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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白公子?白先生?

  老者正是烏清道,手中一把無情刀寒光凜冽,刀尖凝結出一道冰錐,朝白玉堂刺來。

  白玉堂反應極快,腳下一點,身形飄忽,猶如飛雀,急速奔逃而去。

  「嗯?」烏清道很是驚訝,這石陌怎麼速度如此之快。

  「老前輩,你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白玉堂邊逃邊試探問道。

  烏清道閉口不言,面露狠色,手中無情刀再度劈出,空中形成一道冰刀幻影,鋪天蓋地而來。

  白玉堂感覺身後傳來刺骨寒意,隨著冰刀逼近,體內靈氣調動都有所遲緩。

  「草啊!」白玉堂爆起了粗口,情報都說石陌安分守己,怎麼還有這種死仇!伸手一招,一把扇子已握在手中。

  這扇子,扇面潔白如玉,扇骨漆黑如淵,白玉堂左手指間溢出鮮血於扇面畫符,心中默念:「昭昭英靈,皆受我令。惶惶天道,風禾盡起!」

  隨著手中扇子一揮,一道帶著陰氣的陰甲士出現。甲士身高數十丈,全身盔甲,空洞的雙目中有黑色靈火燃燒,手中一把巨斧朝著冰刀砍去。

  陰甲士揮舞巨斧,速度不算快,卻勢大力沉,斧刃帶起數道龍捲風,將靈氣凝結而成的冰刀砍得粉碎。

  烏清道望著遮天蔽日的巨斧降臨,這是什麼靈寶?竟然能召喚陰靈?老腰一個旋擰,手中無情刀向上一擋將巨斧彈開。

  彈開一瞬間,陰甲士胯下,手持玉白扇子的白玉堂竟衝到面前,對著一張老臉就是一踹。

  烏清道催動靈氣,擋住面門。只是倉促之間,竟被白玉堂踹出了數百米遠。

  「石陌,你個陰險小人!」烏清道抹了一把臉上鮮血,恨恨罵道。

  「這位前輩,明明是你動手在先,怎麼責怪起我了。」白玉堂一臉委屈。

  烏清道四處張望,此處離著青銅山不遠,苦等多日,原先想用元嬰身份,廢了石陌修為,再抽身離去。只是萬萬沒想到,這石陌竟有如此靈寶,那別怪我心狠手辣,殺人奪寶了!

  白玉堂突然朝老者身後望去,「齊師弟,你來了。」

  烏清道心中大驚,趕忙回頭。與此同時,一柄巨斧朝著烏清道飛來,白玉堂手中扇子已收合,化作匕首刺來!

  千鈞一髮之際,烏清道雙腿一蹬,手中無情刀十連斬出,十道靈氣利刃,將不遠處陰甲士如砍竹般,節節斬落。

  身後呼嘯而來的巨斧失去了牽引,轟隆一聲,砸在地上,濺起一陣沙塵。

  白玉堂不再以秘法隱藏元嬰修為,瞬間而至,手中玉扇,直刺烏清道后心!

  「石陌啊,石陌,我替你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你當以死謝我!咦?這是……」

  只見早該斃命的烏清道,翻滾出數十米后,黑色夜行衣下金光大亮,一道幽冥氣息傳出。

  白玉堂低頭一看,手中玉扇上豢養的幾隻陰甲士竟直接崩散,自身魂魄竟有一絲震顫。

  「這是什麼靈寶?竟然如此恐怖!」

  烏清道緩緩爬起來,大口大口喘著氣。雖然有黃泉幽窟的至寶護身,可畢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

  顫巍巍從懷中掏出一枚猩紅色丹藥,這丹藥一拿出,駁雜的表面下,有無數張人臉,似乎受盡折磨正嘶吼哀嚎。

  「石陌你個畜生偷襲也就罷了,還隱藏元嬰修為,今日我要你死!!」烏清道破口大罵。

  言罷,將猩紅色丹藥一口吞下.…… ——

  倚醉樓內,楊媽正在招呼客人,順便打聽打聽些修真界的邊角料。自古以來,青樓便是藏污納垢之所,也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聽見門口龜公喊道:「貴客一位!」趕忙掛上職業性的微笑,出去迎接。

  「白……白先生,您回來了?」楊媽疑惑問道。

  「白先生?嘿嘿,楊媽倒是客氣,雖然我是有些才學,倒也當不得先生之名。」石陌倒有幾分沾沾自喜。

  楊媽面色大驚,「你是.……石.……」

  「是白飄公子啊。」挽星快步下樓,來到石陌面前。

  「白公子,自從你留下那兩句《水調歌頭》,我姐姐就日盼夜盼,可算把你盼來了。」

  「哦?那真是小生的榮幸。」石陌執了個書生禮。

  楊媽輕輕拍著胸口,心中后怕不已,趕忙道:「白公子,請上樓吧,我家姑娘沉醉詩句,日漸消瘦,這做媽媽的,看著心疼。」

  石陌朝楊媽作揖,又從懷中掏出銀兩,遞給楊媽,「些許銀兩,不足掛齒。」

  楊媽愣愣接過銀兩,此人真是石陌?

  石陌進了二一三房間,憐月端坐著,靜靜看著自己。雙眸顧盼生輝,隱約可見輕薄的面紗下,嘴角掛著微笑。

  「白公子,許久未見了。」憐月嗓音珠圓玉潤。

  「最近事務有些繁忙,怠慢憐月姑娘了。」石陌拱拱手,笑著解釋道。

  憐月遞上茶水,聲音有些幽怨:「自從公子教了《水調歌頭》,小女子對這詩詞是日思夜想,心裡盼著公子何時能來。」

  「能讓憐月姑娘挂念,是小生的榮幸。」

  石陌又寒暄了幾句,要來紙筆,提筆蘸墨,早已爛熟於心的《水調歌頭》,揮灑自如間,躍然於紙上。

  作為蘇先生的代表作,精鍊的文字、洒脫超逸的詞風,深受老師學生喜歡。憐月能惦記這麼久也是情理之中。

  憐月走上前來,輕聲念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念到此處,憐月渾身一顫,似乎回憶起過往,眼神中頗有無奈之感。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憐月抬頭望向窗外明月,雙眸中月色朦朧。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憐月輕輕舒出一口氣,不知何時已有淚珠滴落。

  過了許久,憐月回過神來,輕輕擦拭著淚水。

  「讓公子見笑了。」

  「無妨,姑娘覺得這首詞如何?」

  「憐月拜服。」言罷,深深作揖。

  石陌望著憐月一副梨花帶雨模樣,安慰道:「憐月姑娘,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人間縱有千般滋味,還是值得來上一來的。」

  自石陌進了憐月房間,楊媽心中暗暗著急,這石陌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是有心還是無意?

  樓下眾人見一男子竄進憐月房間后,議論紛紛。

  「剛剛可是一個男人?」

  「沒錯,而且長得頗為俊秀。」

  「彼娘之,我想起來了,此人是上次作詩的惡人。」

  「還真是他!」

  人群頓時炸了鍋。

  有人帶頭振臂高呼,「這賊人竟敢擅闖憐月姑娘閨房,走!將他捉出來。」

  人群不斷起鬨,不少人想趁機瞅瞅憐月閨房,「今日那人大哥大惡人不在,走走走!」

  眾人簇擁著朝二樓走去……

  挽星在二樓樓梯口,攔住眾人,焦急道:「諸位,白公子頗有文采,我姐姐盛情邀請才進的閨房,並非闖入。」

  「挽星姑娘,你就不要替這惡人辯解了,平日里要進憐月姑娘的閨房,可是難如登天。這廝怎麼說進就進。」

  「上次這廝氣得先生吐血,今日就要拿他是問。」

  「就是,就是。」

  楊媽也是沒想到這幫衣冠禽獸,見了石陌如此激動。望著擠在樓梯上烏泱泱的一群人,體內靈氣瘋狂運轉,恨不得屠樓!

  「嗡~」一道清脆的琴聲傳來,眾人精神一振,來自舔狗內心深處的記憶似乎被喚醒。

  琴聲陸續傳出,如鳴佩環,珠落玉盤。

  「這琴聲,這手法是憐月姑娘無疑。」有資深舔狗品鑒道。

  「不錯,許久沒聽到憐月姑娘唱曲了。」

  眾人面露回憶。

  「明月幾時有。」一道清脆的聲音傳出。

  眾人只覺著一道清泉,沿著樓梯潺潺流下。

  「把酒問青天。」

  不少人默默閉上了眼睛被拽入歌聲中。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皓月當空,一群凡人腳下樓梯化作電梯直上桂宮,桂樹下玉兔拿著仙杵,跪地搗葯,搓成藥丸。

  眾人手持仙丹,俯瞰人間。

  悲歡離合,生死過往,不過雲舒雲卷。

  但願長久亦長命,嬋娟千里。

  望著手中冬棗般大小的藥丸,一口吞下.……(簡稱吃棗藥丸)

  一輪明月出現在了窗外,仙丹在腦海中光芒萬丈,眾人一時分不清這是幻覺亦或是現實。

  又是一道琴聲餘音裊裊,將眾人思緒拉回,餘韻無窮.……

  房內石陌緩緩從獃滯狀態回過神來。

  聽過的神曲,數不勝數,憐月的嗓音卻能直擊人心。

  單單悲歡離合四個字,就能讓人隨著歌聲,心境隨之轉換。

  石陌怔怔望向憐月,如同月神望著水中倒月,輕輕訴說著,卻總不能抓住那份心緒。

  「白公子,小女子唱的如何?」

  「崑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石陌輕輕感慨道。

  憐月臉色微微泛紅,「公子文采斐然,小女子不過是借了詩詞雄奇飄逸、婉約細膩罷了。」

  二一三房間外,具體說是二樓樓梯上,人聲鼎沸,群情激昂。

  「這曲、這詞聞所未聞。」

  「這世間竟有如此博學之人,此人是誰!」

  「據聞這曲子前兩句就是那惡人教給憐月姑娘的,依我看這曲詞還真是那惡人所創。」有人分析道。

  「天理何在啊!如此粗鄙之人卻能創下這流傳千古的詩詞。」有人哀嚎道。

  「這份文采,倒也配得上憐月姑娘。」有人低聲道。

  「如今還進得憐月姑娘閨房,抱得美人歸,哎。」

  一時間眾人心有戚戚,五味雜陳。

  「罷了,罷了,只願這惡人行苟且之事時,對待憐月姑娘能夠溫柔點,我就心滿意足了。」有人哭喪著臉道。

  「嘶」眾人倒吸一口冷氣,朝他望去……

  「這位兄台,這份氣魄非常人能及。」

  「過獎過獎。」

  「就沖這份豪氣,當浮一大白。」

  「好,請!」

  眾人如眾星拱月般下得樓梯,借酒澆著愁跟仇。

  石陌明目達聰,眾人話語聽得一清二楚,聽到資深舔狗那番話時,噗嗤一聲笑出聲。

  憐月面紅耳赤,眼神慌亂望向別處。

  石陌尷尬咳嗽兩聲,端起茶杯小抿幾口,又淺談一番詩詞歌賦。

  一些平日里未曾聽聞的陽春白雪、下里巴人,石陌信手捏來。

  憐月心中對石陌的印象倒改觀了幾分,想來一派掌門當是謙謙君子,此人之前言語粗鄙,插科打諢,純屬自污。

  月色漸濃,今日憐月刻意下樓,將石陌送到門口。堂內坐著的眾人,又是一番長吁短嘆。

  楊媽朝憐月使了個眼色,憐月檀口輕啟,「不知白公子,家住何處?」

  「倒也不算遠,城北的一個小地方罷了。」石陌倒也不算說謊,青銅山確實在黑鐵城北面。

  「憐月姑娘,就此別過。」

  「豎子!你還敢來。」

  石陌抬眼望去,一個白髮老頭,身後站著七八名家丁,手中拿著漆黑護院長棍。

  「喲,你是假先生?你還沒死?」

  「你……你.……」賈文輕指著石陌,氣得渾身發抖,「來人吶,給我拿下,抓去見官。」

  眾家丁手持長棍,朝石陌圍攏過來。

  石陌嘴角冷笑,捲起衣袖,然後……拔腿就跑。

  「白公子,此事因我而起,等等我。」憐月立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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