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李梧桐的意思
趙慎三氣的怒容滿面,低聲吼道:「這個吳克涵看來還真是一個惡棍無賴了,怎麼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他怎麼威脅的王校長你打聽清楚了嗎?」
「嗯,王校長一開始有顧慮,後來看我很誠懇,而且他也信任您的為人,就都跟我說了。原來早在放暑假前,吳所長就去找過王校長,提了兩個要求,第一個是今年的新生招收工作讓一高交給教育所進行,第二個就是新校區的承建權也要由教育所出面進行。一開始王校長還覺得教育所這麼做也是好事,畢竟這兩項工作都是教育系統的重頭戲,局裡出面更為慎重穩妥,也就答應了。誰知道過了幾天吳所長拿著規劃圖來給王校長看,一下子就把王校長給嚇了一跳!」
喬麗麗說道。
「怎麼了?難道他想白要一套房子嗎?」
趙慎三氣憤的問道。
「何止呀!」
麗麗也滿臉的憤怒,話音也變得又急又快,加上不敢大聲,就如同正在沸騰的茶壺蓋發出的「嘶嘶」聲一般說道:「吳所長拿去的規劃書上明白的寫著,建造校舍的全部資金都用一高的教育基金跟縣裡撥發的基建費,但等新校區蓋好,一高要白給教育所三棟住宅樓,以便滿足教育所全體職工的住宅需求,可是職工們的購房款卻歸教育所……」
「特么的,這不是一個蘿蔔兩頭切嗎?虧這個無賴想得出!」
趙慎三罵道。
「還不止呢,除了這三棟樓之外,吳所長還授意王校長在校園外圍,也就是最接近南沙河的好位置再單獨建一棟高檔次的大面積住宅樓,說是他要給各位領導留的,到時候意思意思一套房子收三五萬塊錢的購房款,這房子就算是被領導們買走了。當然,他也承諾了裡面可以給王校長留一套的。除此之外,對工程的承招權以及各項設施的購買權全部歸教育所,還說恐怕王校長長期搞業務的人干不來這種純交易類的事情,他打算委派教育所的常務副所長王淑琴駐校協助,其實就是讓王校長乖乖的拿一套房子就罷休,再也不能參與這兩項事務的領導權了。」
喬麗麗說道。
趙慎三已經怒火滿腔了,但他現如今的涵養早就達到了越怒越淡的境界了,臉上反倒越發的平靜淡然了,聽到這裡僅僅是冷笑了兩聲沒說話。
喬麗麗端起剛剛給劉涵宇倒了卻沒動的茶水喝了下去,這才接著說道:「王校長是個謹小慎微的人,而且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敢擔責任呢?雖然說是教育所全面接手了,但最後說到底還是一高的事務,需要一高承擔責任的啊!他就婉轉的說這件事要先按照吳所長的規劃書給縣裡打報告,等縣裡同意再說。吳所長哪裡會同意呀?
他打的算盤是全部按照一高需求建造,就壓根不讓提教育所的三棟樓跟領導樓,最後教育所再一伸手要走的,看王校長死活不答應,他就放了狠話,說他都把承建單位都找好了,王校長如果不識趣的話就乾脆別幹了。王校長也倔,當時就說寧肯不當校長,也絕不敢當一高的罪人。吳所長就走了。恰好沒過兩天咱們倆去了,王校長正在無奈期間,也就表現得十分失常,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敢跟咱們說出吳所長的企圖,但卻又被吳所長看到,就懷疑了王校長,就發生後來的事情了。」
趙慎三聽完之後說道:「麗麗,你把我扶起來,我要下去走走。」
麗麗趕緊扶著他下了床,看著他在屋裡踱來踱去,最後猛地轉臉說道:「你爸爸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就憑姓吳的對王校長的伎倆,我有七八分能斷定買兇打我的人一定跟他有關!」
「我爸爸對案情從來不肯泄露的,我還真不知道。」
喬麗麗無奈的說道。
趙慎三嚴肅的說道:「這個姓吳的這種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超出了一個領導對業務單位的約束權利了,這種情況你告訴你父親吧,應該對他查案有用。」
喬麗麗為難的說道:「唉,王校長拉著我的手再三央求,說他們家一家五口人除了小孫子,剩下四口都在教育系統工作,萬一不慎被吳所長知道他泄露了天機,收拾起他們家來那簡直是輕易之極,我是答應了他他才肯說的……」
趙慎三更覺得這個人可惡至極了,就說道:「你放心吧麗麗,這樣的人我會容他繼續留在所長的崗位上作威作福嗎?別說他沒能耐報復王校長了,就他自己能否保證不去喝免費稀飯(指坐牢)也好不一定呢!再說你爸爸那人辦事十分穩妥,你告訴他不礙事的。」
麗麗猶猶豫豫的答應著去了,趙慎三卻氣的睡不著了,在屋裡轉來轉去的尋思這件事,顯而易見的態度是堅決要拿掉這個無法無天的惡棍,可是他伸手要打電話給紀檢部,準備讓紀檢部出面先查查看這個人有什麼別的違紀證據的時候,卻在電話撥通的一霎那間猛然間心裡打了一個突,總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而吳克涵這個人也更加沒那麼簡單,否則的話,僅僅一個正主任級領導,敢如此明目張胆的去要挾校長,並要求白白拿走價值上千萬的房子嗎?如果他這次被打也是那個人指使的話,這個人的背景就更加可怕了,如果一旦紀檢部泄露出了對吳克涵的懷疑,打草驚蛇的話,說不定這個人瘋狂起來還會造成什麼不可估量的損失,那麼還是穩妥點的好。
趙慎三由吳克涵又想到了李梧桐,更想到了這段時間他在工作中發現的中層領導中存在的諸多問題,更加有一種沉重的壓迫感,終於悟到怎麼樣成功的領導中層領導,居然是一門十分深奧的學問了,而他之前僅僅把工作重點放在如何提高整個縣城各項工作數據的提高上面了,對這項最重要的打基礎工作卻徹底忽略掉了,現在想想,如果最基層面對老百姓的領導素質不抓上去,就算是成績出來了,天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數據,萬一出現像吳克涵這樣無法無天的狂徒弄虛作假留下隱患的話,那可是多少成績都無法彌補的啊!
他默默地思考著,從吳克涵的問題又想到了李梧桐這個人,這個女士從一開始出現在他的視野里,居然是他為了平衡劉涵宇的情緒而特意「施捨」給她的幾個領導名額,當時在他的腦子裡考慮的僅僅是兩辦之間的權利平衡,根本沒意識到他的一念之仁居然會造成今天這樣的惡果,更加說明了劉涵宇這個女士是沒有知人善任的能力的,她用人的唯一標準恐怕就是他今天開導她的那一番話里的「小圈子」她那時候對他依舊是懷有一種很濃郁的對抗情緒,並在這種情緒的誤導下,在任用領導上唯一的標準就是是否能夠跟她保持絕對的一致,壯大她在縣裡的勢力範圍,增強她在主要問題上的話語權,而對所任命的領導本身是否符合那個職位的標準則徹底的忽略掉了!
李梧桐這個女人從拔苗種樹的行為看來,就能看出她是一個極度急功近利的女人,更加急於用成績來向他這個正總監證明她的能幹,而且她在被任命之後就跑去跟他套近乎,看來人品也很有左右逢源的問題,而劉涵宇居然會被這樣一個女人所蠱惑,也只能說她的常務副總監當的還是太幼稚了。如果李梧桐僅僅是左右逢源油滑了點,或者是急功近利鑽營了點,這也都不算是職場上的致命弱點,畢竟在這個領域裡,想要站穩腳跟必須有自保的能力,而自保的最好手段就是博得領導的賞識跟干出最好的成績,所以這女人前期的行為也算是無可厚非。可是今天呢?李梧桐作為一個女下屬,那麼露骨的對他這個正總監進行了暗示,表明他只要願意,她隨時都可以對他進行全方位的特殊服務,那麼,就足以證明這個女人的德行也有問題了。
可是趙慎三為什麼當時沒有翻臉呢?這就是他個人的發跡史的奇特性所決定的了,在他看來,一個人在無法用正常手段博得上司賞識跟認可的無奈狀態下,使用了不損傷大眾利益的非常手段達到目的,雖然手段不值得稱道,但是其動機並沒有惡意,故而,是可以被原諒的行為。他當時就想到了他現在的身份已經是一個正總監了,雖然官不大,但足以左右得了李梧桐的禍福榮辱,這女人的目的不外乎是想借他上位罷了,他其實是打算就此忘記這件事,之後冷淡這女人一段,她也就明白不可為而退卻了。
但此刻,聯繫到種種跡象,趙慎三就不得不慎重的面對這個嚴峻的問題了。
李梧桐的事情還沒有想出該如何處理,劉涵宇那張離去時嬌憨的臉就又出現在他腦海里了,是那麼的揮之不去,頑強之極。
「唉!該不該一概的嚴詞拒絕,了斷這些女人的痴心妄想呢?」
他輕輕的自言自語道。
「施主真的想徹底了斷這些桃花嗎?可是你要想清楚,你的運勢起自桃花,盛自桃花,女人才是你一步步登天的階梯,一旦失去了她們,你就成了形單影隻的孤家寡人了,你受得了嗎?」
猛然間,了悟大師的聲音又一次清晰地出現在他腦海里。
「桃花,女人……女人,桃花!特么的,難道老子這輩子就解脫不了這種命運嗎?老子已經有了紅紅,她們這些女人為什麼還是糾纏我呢?罷了,老子還偏就不信這個邪了,偏要了斷了能怎樣?這些女人都是些純害無益的禍水,當工作搭檔還可以,怎麼可以跟她們玩這種危險的遊戲呢?」趙慎三發狠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