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2章、秦瓊是心病
蘇岩去的第二家是秦瓊家。
那日在太極殿門口蘇岩並沒有見到秦瓊，當時他還很好奇，那日幾乎所有的郡王國公都到場了，唯獨缺少他這個胡國公。
所以昨天蘇岩看到了秦瓊的請帖，就想著今日里先來看看他。
其實蘇岩這麼做也是有目的的。
他把凌煙功臣的名單梳理了一遍，發現除了已經去世的，還有三位將在兩年後相繼去世，分別是柴紹、虞世南和秦瓊。
柴紹沒有給他下帖子，而且從那天在太極殿的相會來看，柴紹似乎並不願意跟蘇岩多說話，言語間多有冷淡。
至於虞世南，蘇岩倒是很想跟他深入交流一番，這可是初唐最有名的詩人之一，書法家之一，文學家之一，要是能跟老先生討好關係，弄一副他的墨寶，那以後絕對值錢了。
而且老爺子現在已經七十九了，在這個年代絕對算得上長壽了。
老爺子也給他下了請帖，說是要跟他探討一下文學方面的事兒，蘇岩想著找一個比較長的時間去，而且去之前先得好好做一番準備工作。
到了秦瓊家之後，迎接蘇岩的是他的熟人，在岐州就認識的秦仲道。
其實在從岐州到長安的路上，蘇岩就看出來秦仲道對暖月有意思，是那種朦朦朧朧的喜歡。
只是這個小夥子不太像秦瓊的兒子，不但沒有繼承秦瓊的威武霸氣，連跟暖月多說幾句話都會臉紅。
蘇岩查過秦仲道的資料，史書上對他的記載不多，只知道他最後取了尉遲敬德的孫女。
倒是對於秦仲道的弟弟秦懷道，史書上記載倒是多一些，也是他最後承襲了秦瓊的爵位。
在往屋子裡走的時候，蘇岩跟秦仲道閑聊著，從閑聊中蘇岩知道他已經和尉遲敬德的孫女訂了婚，明年就要成家。
蘇岩看著他的表情，羞澀中帶著一絲遺憾，知道他內心裡還是喜歡暖月的，只是他已經知道兩個人不可能了，而且自己作為秦家長子，早早結婚也是理所當然的。
進了秦家宅子之後，蘇岩第一次見到了秦瓊。
本來蘇岩以為秦瓊會和李靖或者侯君集一樣表情威嚴，現在看來他比李靖和侯君集都要隨和許多，一點沒有軍人的架子。
蘇岩記得李世民當上皇帝之後，秦瓊便再也沒有領兵上過沙場，看來十年時間足可以把一個出身行伍的英雄變成無欲無求的官員。
「蘇縣男，早就聽說你的大名了，今天終於見到了你……」
蘇岩先連忙給秦瓊行了個禮，然後被秦瓊拽著胳膊走到了椅子旁。
秦仲道給父親請過安之後便去準備茶水，大廳里只留下他們兩個人了。
「蘇縣男，我家仲道從回家之後就天天跟我提起你，說你怎生得了得，後來這兩個多月又聽了你許多傳聞，老夫就想著一定要見一見你，看看是怎樣一個神奇的少年……」
蘇岩連忙道：「國公您太客氣了，您就叫我蘇岩或者小岩吧，我對縣男這個稱號實在不怎麼喜歡……」
秦瓊也知道「斜封縣男」的稱呼，所以哈哈大笑道：「也好，也好，那小岩也不必稱呼我國公了，你跟仲道差不多大，便叫我伯父吧……」
「好，便聽伯父的……」
秦瓊看著蘇岩道：「聽說你治好了皇後娘娘的氣疾，也承諾一年之內把陛下的身體調理好，並且用得都是從來沒有過的東西，我看你年紀輕輕，是跟何人學習的醫術？」
「其實小子對醫術的了解非常淺薄，只是當年跟隨家父遊覽天下，見過很多神奇的醫生，從他們那裡學習了一點雞毛蒜皮的醫術，恰好對上了皇后和陛下的癥狀……」
秦瓊嘆一口氣道：「天底下能人異士這麼多，能助人的方法這麼多，只是可惜大多數人敝帚自珍，死了之後自己的獨門絕技也就失傳了，真是天底下最遺憾的事兒……」
「可能還是那句『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古話影響力太大了……」
「是啊，倒是你，小小年紀，願意把自己知道的都分享出來，幫助天下人，這份胸襟，天底下有幾個人能做到？」
「伯父您謬讚了……」
「沒有沒有，你編寫的那個急救手冊，我看了之後除了佩服就是感慨，當年要是有這個，我手下好多士兵也不至於死掉或者殘廢，那些都是小傷，可就是這些小傷要了他們的命……」
可能秦瓊回想起了當年的事情，表情一度有些惆悵。
「好啦好啦，不說這個了，今天邀請小岩你來，一是想認識一下你，希望以後你能多幫幫仲道他們，二來陛下也給了我一道旨意，讓我請你看看病……」
從蘇岩見到秦瓊那一刻就一直在觀察他，但是蘇岩發現秦瓊根本不像一個久病的人。
他面色紅潤，體態輕盈，走路也沒有任何不適，不知道他身體哪裡出了問題。
「那還敢問伯父，您身體哪裡不舒服？」
秦瓊笑得有些奇怪，他看了看蘇岩，反問道：「小岩那你看看，我身體哪裡有問題呢？」
蘇岩實話實說道：「伯父身體看起來不像是久病的樣子，小子眼拙，實在看不出來……」
秦瓊大笑道：「要是沒病，一生征戰無數，怎麼可能沒毛病？要說有病，一生征戰無數，一點小毛病又怎麼算得上病？」
聽到這話蘇岩剛開始很詫異，可是細想了一下之後也就豁然開朗了。
他仔細查閱過秦瓊的資料，發現他的後半生實在乏善可陳，不但沒有再領兵打仗，甚至都幾乎沒有離開過長安。
在這一點上秦瓊跟其他武將有明顯的區別。
跟秦瓊齊名的尉遲敬德晚年的時候還曾跟隨李世民親征高麗，還曾在一次李世民的酒宴上大發雷霆，跟任城王李道宗打了起來。
程知節也是一直活躍在政壇，甚至唐高宗的時候還曾經領兵征討阿史那·賀魯。
更不要說李靖、侯君集、李勣和張亮這些常年南征北戰的武將們了，這些人是貞觀年間頻繁閃亮的群星。
跟他們相比，貞觀年間的秦瓊實在太低調了，低調到幾乎讓人忘了他的存在。
「小岩，你在想什麼？」秦瓊見蘇岩久久不說話，便開口問到。
蘇岩笑了笑道：「伯父，那您確實是有病啊……」
「嗯？什麼病？」秦瓊一臉疑惑。
「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