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栽樹!
這一下鄭焰紅可真是覺得深深地受傷了,她萬沒想到現如今居然連趙慎三都敢背著她搞這麼大的動作了!這就讓她不僅覺得權威受到了挑戰,就連她心頭一直縈繞著的情感上能左右一個男人的優越感也被打擊的蕩然無存!
這樣一來,朱長山替范前進進行的勸說反倒起到了歪打正著的作用,鄭焰紅心灰意冷之下對感情極度灰心,更加覺得世上男人都是一丘之貉,關鍵時刻一個也指靠不住,就萬念俱灰般的答應了不跟范前進離婚,心想如此湊合一生也就罷了。
今天到了班上,她一進門就看到趙慎三眼底眉梢都壓抑不住的春風得意,心裡更是恨的無可名狀,開口相詢已經是給趙慎三最後一個坦白的機會了,如果他坦然承認了,再告訴她臨時決定加入,還沒來得及告訴她,頂多她也就是罵他幾句也就罷了,誰知道他依舊咬緊了牙關抵賴,也就讓她徹底灰心,懶得跟他廢話了,直接把他趕走了事。
聽著被證實之後才無奈地承認了參股,並且開始解釋,還毫不誠懇的把責任推到方天傲身上,鄭焰紅心想你既然因為外人的一句告誡就瞞著我,那更加心意不誠了,就不耐煩的再一次打斷了他說道:「行了行了,既然方老闆不讓你說你就別說,省的走漏了風聲影響你們賺大錢。我無非就是你的上司,你的私事不用告訴我!走吧走吧,出去!」
看著鄭焰紅頭都不抬連連揮手,好似趕蒼蠅一般驅趕著他,趙慎三心裡越發的不知深淺了,有心死皮賴臉的繼續解釋,誰知道衛生部總監馮巧蘭卻笑盈盈走了進來。輕聲地叫了聲:「鄭總經理,我過來了,咱們現在就走嗎?」
趙慎三這才想起來過了年之後,衛生部就啟動市紅十字會的慈善捐款,搞了一個為先天性心臟病兒童免費做心臟手術的名為「為心而動」的慈善活動,今天上午是啟動儀式,諸多媒體都要參與宣傳。這是上周五就約定好的,鄭焰紅作為分管衛生的分公司領導,自然是要參與講話的,他趕緊幫鄭焰紅準備好了會議的相關文件,仔細的裝進她的手提包里自己拎著,等候在門口。
馮巧蘭通過上次跟喬遠征的接觸,揭開了籠罩在她跟他老公頭上的職場迷霧,才從容的應對過去了一場潛在的危機,對趙慎三現在是感激不已。
在職場商模爬滾打多年,馮巧蘭是一個修鍊到連頭髮梢都是空心的一般的女人,怎麼看不出來鄭總經理跟趙秘書的氣氛不對呀?但她倒也沒想到鄭焰紅對趙慎三的怒氣很大一部分是覺得被他當成外人了的一種受辱感,還以為是趙慎三辦的差事哪一點不如鄭焰紅的意了呢,想憑藉自己跟鄭總經理關係熟稔,想說點工作之外的事情幫忙緩解一下氣氛,就笑著說道:「趙主任,昨天我弟弟回來說在那個大順昌公司開業的典禮上看到你了,那老闆是你朋友呀?」
趙慎三心裡暗暗叫苦,心想這位姑奶奶明明是好心卻偏生哪壺不開提哪壺,啥話題不能說偏偏就說起這個?自己伺候這位祖宗正為這事慪氣呢,這下恐怕會更加糟糕!
果然,鄭焰紅的臉色更加黑喪下來,走到趙慎三跟前一把拽過自己的包說道:「今天你不要跟我過去了,辦公室不是貼出來通知讓閑著的同志都去栽樹嗎,你去吧!」
其實像應景栽樹這種事情,主要領導的貼身工作人員是不需要參與的,去的一般都是通信員、一般文員一類的二線科室人員,可是鄭焰紅今天卻著實膩歪了趙慎三,連看到他都覺得心裡不舒服,也就一句話剝奪了他跟著開會的權利,把他發配到山上去栽樹了。
馮巧蘭驚愕的看著趙慎三,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要知道跟著領導的秘書們,說好也好,那就是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可以藉助這個優勢辦好多別人辦不成的事情,更加能夠別別人容易的得到一個好的發展橋樑。
可是說不好也不好,那就是伴君如伴虎,一言不合就很可能被打入冷宮,要知道你作為一個貼身伺候領導的人,這個領導不要你了足以說明你不可信,別的領導自然不會用你。這個領導喜歡你卻沒有帶你走,別的領導又會覺得不敢用你,生怕你跟前任領導太過貼心會對他不利,所以很有點舊社會妾室的味道,只有拚命讓主子喜歡到離不開的地步,一輩子不失寵,然後等主子良心發現給他一個前程就算是功德圓滿了!成功的例子也比比皆是,比如吳克儉,但是不成功的例子也更加多,那就不勝枚舉了。
趙慎三窘迫地笑了笑,當著馮巧蘭,解釋固然很傻,強行跟上去也更加顯得自己太過有恃無恐了些,如果鄭焰紅逆反起來,當著馮巧蘭的面訓斥他的話,可就更加沒有挽回的餘地了,也只好留了下來,走到辦公室里,跟那些二線人員一起去種樹了。
那些二線人員哪裡知道他是被放逐了,還以為鄭總經理要作秀,給別人一個領導派身邊人身先士卒的表率,都是爭著奉承趙慎三。但是職場里卻是存不住秘密的,廖遠方現在在辦公室又成了一個發了霉的棄婦,除了有時候劉明軍喊他跑個腿幹什麼的,根本就沒人用他,正閑著一條長舌頭無所事事呢,一看到趙慎三也來種樹,立刻蝎蝎螫螫的跑去彙報給了劉明軍。
劉明軍也很有意思,他一向對鄭焰紅特殊的社會背景有所忌憚,心想這樣一來,別的副總經理的秘書如果不去可就有點官僚了,就讓辦公室給所有的領導都打了電話,特意告訴他們鄭總經理秘書趙慎三已經過來參加了,詢問他們是否能讓秘書參與這次活動。
這樣一來,可就成了一件人人膩歪的事情了,要知道這些領導們早就習慣把秘書當成了一隻手一隻腳,甚至是半個腦袋,而自身獨立在集團生存的能力已經退化掉了,現在一下子把他們的身體弄了半拉過去,哪一個不是氣哼哼的滿肚子不情願?但是集團里就是如此,只要有榜樣,就一定要跟風,要不然豈不是顯得自己素質太低了嗎?
鄭焰紅卻也做夢都沒想到因為跟趙慎三慪氣,偶然間發了一句脾氣,用體罰來懲治趙慎三的不忠誠,卻導致的分公司大樓里無數的領導都成了殘疾人,這也是一種絕妙的諷刺了。
種樹的山也到不算太遠,但是站在風地里吹著原本就不好受,再加上趙慎三一肚子的忐忑,更加覺得有一種「嘆天地之悠悠,獨傖然而淚下」的悲愴之感了!可是就算他已經是如此可憐了,老天卻依舊覺得對他的懲罰不算到位一般,因為他當了出頭鳥而被迫不得不從空調暖氣齊全的暖烘烘辦公室里出趕出來,來到這兔子不拉屎的荒山上喝西北風的別的領導的秘書們,無不用一肚子的火氣對他極盡冷嘲熱諷之能事。
別的領導秘書倒也罷了,畢竟有素質在那裡,平常跟趙慎三交情也過得去,更加礙於鄭總經理的面子,就算說兩句怪話也無非是不傷大雅的玩笑式諷刺,可是那個被醋泡了多半年的廖遠方那張嘴可就沒那麼積德了,陰一句陽一句的在那裡跟所有他能夠夠得著說話的人都說了趙慎三是多麼這山望著那山高,還不是看吳克儉下去當副總監了,高總經理跟前沒有秘書了,現在拚命表現一下想一步登天呢,他趙慎三有目的來作秀倒也罷了,卻連累的大家都跟著一起倒霉,簡直是損人不利己的混蛋了!
其實廖遠方怎麼說也算不上一線人員,就算是趙慎三今天不出來種樹,他也斷然沒有福氣坐在辦公室吹暖氣的,但是他那張嘴左一扭右一歪的喋喋不休,也就彷彿比任何人都憤恨趙慎三了。
雖然別的秘書哪一個都不傻,也都有自己的渠道明白趙慎三根本就沒有這個跟高明亮的可能,更加用膝蓋都想得明白趙慎三能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鄭總經理的命令使然,但是今天誰不是一肚子怨氣?大家都沒有向鄭焰紅髮難的資格,也就故意縱容了廖遠方,唯恐氣得趙慎三不狠,故意走過去恭喜他,說等他當上了高總經理的「二號」大家都要給他賀喜呀,以後弟兄們要跟著他混呀等等,這就更讓原本就百爪撓心般的趙慎三恨不得把手裡的鐵鍬朝著廖遠方那張太監臉惡狠狠劈下去了。
從一大早天就陰冷陰冷的,此刻居然又開始飄起雨夾雪來,山上的風又冷又硬,刀子般卷著雪粒打在早就凍得發木的臉上,還是尖錐錐的刺疼,一群養尊處優慣了的人就開始罵罵咧咧的怨天尤人了,強忍著明槍暗箭以及大自然的冷風凄雨,趙慎三真有一種「風刀霜劍嚴相逼」的感覺了,他好容易應付過去了栽樹的差事,一聽到領導說了聲:「收隊!」
簡直有一種大赦得釋的感覺了。
回到單位,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了,中午山上倒是有辦公室的人送去的盒飯,可是送到山上已經冰冷了,油膩膩的雜燴菜都成了冷硬的豬油塊子了,看著就毛骨悚然,吃慣了金波玉粒的天子近臣們誰能咽得下一口啊?無非是一人端一盒等著電視台錄過像就倒掉了。趙慎三自然也是一口都沒吃,但是他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餓,頭暈眼黑的坐倒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