沒有那麼容易惹到的，某些半吊子你多注意一下就好了，整天把自己綳那麼緊，心臟都要出問題了。」
對這種說法，楊雨桐一點都不認同：「得了吧，你只是你自己，代表不了其他人。你覺得某些人很溫和，那是因為你跟他們站在同一個階層，他們有不願意或者不敢得罪你的地方。而對於一個普通的平頭百姓來說，有錢有勢有權有名的大人物們，就是碰不得的老虎屁股。」
鍾小明自己並沒怎麼和有錢人打過交道，還真拿不出什麼更多的說法來勸解，只能插科打諢再次歪樓：「老虎屁股能不能摸我不知道，但你也不是『平頭』百姓啊。」
「平頭」這兩個字的語調那麼重，楊雨桐當然能聽懂了，噗嗤一笑，道：「你總是這麼壞嗎，抓住任何機會調侃別人？」
鍾小明立即換上一副義正言辭的表情：「那絕無可能，我這個人很挑剔的，只有面對你這個級別美女的時候，才會敞開心扉有啥說啥，其他人根本沒那個資格。」
「哈哈……」，楊雨桐再次被逗笑：「你就是典型的燕城人，又嘴碎又大大咧咧。算了不說這個，地域風格不同，也不是你的錯。」
話題也終於成功轉移，兩人開始聊起了別的內容，電影啊，時尚啊等等之類的，氣氛還是很歡樂的。
直到楊雨桐伸懶腰時候轉了下頭，看到放在後座位上的兩個器材包，才又生出點別的想法：「對了，大明，你能幫我拍照嗎？我不是說給我個人，是我開的一家網店，賣點服裝什麼的，大概一個到兩個月拍一次，不需要精修圖，能過關就行。我知道你不缺錢，我也給不了太高，每次不超過五十套衣服，我能出三千，行嗎？」
「噢，我就說嘛。」鍾小明恍然大悟：「難怪你這麼好的條件還默默無聞，本來以為是你脾氣性格的原因，現在看來你也是有底氣拒絕的人啊。剛才還批判有錢人，你自己不也是老闆嗎？」
楊雨桐白了他一眼：「我辛辛苦苦一年下來，連你的錶帶、車軲轆都買不起，算哪門子老闆。跟你說正經呢，陰陽怪氣的，到底行不行給個痛快話。」
不知道這妞兒為什麼突然就開始交淺言深了，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壞事。鍾小明也沒打算拒絕，多個朋友多條路嘛，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立身之本。
當下就應承道：「當然沒問題啊，給誰拍不是拍啊。再說了，拍美女的感覺那多舒坦啊，你要是親自出鏡的話，我都可以不收錢。你是不知道，有時候遇上實在不敢恭維的模特，我真的是連生存的勇氣都快沒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喜歡用奇醜無比的模特，懷疑他們是不是就像海城人說的那樣，腦子特么都丟給瓦特了。」
「哈哈哈哈……」，楊雨桐爆笑。
跟鍾小明這種人聊天有時候就會很歡樂，渾話、怪話、俏皮話什麼都會說，編排人家模特不好看的同時，還要連消帶打調侃一句海城人。
笑夠了，又直起腰來：「你這傢伙也太損了，人家海城人沒招你沒惹你的。不過話說回來啊，該收的錢你還得收，我可不佔你便宜。」
能笑得這麼狂放，說明女孩的性格不會太差，鍾小明也似有意似無意繼續玩笑道：「你還想占我便宜，不可能的，我告訴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燕城第一守身如玉小郎君，是那種隨便的人嗎。」
「哎呀，不行了，再笑下去我可能會痙攣。」楊雨桐應該是沒聽懂更深層次的含義，只當他是開玩笑的渾話，扭過頭笑了幾聲后，順手捶了鍾小明胳膊一拳：「時間也不早了，你也沒吃飯呢，要不我請你吃宵夜吧，就當給你交路費了。」
鍾小明其實早就餓了，一直想踅摸地方吃飯呢，只是擔心女孩晚上節食減肥，自己非要停下來吃飯，搞得好像不願意送人家似的。
現在楊雨桐主動提出吃宵夜，正中他下懷，感謝還來不及呢，怎麼能讓女孩請客：「吃宵夜可以，不過還是我請吧，大老爺們兒的讓女孩子付賬，丟不起那個臉。」
明白事理的聰明女孩，就是知道什麼時候該堅持，什麼時候給男人付賬的機會，也就不再反對了：「那行吧，我就不和你這個有錢人爭了。如果你不挑剔，也沒什麼忌口的話，我推薦我家附近的一個店，專門做廣式宵夜的，品類特別齊全。如果你有自己的講就，那我是隨意的。」
中午往西山去的時候，鍾小明就順便走了一趟阜成路，在好幾家酒樓都辦了一萬的會員卡，總不能天天買紅酒吧。本來去阜成路是最好了，自己選的都是相對高檔的酒樓，其中就有經營宵夜的，至少用餐環境都很不錯。
可還是類似的原因，你非得去高檔的地方吃，感覺好像就嫌人家請不起你一樣。吃完了出來，再跟馬路上「我非要送VS我非不要你送」揪扯一番，太丟人了。
那就只能選擇從善如流：「吃啥不是個飽啊，我怎麼都行，你盡量挑自己喜歡的。不過下四環你就得指道兒了，我對望京還真不怎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