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罷免正總監!
林芳兵的確是總被這位看似一潭水般沉靜,卻總是出其不意的主管弄得十分迷惘,昨夜就因為反應慢遭到批評了,今天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依舊重蹈覆轍,把她平素精明能幹的一面全部展現不出來了,紅著臉說道:「我給河康打過電話了,可他們說聽到市裡這樣的承諾已經不止一次了,不敢再相信了,而且拖一天是一天的損失,如果不儘快解決,還是要採取非常措施的。」
「就這樣了?然後呢?」
鄭焰紅默默的聽完,好似還在等林芳兵繼續說,當屋子裡靜默下來后,她突然問道。
「……呃……就是這樣了吧?」
林芳兵傻乎乎說道。
鄭焰紅把臉一沉,更加木木的說道:「河康做出這樣的反應可以理解,那麼你怎麼跟他們解釋的?你難道沒聽出來對方說的儘快解決,跟我告訴你的市裡的處理意見是相同的嗎?你作為一個代表市裡跟河康溝通的橋樑和代言人,就沒有把我的意思明確的傳達給河康嗎?你沒有告訴他們現在河陽主管辦已經跟以往不同了,我鄭焰紅已經來上任了,我做出的承諾是算數的,讓他們安心等候就是。就這樣把對方的反應帶給我,順便拿來一封辭職報告給我施加壓力就完事了?這就是你一個正總監對待嚴重問題的態度?芳兵同志,我不得不說,我對你很失望。」
「鄭……鄭主管,我其實……我……我現在再去跟河康談談吧,一定把您的意思準確的傳達過去……」
林芳兵羞愧無地的說道。
「不必了。」
鄭焰紅依舊沒有絲毫個人情緒,淡淡的說道:「小付,通知萬舉總監跟河西區的常務過來。」
大家都不知道鄭焰紅要幹嘛,傻愣愣等著付奕博打電話通知了,因為河西區就是市中區,而且今天早上過來打擂台,河西常務副總監滿謙宜是一起過來的,就等在吳總監辦公室。很快,劉萬舉跟滿謙宜就都走進來了。
鄭焰紅緩緩的說道:「萬舉同志,這裡有一份河西區正總監林芳兵同志的辭職報告,這個同志昨夜去我住處就表達過這個意思,覺得面臨目前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任務,她自認為不能勝任,決定辭去正總監職務。我覺得對於該同志的要求,我們還是需要考慮她的感受的,你把辭職報告拿去吧。至於河西區目前的工作,就暫時由常務……」
「鄭主管,我叫滿謙宜,滿招損的滿,謙遜的謙,適宜的宜。」
滿謙宜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同志,看鄭主管看著他露出探尋的目光,趕緊站起來彎著腰說道。
「哦,不錯,就暫時由滿常務暫時負全責,等待我下一步的工作指示。芳兵同志,既然壓力大,就先回去休息休息調整一下吧,你的工作安排下一步我會跟組織部和常委們研究一下,等有了結果再通知你,你可以回去了。」
鄭焰紅淡然的說道。
林芳兵萬萬沒想到自己借辭職給市裡施加壓力,居然鬧成了這麼一個雞飛蛋打的結果,她想起自己多不容易才年紀輕輕擔任威風赫赫的正總監,難道就這樣說沒就沒了?就不甘心的說道:「鄭主管,其實我也不是覺得工作任務不可完成……」
「芳兵同志,我第三次告訴你,我這人不喜歡重複。小付。」
鄭焰紅連聲音都沒有提高,緩慢的說完,叫了一聲秘書。
付奕博簡直是對新主管佩服的五體投地了,趕緊走過去低聲對林芳兵說道:「林總監,暫時先回去吧,解決問題不在這一會兒,鄭主管說了會給你另外的安排的。」
吳紅旗一直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坐在那裡不動,此刻看事情不對,趕緊說道:「芳兵同志,先回去!」
林芳兵終於又哭了,流著淚飛快的跑了出去。
鄭焰紅看著劉萬舉說道:「萬舉同志,暫時不要批准林芳兵同志的辭職報告,把她的級別跟位置暫時掛在組織部待安排吧。至於滿謙宜同志暫時在河西區正辦負全責的問題,也是一個臨時性的決議,就不必要經過常委會了,你們組織部安排一下,等下你或者是哪個副職跟謙宜同志一起去河西區公開一下。」
劉萬舉眼神裡帶著讚賞趕緊答應了,鄭焰紅又對滿謙宜說道:「謙宜同志,明朝時有個名士叫錢謙益,你跟他同名,希望你也能跟他一樣腦筋靈活,千萬不要犯了你剛介紹你姓名第一個字時那個毛病。行了,你回去馬上代表市裡跟河康實業接洽一下,就說我說了,河陽市絕不會佔他一個商人的便宜,該如何解決問題一定不會讓他吃虧的。但有個前提,是在我們的處理方案出台之前,不允許他私自動用武力搞拆遷,若是違反了協定,出現什麼後果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滿謙宜一看就是一個渾身都是機關的伶俐人,否則剛剛也不會那麼嗦的彙報他自己的名字了,他知道這樣一來,鄭主管算是徹底記住他了。此刻趕緊滿臉赤膽忠心的說道:「您放心鄭主管,我一定不辜負您的信任,絕不滿招損,謙虛謹慎把這件事圓滿辦下來。」
鄭焰紅淡淡的說道:「時間不等人,你去吧。萬舉同志也忙去吧。」
滿謙宜跟劉萬舉走了,吳紅旗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說道:「鄭主管,那麼接下來咱們如何處理呢?」
「紅旗主管,你是分管城建跟工業園開發的項目吧?你現在把關於這個項目前前後後的所有資料都給我拿來,等我大致有個頭緒再決定吧。至於河康那邊,我相信短期內他們不會有過激行為了。」
鄭焰紅自始至終,都是那麼的淡定,彷彿她不是剛剛一言罷免了一個正總監,更加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一伸手,就把這個誰都沒法子的紅彤彤的炭簍子拉進懷裡了一樣淡定。
吳紅旗果真不知道深淺了,答應著趕緊去了,不一會兒,跟他秘書一起進來,抱著足足十幾本子檔案盒放在桌上說道:「鄭主管,這就是從一開始籌建工業園到出售土地,以及資金轉變和整修辦公樓跟兩辦招待所的所有資料。」
「好吧,我空了看看,紅旗同志,你可以去忙了。」
鄭焰紅輕鬆地說道。
吳紅旗迷惘的告辭走了。
屋裡,只留下了鄭焰紅跟付奕博,鄭焰紅帶著無限的信任對付奕博說道:「小付,如果我所料不差,今天,那個河康實業的老總一定會想法子求見我,你替我擋了,先晾晾他。下周一吧,你記住給我安排個時間,我見見他。」
付奕博趕緊答應了,鄭焰紅又吩咐道:「你去跟田秘書長溝通一下,從今天開始,我正式進入主管工作,讓辦公室把我的日程給你,咱們按部就班開工吧。」
就這樣,鄭焰紅上任坐進辦公室不到一個小時,就一句話罷免了一位風光無限、後台硬挺的正總監這件事,瞬間就一陣風般的吹遍了河陽。此時此刻,感到傻眼的何止那個倒霉的林芳兵一個人?但每個人都還摸不透鄭主管的底細秉性,誰敢撞上來做第二個倒霉蛋啊?於是,鄭焰紅這一招綿里藏針的下馬威居然乾淨利落的就此成功,誰也沒敢來替林芳兵求情鳴不平,連鄒總經理跟副職們都沒人提起這件事。
誰也不知道,鄭焰紅在付奕博出去跟田振申溝通的時候,打開自己的私密工作日誌,在第一頁寫了這麼一行字:「第一天,綿里藏針投石問路=完勝!」
寫完之後,她才對著窗外和煦的陽光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偽裝出來的木然淡定,只能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才肯摘掉。
果不其然,下午,付奕博就接到一個電話,鄭焰紅意料中的電話--河康實業董事長林啟貴的電話,言辭懇切的求見鄭主管。當然,被gan脆的以鄭主管剛上任百忙纏身,暫時不能見他這個理由給拒絕了。
當晚,鄭焰紅回到河府大莊園,車進大門的時候她突然叫道:「小嚴,停停。」
緩步下車,鄭焰紅站在月亮門口,看著上面雅緻的《桃園》兩個字,回頭又看看宴會樓招牌,也換上了《桃園酒樓》四個大字,她唇邊露出了一絲笑意,返身上車直奔後面7號樓了。
接下來,一切都在鄭焰紅預料之中,河康實業再也沒有出動挖掘機進行強拆,吳紅旗也不敢再來拿這件事給鄭焰紅施加壓力,鄒總經理除了必要的工作溝通,也不到她這邊來。她就平平穩穩的進入了主管的工作狀態,按部就班的熟悉工作的同時,也跟付奕博一起,把那一堆河康項目的相關資料都給看完了。
鄭焰紅周末回到省城的時候,盧博文曾經帶著惡作劇般的笑意問她:「閨女,上任數日,感覺如何呀?體會到高處不勝寒的滋味了吧?品嘗到孤家寡人的特殊感受了吧?」
「是的爸爸,都體會到了也品嘗到了。不過,我不怕。」
短短几天,鄭焰紅好似平添了好多淡定從容的氣度,以往的率性跟爽朗卻內斂了好多,眼神里閃動著睿智沉穩的光芒答道。
盧博文倒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聽鄭焰紅訴苦,看到她這種態度反倒不適應了,驚訝的讚歎道:「行嘛!處變不驚,淡定面對未知局勢這種功夫你倒是無師自通了,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不過,你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鄭焰紅誠懇的說道:「爸爸,我知道您覺得事先對我隱瞞了河陽的複雜局勢,現在想聽我訴苦對嗎?其實,我剛去的時候真的是覺得時刻綳著一根線瀕臨崩潰,但我覺得,您也罷,李董事長也罷,既然放心讓我去河陽,就是對我有足夠的信心。所以,再難,我都咬著牙承受下來了,現在覺得,富有挑戰性的環境更能鍛煉一個人。我現在總算是充分體會到您臨別送給我的那句『勤修行,少用神通』的意思了,因為我總不能一輩子生活在您的羽翼下,必須要儘快成熟起來才能夠獨當一面的。對了爸爸,我想問您一件事,就是地方城市興建工業園區的事情,為什麼省里不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