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7章、平康誰人不識君

  跟李泰會面的地點截然不同的是，李承乾把會面的地點定在了青樓。

  一開始蘇岩看到會面的地點叫做「瀟湘館」，還以為自己穿越進了紅樓夢，他問了齊王李佑送來的一個姑娘之後才知道這是長安最有名的青樓之一。

  蘇岩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搬過來的時候，暖月就告訴過自己，這個平康坊不但住了很多達官貴人，還是長安城一等繁華風流的地方。

  只是蘇岩平日里很少出門，對自己周圍的人和物都不大熟悉。

  他問陳道邈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這次陳道邈直接拒絕了。

  「老神仙要是知道我去了那種地方，估計會馬上讓我滾回茅山的……」

  「老神仙不是讓你來歷練的嘛，其實青樓便是一個絕佳的歷練場所……」

  「還是不要了，每天跟著你弄玻璃就已經是很好的修鍊了，你還是自己去吧……」

  蘇岩知道陳道邈跟自己從來不會客氣，既然他說了不去，那就是肯定不會去了。

  其實蘇岩真的想帶陳道邈一起去，因為如果這樣的美男子出現在青樓，可能受歡迎程度比李承乾這個太子都要大。

  加上他是道士，一定會引得那些青樓女子爭先恐後的奔向他。

  最後蘇岩還是一個人去了。

  當他走到所謂的三曲的時候，果然看到這裡比自己居住那一塊要繁華很多，行人來來往往，其中不少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書生。

  這就是大唐的紅燈區了，蘇岩想。

  一路上他看到很多年輕或者不年輕的女子，她們有的坐在街邊喝茶，有的在彈奏著樂器，也有的輕聲哼著歌。

  也有一些在縫補衣服或者漿洗衣服，還有的帶著孩子玩耍。

  大唐風氣開放，可是像這樣一整條街都是女子，蘇岩還是第一次見。

  等他走到瀟湘館，看到李承乾的侍衛之一等在門口，蘇岩通報了姓名之後，那個侍衛便帶著他上了樓。

  第一次進入這種地方，蘇岩還是有些緊張的。

  當然也有些好奇。

  等進了一個房間之後，蘇岩看到屋子裡除了李承乾之外還有三個人，三個跟李承乾歲數差不多大的人。

  李承乾看到他后連忙讓他坐在自己身邊，然後給他介紹了其他人。

  這三個人里，坐在李承乾右手邊的是漢王李元昌，李世民的弟弟，李承乾的叔叔。

  坐在李元昌旁邊的是長廣公主的兒子趙節。

  坐在趙節旁邊的是侯君集的二兒子，侯效武的弟弟侯效文。

  蘇岩記得後來李承乾謀反的時候，李元昌和趙節是他的擁護者，此外還有兩個擁護者，一個是侯君集，這種場合他必然不會跟李承乾一起來，所以此時在座的是他的兒子。

  還有一個是杜如晦的小兒子杜荷。

  只是杜荷現在才八歲，還沒有跟李承乾形成利益聯盟。

  介紹完眾人之後，李承乾便讓侯效文去叫歌女和舞女來。

  等了沒一會兒從外面進來五個姑娘，為首者穿白衣，後面四個穿絳紫色衣服。

  五個人進來之後，為首的姑娘開始唱歌，後面四個姑娘伴舞。

  這種感覺跟蘇岩想象中逛青樓的感覺很不一樣。

  他本來以為是在座的每個人都有一個姑娘服侍，中間再有姑娘載歌載舞。

  原來真實中的青樓是只有唱歌跳舞的姑娘，沒有人服侍你。

  在略微有些小失望的同時，蘇岩也放心不少。

  在以前的世界他就最害怕去什麼KTV之類的地方，尤其有陪唱的KTV，他總是覺得十分拘謹。

  姑娘唱的歌很舒緩，有點類似於王菲唱《水調歌頭》那樣的感覺。

  李承乾明顯很享受，閉著眼仔細的聽，偶爾還跟著打節拍。

  而李元昌和趙節的注意力則明顯不在歌曲，而且歌唱者的身體上，他們喝酒的同時，眼睛始終在人家姑娘身上轉悠。

  一曲終了之後，唱歌的姑娘給李承乾倒了一杯酒，又去給李元昌倒酒的時候，這個漢王還故意摸了一下姑娘的手。

  此時李承乾已經睜開眼，對李元昌和趙節的動作根本不關心，而是把頭轉到蘇岩這裡，輕聲道：「你上午去了青雀的宅子？」

  蘇岩點點頭道：「是的，魏王邀請在下過去做客，在下不好拒絕，就和道邈一起去了。」

  李承乾笑笑道：「他是不是給你展示了自己的藏書？」

  蘇岩點點頭。

  「這個青雀，嗜書如命，父皇書房裡那些好書都被他央求去了……」

  「魏王殿下的文學館里藏書確實非常多，在下粗略看了一下，好多都是孤本，十分難得……」

  「本王就不大喜歡那些書，東宮裡的那些老先生每天監督本王看書，煩都煩死了……」

  「可能因為陛下喜歡看書，所以那些先生也希望把太子您教導得喜歡看書……」

  「哎，看書有什麼意思？父皇和皇爺爺打天下可不是因為看書多，那是依靠武力，本王還是喜歡跨馬馳騁在草原上，來去自由……」

  看來李承乾真的不喜歡現在東宮的生活，真的想學習突厥人那種游牧的生活。這可能是長孫去世之後他越來越叛逆的原因之一吧。

  蘇岩耐心道：「常言道，馬上得天下，但是不能馬上治天下，先皇和皇上靠武力取得天下，可是等到太子您繼位，還是需要靠讀書來治理天下的……」

  李承乾明顯聽不進去，他噗嗤笑了一下道：「依本王看，咱大唐還有很多仗要打，西域得打，高句麗得打，還有你上次跟父皇說的那個，可能吐蕃人也得打，本王還是希望能跟父皇一樣，到前線親自作戰，那樣才是天下雄主應該做的事兒……」

  蘇岩內心嘆了一口氣。

  這時候那個歌女走到了蘇岩身邊，正在給他倒酒。

  李承乾不再說剛才的事兒，換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道：「水仙姑娘，你可認識這位公子？」

  叫水仙的姑娘輕盈盈做了個揖道：「奴婢認識的，這位蘇岩蘇縣南，整個平康坊應該沒有不認識蘇公子的……」

  蘇岩和李承乾都有些好奇，蘇岩問道：「啊？這是為何？我很有名氣嗎？」

  水仙姑娘笑道：「當然啦，那日蘇公子在自己門口，當著眾人的面隨口就寫出了《岳州洞庭記》和《詠梅》這樣不俗的文章和詩，一下子震撼了整個平康坊，這件事現在還在大街小巷傳頌呢……」

  李承乾哈哈大笑道：「我就說嘛，蘇岩你這件事兒太解氣了，一下子就把那些桀驁不馴的才子們給鎮住了……」

  蘇岩苦笑，沒想到自己只是想隨便一寫，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們不要再打擾自己，誰知道這件事兒傳的，竟然青樓里的人都知道了。

  水仙姑娘給他敬了一杯酒道：「蘇公子才華世無雙，等以後有機會，水仙還想跟公子討教一下詩歌和文章呢……」

  蘇岩剛想謙虛一下，再委婉的拒絕，李承乾發話道：「這個沒問題，你沒事兒也可以去他家，反正他家也沒幾個人……不過最近別去，最近你去了也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