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風雪夜(一)
趙慎三專心開著車,卻又騰出一隻手捂住了女人放在中間的那隻小手,幫她暖著,車裡放著柔柔的音樂,是那個叫薩拉布萊曼的女人唱的《斯卡波羅集市》那空靈中帶著甜膩的聲音更加把兩人的心都給唱的柔柔的。
突然,趙慎三的手機響起來了,他猛地一個急剎車把車停在了路邊,急忙說道:「快把我手機遞給我,是爸爸。」
鄭焰紅哪裡知道趙慎三給主要人物設置的彩鈴聲都不一樣,一邊給他掏手機一邊嘟囔道:「你怎麼就知道是爸爸呢?咦,還真是爸爸……」
看著手機上閃爍著的正是盧博文的號碼鄭焰紅一愣,趙慎三已經把手機抓了過去接通了,剛叫了一聲爸爸,緊接著就失聲叫道:「爸爸,你別哭,你好好說啊!」
鄭焰紅也嚇了一跳,趕緊把耳朵湊了過去,殺雞抹脖子的讓趙慎三把免提開開,打開之後,她就聽著盧博文在電話里哭的聲嘶力竭的斷斷續續叫道:「小三……你媽……你媽她在國外因為自閉,剛剛我接到電話說她自殺了……現在正在搶救啊……我現在方寸已經亂了,你趕緊回來陪我去一趟吧……」
趙慎三趕緊說道:「好的好的,爸爸您別著急啊,我馬上就回去陪您一起過去,國外的醫療條件都很好的,您千萬別擔心啊,我媽不會有事的。」
掛了電話,趙慎三急忙說道:「紅紅,你是跟我一起回省城還是自己回雲都?如果回雲都我把你放在接近雲都的服務區,你讓嚴哥來接你。」
「我當然回家去看看爸爸啊!要不然他一個人指不定悶出個好歹呢!哎呀,我要先給叔叔和靈煙阿姨打個電話,讓他先過去陪著爸爸,省得他一個人鑽牛角尖。」
鄭焰紅急忙說道。
給鄭伯年打過了電話,鄭焰紅還想給靈煙打,趙慎三趕緊攔住她說道:「老婆老婆你先別打……」
鄭焰紅生氣的說道:「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啊,你不知道爸爸此刻心情極差,只有靈煙阿姨才能安撫他嗎?為什麼不讓打?」
趙慎三好似有難言之隱般的支吾了一會兒,鄭焰紅是個急脾氣,看他說不出理由就又想打,終於趙慎三說道:「紅紅啊,你也不想想爸爸這麼難過是為了什麼原因,他是在為媽媽出了事而他不在身邊而深深的自責啊!在這個節骨眼上你讓靈煙阿姨過去,豈不是更加讓爸爸的自責里加上愧疚嗎?」
鄭焰紅一呆,突然間拉過趙慎三放在檔桿上的手就狠狠咬了一口罵道:「男人都什麼臭德行啊!趙慎三我警告你,你以後如果敢再……」
「好老婆,我發誓我剩下的時間除了你誰都不牽挂,你別往我身上扯了。就算是爸爸,也是媽媽實在不願意回來,他太孤單了才跟靈煙阿姨好上的,你可別因為這個對爸爸說什麼不適當的話,此刻他的精神已經處在極其脆弱的邊緣,說不定那一句話都會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呢!唉!要不然……你還是回雲都吧,我自己回去安慰爸爸行不行?」
趙慎三看鄭焰紅一聽果然對男人起了怨懟之心,因為無法責怪父親,只有把氣灑在了他的身上,他勸說之下反倒越發覺得鄭焰紅的脾氣太過耿直,說不定會刺激到盧博文,就不想讓她回去了。
可是鄭焰紅哪裡肯回去上班,一個勁催著趙慎三趕緊開車回去,趙慎三無奈之下也只好由她了。兩人急忙拐上了去省城的高速,一路上都是忐忑不已的猜測著那個古怪的老太太到底會怎麼樣,到了盧博文的家的時候,打開門就看到老鄭主任也在屋裡勸說著盧博文。
「爸爸,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呢?」
鄭焰紅一看盧博文臉黃黃的精神萎靡,眼泡也腫著,憑空老了二十歲一樣,又看到鄭伯年正在苦苦勸說他要淡定,不能再把自己的意志力也拖垮了,就氣不打一處來的責怪道:「媽媽出了事情是不好受,可是您這樣媽媽就會好了嗎?你還以為你今年三四十歲呢,身子骨耐得住折騰?你看看你再哭下去馬上就倒下了,到時候誰過去照看媽媽啊?」
其實還是男人最理解男人,盧博文的確是在痛苦的愧疚著,而讓他愧疚的最大原因正是趙慎三推測的靈煙。如果鄭焰紅不經大腦的讓靈煙來安慰盧博文,說不定這個正直的人會當即垮掉的!因為有一個事實是趙慎三也萬萬猜不到的,那就是盧博文在黎明接到這個噩耗電話的時候,就在靈煙的床上……
盧博文自從一大早聽到這個噩耗,連解釋都沒有給靈煙一個就急匆匆回來了,一進門就一直處在悲痛跟自責當中,交代了賀鵬飛去幫忙辦理出國手續之後,就一個人悶在家裡哭泣自責,痛恨自己為什麼就那麼放心國外的療養機構,一直沒有硬著心腸違背妻子的意願強行把她帶回來,如果帶回來了,即便她心裡不舒服,也好過她自殺啊!一個女人能夠有勇氣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那得多絕望啊!
可是,他自己呢?卻用國外條件好,她在那裡療養對她有好處,也省得她回來了想起夭折的孩子,會更加痛不欲生,就在這種惰性的思想之下,他居然這麼多年都任由她一個人在陌生的異國他鄉經歷著孤獨,而他僅僅是過年放假去看望一下,看她好似很不願意跟他溝通,也就自欺欺人的覺得她一個人生活的很好,就更加不敢把她接回來了。
可是,誰知道他的感受啊,他一個健康的壯年男人,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忍受住孤凄跟身體的雙重摺磨啊!後來,有了鄭焰紅跟趙慎三這一對孝順的孩子,他覺得生活有了些滋味,但是,兒女之愛跟男女之愛畢竟是兩回事啊,有些話,有些事,只能跟愛人說,對愛人做的啊!可憐他一個在萬千人前面風光無限的省集團常-委,回到家卻連一個愛人都沒有!
靈煙就如同是老天爺在半夜聽到了盧博文痛苦的叫喊之後,派給他的一個精靈。她那麼溫柔嬌媚,又是那麼善解人意,一開始他也僅僅是到她那裡坐坐,喝著她泡的茶,看著她雅緻的面容心裡就很是滿足了。而那時,他心裡對妻子絲毫無愧疚的,因為他覺得他對靈煙的欣賞是一種純粹的、聖潔的感情,發乎情,止乎禮,根本不涉及男女之間的事情,那麼就自然是坦坦蕩蕩的。
可是,漸漸的,靈煙看他的眼神就從一開始單純的依賴夾雜了太多的愛情,跟他說話也越發的帶著撒嬌的成分了。而他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對於一個柔媚到極點的女人這種嬰兒般毫無機心的依賴跟撒嬌,怎麼能狠得下心拒絕呢?於是,漸漸的,那女人哭的時候他會心疼的擁她入懷,那時還是用兄長般的寬厚來撫慰他,可當有一天,這女人半夜哭喊著害怕叫他過去陪的時候,抱她在懷裡躺進被窩,那一夜的折磨怎麼了得啊!
雖然那一夜什麼也沒發生,但是靈煙卻好似種進了他的心裡一般揮之不去,夜裡一個人睡在冰冷的被窩裡,那女人溫軟的身子彷彿還在他懷抱里輾轉,讓他更加覺得夜是那麼漫長了。
自那以後,靈煙見了他,卻更加如同嬌羞的小媳婦一般溫柔了,時不時的就給他打電話說想他了,說她一個人害怕,他就總是忍不住跑過去陪她,走的時候還說坐坐哄哄她就走,可總是一去就被那女人的嬌柔可憐弄得心都軟成飴糖了一般留宿在她那裡了。
靈煙好似模准了他的脾氣一般,並不是一開始就表示的十分熱切要委身於他,而是逐漸的減少了躺在他懷裡睡覺的時候穿的衣服的厚度,更是逐步的加重了對盧博文的折磨。
終於,就在昨夜,大雪大風,盧博文並沒有接到靈煙的電話,可他卻心煩意亂的難以入眠,那女人聽到一聲雷響就一個驚悸的模樣彷彿就在他眼前,他就第一次主動跑去了。果然,推開房門,看到的就是靈煙又是瞪著大大的眼睛蜷縮在床頭瑟瑟發抖。他心疼的心臟都扭結了,趕緊跳上床緊緊把她抱在懷裡,靈煙在他懷裡哭得肝腸寸斷,一聲聲叫著「博文哥哥……」
一聲聲哭喊著她怕啊,她怕……
擁她入懷之後,盧博文才發現女人身上僅僅穿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睡衣,裡面甚至連胸罩都沒穿,那飽滿的豐盈就在他胸口蹭啊蹭,而她卻偏生把眼淚巴巴的小臉緊貼著他的臉,在他溫柔的撫慰她的時候,她卻猛然間主動地把小嘴貼上了他的,膽怯的受了驚的小貓一般輕輕的親吻著他。
怎麼忍心推開這個膽怯的小東西啊!他被動的被她親吻著,感受著她柔軟的小舌頭怯怯的伸了出來,慢慢的舔著他的嘴唇,難耐的酥麻讓盧博文動都不敢動了,可是這女人卻越來越膽大……
雖然依舊沒有突破那層紗,可是當盧博文凌晨醒來的時候卻發現,窗外的大風依舊在呼嘯,而他懷裡的靈煙睡得正香甜,最讓他覺得羞紅了老臉的事情則在於——他發現他的一隻大手正伸到了不該伸的地方,抓著一個不該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