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打賭
鄭焰紅說道:「我去了河陽就遇到了前任佟國傑主管因劃定的工業園有環保隱患而受到牽連的事情,一直在思考什麼樣的項目能夠既不會導致河流污染,還能夠取得商業園區的效果,想來想去就覺得開發旅遊項目既能夠保證收益,又絕對不會形成污染源,是個唯一的選擇。這段時間我瞞著河陽班子悄悄在運作,並不是想嘩眾取寵搞一鳴驚人,而是我發現河陽有人並不願意看到我成功,從我開始著手就有人在無形中給我設置阻礙,弄得我不得不多張了幾個心眼。饒是這樣,還發生了今天這樣的亂子!唉,看來我這個項目估計也有泄露,否則不會這麼巧,恰好我要進京去完成最後的手續審批,就有人組織了這一場大規模的鬧訪事件,這不是不想讓我去是什麼?」
趙慎三看妻子主動說出了原委,慎重的考慮了一下才說道:「那你下一步準備如何做呢?我不是聽小付說已經抓住了幾個挑頭鬧事的人了嗎?就怕你調查明白是誰指使的,那你可就沒有退路了啊!」
鄭焰紅輕蔑的說道:「哼,這幫人以為我是好欺負的,想趁我走了搞出大亂子,給省領導一個我行事武斷導致民亂的印象,他們在群起叫苦讓我縮回鋒芒,真是看錯人了!豈不知我早就收服了河西常務副總監滿謙宜,這人給我電話通知了這件事,我才趕回去處理完了這件事。接下來肯定有人希望我徹查指使者,弄出一副我不得不跟對手公開敵對的狀態來,雙方撕破臉之後肯定要互相攻擊,就有人能夠漁翁得利了。也幸虧你打了那個電話提醒了我,我馬上讓他們把那幾個挑頭鬧事的人放了,姑奶奶還不查了!看你們還能不能推測出我下一步的計劃!」
趙慎三笑著說道:「厲害厲害!鄭大姑奶奶神秘莫測,一定能夠如大師所言,早日安居神壇接受萬民敬仰的!」
鄭焰紅笑道:「大師是一個很睿智的老人家,他遊戲人間卻又誠心敬佛,言談不羈打這個比方也在情理之中,其實咱們哪裡敢以神自居呀?能夠小心謹慎的為民眾辦點實事,獲得他們的認可就足夠了。對了趙常委,你說你今天第一次參加常委會,感覺如何呀?是不是覺得跟以往大不相同了?」
趙慎三笑道:「是的。別說別人了,就連以前稱兄道弟的彭會平,也開始很恭敬的管我叫趙總監了,看來這人吶,還真是不可能不以身份論英雄。」
鄭焰紅嗤之以鼻的說道:「切,趙總監,太感性了吧?這麼多年沉浮下來,難道還悟不透『職場之上無知己』這個道理嗎?彼此有了利益往來,自然可以稱兄道弟親如手足,一旦地位天差地遠失去了作用,那種友情還能存在嗎?你如今成了常委,一旦地位變動,就是高高在上的領導了,他們如此尊敬你也是應該的。」
趙慎三說道:「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今天的議題是彭會平擔任寶雒常務,劉涵宇直接擔任總辦主任。估計彭會平怕出問題,昨天請客讓我替他盯著點。」
鄭焰紅倒是不知道寶雒常務出事的事情,趙慎三說了她才說道:「我認識尤同,這也是個很能幹的同志呀,怎麼會遭到這樣的不幸呢?」
「切,怪誰呢?好好地糟糠妻不珍惜,混了一個小妖精,回家逼老婆離婚,老婆不答應,他就用冷暴力加家庭暴力,活脫脫逼得妻子跟他離婚又患了抑鬱症住院,整個過程兒子都親眼目睹,對他能夠愛得起來嗎?可惜他喪盡天良逼走妻子娶回家的小妖精並不愛他的人,愛的只是他的地位跟金錢,在被他安排到正辦上班后,居然跟縣裡一個英俊的副職勾搭上了,導致了這麼一場慘禍。他死了兒子不哭妻子暗喜的,僅僅工作能幹就夠了嗎?我看是報應!」
趙慎三忿忿說道。
鄭焰紅這才知道還有這檔子事,感慨了一陣子問起了常委會最終關於彭會平的決定情況。趙慎三說道:「肖冠佳主管估計查到這個副職跟尤同妻子的事情了,借這個原因反對彭會平接任常務,黎主管點到我,我當然贊同黎主管的提議了,剛說完就感應到你出事請假了,估計應該沒問題。」
鄭焰紅噗哧笑了說道:「彭會平估計夠糟心的,他這些年沒上來,與我也有直接關係,他一定覺得十分窩囊。平心而論,雖然大家私交不錯,但這個人太過勢力油滑了,喜歡利用工作之便卡基層謀取私利,對待上級領導又看人下菜碟,很有幾分小人心性,頂多也就是個總監級幹部的材料,再大了指定出事,我就一直壓著沒理會他。他估計對我也有所怨恨,現在又不得不求你照顧,心裡一定鬱悶死了。」
趙慎三笑道:「是啊,昨晚他請我吃飯還說出來了呢,說當初我還是企劃部辦公室主任的時候他就是財政總監了,現在我都常委了他還是原地踏步,很是鬱悶感慨呢!」
「黎主管看人不會錯呀,為什麼這次讓他出來了呢?也許我這個人說話刻薄,如果讓彭會平獨當一面擔任一個縣的主官,他一定會出問題的。不信咱們可以打賭,不出五年一定出事。」
鄭焰紅武斷的說道。
趙慎三不以為然的說道:「也未必吧?彭會平只是私心重了點,市儈油滑了點罷了,大關節還是懂的,也不至於太出格,你跟我打賭一定會輸。」
「切!收起你的老好人腔調吧!我做過他的主管領導,還能不了解他的德行?當初他連我交代讓批下去的款子都敢問基層要好處,那隻手幾乎伸到油鍋里去撈錢了!這樣的人壓在總辦還不至於出格,現在給他一桿點石成金的神筆,他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想法?這個賭我跟你打了!趙慎三,你說吧,賭什麼?」
鄭焰紅好勝心起,咄咄逼人的說道。
趙慎三最愛看她毫不偽裝的真性情,就故意逗她道:「賭什麼都是我贏,隨便你下注吧。」
「那好,如果我贏了,你想法子給我弄一個生二胎的指標,還不能讓人找出毛病來做文章。如果我輸了,你想怎麼懲罰隨便你,這樣成不成?」
鄭焰紅說道。
趙慎三聽完這個賭注傻眼了,獃獃的看著妻子好一陣子,猛地抱起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哽咽著說道:「傻妮子,我賭了,我答應……」
不提夫妻將錯就錯纏綿一宿,第二天各奔東西都分別上班去了,鄭焰紅返回河陽之後,辦公室已經有人坐著等候了,她看到是總經理鄒天賜,就微笑著說道:「鄒總經理這麼早啊?你這麼一等我,我就算是遲到了吧?」
鄒天賜看起來神情很是奇特,彷彿帶著莫名的愧疚,仰或是一種難堪,面對頭上兀自包著敷料卻笑得陽光般燦爛的鄭焰紅,頗有些不自然的說道:「鄭主管怎麼不在醫院休養幾天?這麼急回來上班幹嘛?」
鄭焰紅更是一笑說道:「既然鄒總經理認為我該在醫院休養,怎麼來我辦公室守株待兔呀?我要是不來,你豈不是白等了?」
她這個不恰當的比喻讓一貫不喜歡笑的鄒天賜也忍不住笑了說道:「我的秘書跟小付通過電話,知道你要回來上班,所以我才來等的。」
鄭焰紅坐下了說道:「開個玩笑罷了,我無非是點皮外傷了,我家趙慎三就喜歡大驚小怪,他都追來了我要是不跟他去檢查檢查,他估計得班都不上守著我,我也就啥事情也幹不成了。行了,鄒總經理找我,是不是還是因為昨天的鬧-訪事件啊?那件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吧?」
鄒天賜說道:「昨天我在市裡有事走不開,讓鄭主管你一個人頂了那麼大的壓力,真是說不過去,而且趙總監來了我也沒有盡地主之誼,就更是不應該了,你回去替我跟趙總監道個歉,日後有機會我會負荊請罪的。」
鄭焰紅一擺手說道:「趙慎三最喜歡跟文縐縐的人交朋友,我估計你們倆會對脾氣,我在這裡上班,日後你們有的是機會見面,用不著客氣。」
鄒天賜終於言歸正傳說道:「鄭主管,昨天我聽回來的同志們說了情況,是我考慮不周讓警察參與了,促使事態惡化,導致你受傷,這個責任我不推脫,該如何處理你不要客氣。」
「算了算了,在那樣的緊急狀態下,誰的第一反應都是報警,畢竟咱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有了困難找警察叔叔嘛!我好好的,事情也已經講明白了,還需要你擔什麼責任?鄒總經理今天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自己給自己找毛病吧?」
鄭焰紅詼諧的說道。
鄭焰紅的反應卻遠遠超出了鄒天賜總經理的預料,在他的想象里,鄭主管應該是一腔憤恨的、怒火萬丈的,提到昨天的事情時,更應該是惱恨不已的頻頻向他發難,質問他昨天是誰向她隱瞞真相?又是誰泄露並扭曲了常委會的內容,導致了這場事故的發生?還會當場叫來政法系統的同志,布置追查罪魁禍首的行動方案的。誰知一見面,人家居然跟沒事了一樣毫不在乎,對這件驚天動地差點導致她這個主管被砸死的危險事故,沒有絲毫追查下去的心思了,這個女人難道思考問題真的跟尋常人不同嗎?為什麼總是讓人琢磨不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