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9章、苦命的蘇岩
兩位太醫聽懂了，但是李世民再一次聽得雲里霧裡。
「那你倒是給朕開幾副特效藥啊……」
蘇岩苦笑道：「陛下，這個病跟皇後娘娘那個病是一樣的，沒有特效藥……」
「那你給朕找一個橘紅那樣的藥材也行，哪怕朕長期服用也好……」
蘇岩又道：「這種藥材，也沒有……」
李世民氣極反笑，對著蘇岩道：「那你的意思也就是朕無葯可醫了唄？朕就得等死唄？」
他身後的文武大臣又一起齊刷刷地跪下了。
蘇岩沒有跪，他對李世民道：「陛下，這種葯給小子時間，小子也能造出來……」
「多長時間？」
「一年……」
「一年，又是一年，化肥是一年，農藥是一年，皇后的葯是一年，朕的葯還是一年，是不是要你弄什麼東西都是一年？」
蘇岩依舊不慌不忙道：「陛下，你這個葯，其實跟皇后的葯在原理上有諸多相似之處，只要臣前期的器材準備好了，真正開始製藥所花的時間並不多，所以小子才會都說需要一年……」
「就不能快一些嗎？」
「如果放下農藥和化肥的事兒，小子大概半年可以弄出來……」
這次李世民猶豫了。
一個事關自己的病，一個事關大唐的黎民蒼生千年基業，兩者都是他不想放棄的。
滿朝文武此時也都不敢說話，這種事兒只能李世民自己做決定。
「蘇岩，那你說朕這個病會持續多久？什麼時候發作？」
蘇岩想了想道：「其實高血壓屬於慢性病，只要改變一下生活方式，它在短時間內就不會發作……」
「怎麼改變？」
「戒酒，戒肉，每天堅持鍛煉……」
「就這麼簡單？」
「陛下，其實不簡單，每天堅持一定量的鍛煉是一件很考驗人的事兒……」
「你也太小看朕了，放心吧，從今天開始朕就會鍛煉，至於酒和肉，朕也盡量少吃……」
「陛下聖明……」
「那你再跟朕說說，這個高血壓，它最後發作起來是什麼樣？會有多大的危害？」
「陛下，高血壓最危險的就是，當血液粘稠到一定程度，人身體內的血管就會隨時破裂，一旦血管破裂，人就會突然倒地，渾身抽搐，不能發言，嚴重者甚至會大小便失禁，至於最後的結果，輕者半身癱瘓，重者喪命，而且陛下，這個病最大的問題是，它還會遺傳……」
李世民聽著悚然心驚，李淵去世時候的樣子就跟蘇岩描述的一樣，當時他看了都渾身害怕，現在聽蘇岩再一次說起，他才知道自己這個病原來是遺傳自父親。
李世民點點頭道：「看來你確實知道很多，朕從今天開始戒酒戒肉，開始鍛煉，給你一年時間把葯制出來，當然，農藥和化肥的事兒也片刻耽誤不得，如果需要人手儘管找吏部，如果需要錢就找民部……」
「小子遵命……」
此時的李世民也有些意興闌珊了，他對著蘇岩道：「好了，今天在你家時間也不短了，耽誤了你們一些時間，朕這便帶著他們回宮，你接著做你的研究……」
「小子遵命……」
蘇岩跟在李世民身邊送他出門，當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蘇岩才知道羽林軍已經把整條街都封鎖了，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李世民走到街道上突然又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牆上的《岳州洞庭記》，足足看了一盞茶功夫，這才轉身對魏徵道：「玄成，回頭把這篇文章寫在皇城的牆上，讓文武百官每天都看一遍……」
魏徵回答道：「臣遵旨……」
李世民這才上了車，帶著文武百官朝著皇宮走去了。
等李世民的車馬在街角拐過去，蘇岩這才回到家。
他走到實驗室那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來了一個經典的葛優躺。
跟在他後面的陳道邈笑道：「怎麼？跟皇上聊天這麼累嗎？」
蘇岩似笑非笑地盯著陳道邈道：「怎麼？剛才你跟皇上聊天很開心嗎？」
陳道邈笑道：「還好，皇上只是問了我一些道家常見的問題，不問我制玻璃，不問我種莊稼，更沒有讓我給他看病，所以還是比較輕鬆的……」
「道邈，沒想到你們出家人調笑起人來可是一點不像出家人啊……」
陳道邈坐在蘇岩對面笑道：「哪裡敢調笑你？說實話我是真的佩服你，不但知道這麼多東西，而且面對陛下竟然一點都不慌張，尤其最後陛下發怒那一會兒，所有大臣都害怕了，跪在那裡瑟瑟發抖，只有你，依舊氣定神閑，面不改色地跟皇上解釋，這份定力，真是比絕大多數高官都厲害了。」
蘇岩冷笑道：「你以為我不慌張啊？我怎麼可能不慌張？皇上一句話就能讓我人頭落地，我還有理無處說……只是當時情況下，我必須得鎮定啊，我要是再慌張，皇上內心也會失望，那時候才真是絕路呢……」
「所以我佩服你嘛……雖然我是出家人，並不用害怕皇上，可是說實話，跟陛下聊天我內心還是很忐忑的，生怕墮了我們道家的名聲……」
「你那是顧忌得多，我就一個人，不用考慮那麼多，所以其實也不是特別害怕……」
「不過話說回來，皇上對你還真是器重，竟然帶著幾乎所有重臣到你家，這要是放在任何一個普通官員身上，那都是要寫進族譜的榮耀啊……」
「可惜我沒有族譜，要是有我也寫上去，不過我不當作榮耀，而是我災難人生的開始。」
「哦？何出此言？」陳道邈有些驚訝。
這時候秋香端著一壺茶水過來，給他們倒好之後也乖巧的找了個凳子坐下。
她現在已經知道了蘇岩確實不喜歡別人站著他坐著，她也已經習慣了坐在他身邊。
蘇岩接著道：「別人都只看到了這份榮耀，可是誰看出來這裡邊的恐怖？」
「恐怖？怎麼會恐怖呢？」
蘇岩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皇上帶著文武百官到我家，讓我當著他們的面講解各種實驗，這就相當於把我和陛下之間的約定告訴了天下人。這事兒本來只有我和他知道，頂多加上他信任的大臣，但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如果我做不好，你說他會怎麼做？砍我的頭都是輕的，說不定他會把我掉在城門口，直接把我風乾……」
這時候陳道邈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輕聲道：「難怪臨走之前老神仙一再叮囑我，讓我勸你遠離皇室呢，原來這裡邊真的很危險……」
「還不止這些啊，今天那麼多大臣都看到了玻璃，都看到了酒，你說他們會不會心動？」
陳道邈點點頭。
「對啊，他們會心動，就肯定會上門來要啊，一家兩家還好，可是京城多少王孫貴族啊，要是都來要，咱們哪還有時間做別的？」
聽到這裡陳道邈也嘆了一口氣道：「難怪在做出成績之前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原來一旦傳出去，事情的影響會這麼大……」
蘇岩又嘆一口氣道：「哎，我只是一個區區從五品的縣男，這王公貴族，哪一個我得罪地起？我的命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