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5章、琵琶行

  雖然蘇岩會唱很多歌曲，也會聽各種類型的音樂，可是他對琵琶的欣賞能力並不算強。

  他只覺得清婉彈得很好聽，可是要讓他具體說哪裡好，蘇岩好像也說不出來。

  其實他也不知道清婉彈奏樂曲的名稱。

  清婉彈奏了四首曲子，陳道邈聽得如痴如醉。

  當清婉收起琵琶，笑意盈盈看著蘇岩道：「蘇公子，清婉彈得還好嗎？」

  蘇岩還沒有開口，陳道邈已經說道：「非常好，天下一流，道邈這才知道從前的琵琶都白聽了……」

  清婉抿嘴一笑道：「這位真人過譽了，清婉技術只能算尋常，天底下比清婉厲害的人太多了……」

  陳道邈道：「姑娘真不必謙虛，如果你只能算尋常，那天底下再沒有會彈琵琶的了……」

  蘇岩知道陳道邈對音樂的欣賞要遠遠超過自己，於是也連忙道：「姑娘的技術確實一流，讓人聽得如痴如醉……」

  清婉道：「哦？是嗎？那蘇公子可以說說具體哪裡好嗎？」

  蘇岩有些尷尬，他現在能想起關於琵琶的評論，好像也只有白居易的《琵琶行》。

  可是他又不知道那段千古流傳的琵琶評論是否適合這裡。

  「這個嘛，讓人聽起來感到沁人心脾，輕飄飄好像到了雲端……」

  清婉好像對蘇岩這個評價不太滿意，笑道：「公子這般評語，可以用在很多地方，這樣看來，還是清婉技術不夠，不能讓公子給出更高的評價了……」

  蘇岩看她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無限風情，內心暗呼受不了。

  這等紅顏禍水，怕是沒幾個人男人能抵擋得住。

  「這個嘛，要不我試著為清婉姑娘的琵琶寫幾句詩？」

  清婉一聽馬上喜笑顏開道：「那感情好，要知道，清婉也是聽了蘇公子那首『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之後才堅定了自己來長安的決心，如果能得到蘇公子的詩詞評價，清婉此行就無憾了……」

  蘇岩訕訕一笑，心想管他呢，反正白居易的詩是好的，如果情景不契合那我也沒辦法。

  他清了一下嗓子，然後慢聲道：「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念完之後蘇岩還故作思考的樣子。

  而清婉和陳道邈則是張著嘴，用不可思議地表情看著蘇岩。

  蘇岩還以為自己引用得驢唇不對馬嘴呢，正要辯解一下，清婉先開口了。

  「清婉現在才真的知道什麼叫做出口成章了，蘇公子果然才華天下無雙……」

  那邊陳道邈也給了他一個佩服的表情。

  就連清婉那個侍女望著蘇岩的目光也變得不一樣了。

  清婉接著說道：「蘇公子一口氣就把清婉彈奏的過程寫得清晰明了，怕是天底下再沒有蘇公子這般人物了……」

  「哪裡哪裡，還是清婉姑娘彈得好……」

  「蘇公子謬讚了，剛才蘇公子那一段詩，清婉每一句都非常喜歡，尤其喜歡『大珠小珠落玉盤』和『此時無聲勝有聲』，真真道出了清婉內心的真實想法，有蘇公子這段詩，以後關於琵琶的詩詞都不用再寫了……」

  「清婉姑娘喜歡就好……」

  清婉又道：「只是清婉還有幾點不甚明了，還是想請教一下蘇公子……」

  「姑娘你請說……」

  「一來蘇公子剛才那段，並不是一首完整的詩，不知道蘇公子還有沒有前言后語？」

  蘇岩連忙道：「我也是聽了姑娘的彈奏，才想到這些，前因後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寫了……」

  清婉微微頷首道：「也已經十分難得了……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公子詩里提到霓裳和六幺，六幺清婉知道，這個霓裳是什麼曲子呢？清婉從來沒有聽過啊……」

  蘇岩暗嘆一口氣，心想這個姑娘聽力可真好啊，任何細節都能抓住。

  於是他只得道：「啊？剛才姑娘沒有彈霓裳羽衣曲嗎？那就是我聽錯了……抱歉抱歉……」

  「霓裳羽衣曲？好好聽的名字，這也是琵琶曲嗎？清婉從來沒有聽過啊……」

  蘇岩道：「是的，也是琵琶曲，是我以前在西域的時候聽到的……」

  「那公子你有曲譜嗎？」

  蘇岩搖搖頭道：「這個還真沒有，當時只是聽了，覺得好聽……」

  「啊，那好可惜，清婉對好聽的曲子向來喜歡，要是知道天底下有好聽的曲子，就算再難也想見一見，可是西域實在太遠了……」

  蘇岩道：「也許過不了多久，這個曲子就能從西域傳到大唐呢……」

  「可是誰知道要多久呢……對了蘇公子，你不是精通樂理嘛，既然你聽過那個曲子，能不能把曲譜寫下來呢？就算不能一模一樣，想來曲調還是差不多的……」

  「寫下來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可能需要一段時間……」

  「無妨無妨，反正清婉也要在長安待一段時間的，蘇公子慢慢寫……」

  「看來清婉姑娘還是比較自由的……」

  清婉點點頭道：「確實是，雖然清婉在洛陽賣藝，並不是自由身，可是清婉的師父曾經是長安教坊司的教習，也有一定的關係，所以有師父照拂，清婉跟其他娼女相比，確實是比較自由的……」

  「原來是這樣，那清婉姑娘這次到長安都要做些什麼呢？」

  「除了拜會蘇公子之外，清婉還要跟著師父拜訪一些琵琶高手，向人家學習一下……」

  「清婉姑娘已經是絕頂高手了，那要向別人學習嗎？」

  「師父常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況且眼下長安城裡就有一位不世出的天才，師父向讓我跟人家好好學習學習……」

  「啊？是什麼樣的天才，竟然能讓清婉姑娘學習？」

  清婉莞爾一笑道：「這個人叫做裴神符，他也來自西域，精通琵琶，師父說他天資聰穎，我輩皆不如，所以清婉就想來請教一下……」

  「裴神符？還是西域人？」

  「對啊，哦，對了，剛才公子還說那個霓裳羽衣曲來自西域，等清婉遇到裴大師便問一問，說不定他也會彈呢……」

  蘇岩嘿嘿一笑，心想這個裴神符應該不會霓裳羽衣曲吧？

  這個曲子還要一百年之後才能創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