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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僭位稱王】

  正值隆冬季節,長安城孤風寒雪飄飛,颳得人瑟瑟發抖,容顏如刀割般的疼痛,一行身穿黃金魚鱗鎧甲侍衛持劍闖入皇后寢宮。

  見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綉灑珠銀線海棠花,

  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

  高皇后一身淡紫色衣領口妖嬈的開闊,露出線條優美的項頸瓏的鎖骨,燈,襯得肌膚如玉,妍美的容顏柔光淺淺,特別是那雙晶紫色的魅瞳帶著絲天然靈氣與柔媚狡華的色彩,輕然的凝視都將人的魂魄給吸附了進去。

  身為世子的宇文訓見到高皇后儒雅高貴的美貌,頓時心生色膽將貼身侍衛支開,悄無聲息走到高皇後面前,強行摟抱高皇后迷人的身體,使勁將皇后按壓在鳳床上欲行不軌之事。

  高皇后拳打腳踢拚命反抗無果后,情急之下猛扇宇文訓一記響亮耳光,對著世子宇文訓大聲呵斥說道:「放肆,宇文訓,你不怕本宮誅了你的九族嗎?」

  說罷,高皇后沖著寢殿外大喊貼身丫鬟,嚇得宇文訓趕緊捂住高皇后紅潤的嘴唇,「噓!噓!千萬別喊,千萬別喊。

  若這天下,日後是我宇文訓的天下,我就讓你做真正的皇后。」

  高皇后反手便是一記耳光打在臉上,義正言辭的拒絕說道:「荒唐、無恥至極!本宮早就是一國之後,哪裡輪得到你來冊封?」

  誰知道,宇文訓面目猙獰的舔了舔嘴角殘血,雙手將皇后按在床上脫衣服,霸王硬上弓,強行與皇后發生性關係。

  完事之後,宇文訓盯著哭泣不止的皇后說道:「皇帝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你跟著那個毫無實權的傀儡皇帝,實在是太可惜了。

  真不知道,丞相大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皇帝正在御案前坐著發獃,突然太監總管宗愛慌張的闖進來,跪在地上拱手行禮說道:「老奴,啟稟陛下,大冢宰宇文泰率領軍隊到長安近郊。

  但是,隨軍出征將士皆穿白素衣,軍旗上掛著白布條,恐怕是軍中發生大事。」

  拓跋廓一聽頓時笑了起來,認為一直把持朝政的宇文泰戰死,自己親政的機會終於到來了,迫不及待率領滿朝文武百官,迎接大冢宰宇文泰的棺材靈柩。

  長安,西魏帝都。

  巍峨宏偉的長安城階下,身穿虎鱗鎧甲的御林軍站列兩排,祭祀台上插著一桿西魏大旗,大理石柱上雕刻著兩條黃金飛龍,鮮艷的紅色地毯鋪平大街中央。

  皇帝拓跋廓和皇后高茹雪及其王公貴族,情願冒著冰冷刺骨的寒風,遙望著遠處回京軍隊旗幟,親眼看看手握重權的宇文泰是否已經戰死沙場?

  突然,鎮北將軍鰲褚手持一桿系著喪事布條的方天銀槍,騎著一匹征戰沙場的汗血寶馬,搶先出現在眾人面前哀痛怒吼一聲。

  果然,鎮北將軍鰲褚身後緩緩駛過一輛馬車,但見馬車上披著喪事白布條,百官皆明白大冢宰宇文泰怕是撒手人寰。

  皇帝拓跋廓暗喜勐飆演技,假意麵露悲痛之色,激動得雙手發抖嘆息說道:「大冢宰啊!寡人還特意為您擺下慶功宴,可您卻……」

  世子宇文訓眼角含著眼淚,雙膝跪在地上,不敢相信的說道:「大伯啊!您怎麼就突然走了呢?」

  世子宇文訓痛哭流涕面對著棺材,深情的對著大伯宇文泰磕了一個響頭。

  宇文泰膝下有三個尚且不成年的孩子,分別是長子宇文敏、次子宇文覺、幼子宇文邕,聽聞父親北征戰死沙場的死訊,皆是抱住一團哭泣不止。

  鎮北將軍鰲褚騎在馬背上,單手舉起方天銀槍一挑,對著百官大吼一聲說道:「迎,太師!」

  說完,隨軍將士皆跪下恭迎太師得勝還朝,宇文護身穿耀眼的黃金鎧甲,頭帶厚重的黃金頭盔,腰間佩帶黃金寶劍,騎著身披黃金鎧甲的汗血寶馬,霸氣側漏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身為太師府世子的宇文訓見父親突然出現,頓時心裡一驚眉頭緊皺,眨了眨眼睛,知道父親現在應該與北齊交戰,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但此刻顧不了那麼多,宇文訓不想讓父親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將身體撇到一邊慌亂的擦拭眼淚。

  宇文護手握黃金寶劍,虎狼鷹視的眼睛盯著陛下,鎮北將軍鰲褚率領骷髏營死士戰列兩排,親自手持方天銀槍貼身保護著太師。

  當太師走到世子宇文訓面前時稍微停頓一下,宇文訓笑臉相迎拱手行禮說道:「兒臣,恭迎父親。」

  皇帝拓跋廓見宇文護朝著自己走來,緩緩張開綉著,金絲龍紋衣袖的玉手,假裝客氣的迎面走過去說道:「愛卿,你,著實嚇了寡人一跳啊!

  朕還以為你為國殉職,這不?寡人還為愛卿痛哭一場。」

  說完,皇帝拓跋廓便拿起胸前的手絹擦拭眼淚。

  宇文護面無表情的盯著皇帝拓跋廓,心裡暗罵皇帝假情假意,這才恭敬行禮說道:「微臣,有勞陛下挂念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剛想要說些什麼,宇文護眯著毒辣的眼睛窺視百官一眼,強忍著心中的悲痛說道:「讓某些心懷不軌的人失望了吧!

  北征大捷,大冢宰親自上陣殺敵,不幸被敵人毒箭射中,自知此毒箭無葯可醫,抱著必死的決心戰死沙場。

  因此,我以王侯禮,收殮大冢宰遺體,全軍素鎬,穿戴喪服,以示我大魏對大冢宰之敬重!」

  皇帝拓跋廓擺了擺手,迎合太師宇文護的話說道:「太師仁義,大冢宰忠勇,死戰不退,為國捐軀。

  護我大魏之江山社稷,理應敬重之啊!」

  隨軍出征將士齊聲吼道:「陛下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身為丞相的高肇,面癱臉似的望著大冢宰的棺材,寒風吹亂丞相高肇的白鬍須,快步走到大冢宰棺材前,撲通一聲跪下,面對著棺材連磕三個響頭,冷漠的說道:「大冢宰,你我二人相鬥數十年,一直都沒有分出勝負。

  如今你戰死沙場,讓我這個老友甚是寂寞啊!你怎麼能先我一步去了呢?」

  八大柱國榜首的於謹,悲傷之情難以用語言形容,眼睛都哭得通紅,神情惶恐摸著金絲棺材,嘆了口氣說道:「親家啊!您怎麼就突然扔下兄弟我了呢?

  不是說好,咱們兄弟二人攜手一統天下,結束這該死的亂世嗎?

  可是……,您……,唉,蒼天不公啊!您今年僅才五十歲,問鼎天下的宏圖霸業,卻成為英雄壯志難酬的遺願,真是天妒英才啊!」

  原來,於謹和宇文泰是兒女親家關係,太師宇文護一直尊宇文泰為叔父,因此受到其叔父宇文泰的提拔和重用,宇文泰年輕時為結交號稱「王佐之才」的於謹。

  於是暗中撮合,便讓侄子宇文護迎娶柱國大將軍於謹的嫡長女於瓊瑤為妻,兩家關係因此更加的緊密。

  太師宇文護趕緊攙扶著老丈人於謹,好生安撫說道:「岳父,您莫要太難過了,想必叔父在天之靈也不想岳父如此難過。」

  於謹杵著一根拐杖,面色沉重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趕緊用衣袖擦乾眼淚說道:「多謝太師厚恩,只是大冢宰他死得太……,唉……」

  太師宇文護輕拍柱國大將軍於謹的肩膀,半晌才說道:「岳父,阿護都明白,叔父為統一天下霸業而馬革裹屍。

  但是,阿護必將繼承叔父終生遺志,率領百萬虎狼之師,統一天下這破碎河山,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雖位卑但未敢忘憂國。」

  於謹堅定的目光盯著宇文護,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護兒,你有此雄心壯志,何愁滅不了北齊和南梁兩大宿敵?

  老夫真為大冢宰有你這樣的好侄子而高興。」

  太師宇文護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膩聲說道:「打道回太師府,將叔父遺體運往太師府,我要親自為叔父守靈。」

  滿朝文武皆下跪說道:「臣等恭送太師,太師您一路去好!」

  夜晚,太師府世代以王氣蒸騰為著稱,府邸中建造著眾多奢華的宮殿,一方斜斜的漢白玉磚道,構成戒備森嚴精緻的府第。

  府邸的規模異常龐大,府邸內駐紮五千士兵保衛太師府,府邸正門兩排帶甲死士站崗,門楣上懸挂著一道雅金鑲邊,純金色為底的楠木匾額,上方以楷書寫著三個方正大字「太師府」。

  宇文護身穿身正二品太師官服跪在宇文泰靈柩面前,官服上綉著一對金鴛鴦,鴛鴦本是形容男女情侶之間的,但是也代表了一種忠心報國的意志,也就是對陛下忠心不悔的那種寓意。

  宇文護披麻戴孝眼睛里含著淚水,八大柱國也被邀請到太師府守靈過夜,朝廷不少大臣也自願前來為大冢宰服喪。

  於謹冷漠的的目光,暗自使了一個眼色給侯莫陳祟,而此人當即明白柱國榜首於謹的意思,主動站起來拱手行禮提議說道:「諸位,大冢宰宇文泰為國捐軀,然而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主。

  太師德才兼備,跟隨大冢宰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其功勛絲毫不在周公、諸葛亮之下。

  但為讓四海人心歸一,天下太平,微臣斗膽請太師晉爵稱王。」

  「放屁!這是僭位稱王,侯莫陳祟你安的是什麼心?你是要讓太師背上不忠不孝的千古罵名嗎?

  聖人云:有周公吐哺之志則可,無周公吐哺之志則為篡逆也!」

  但見說話人,正是西魏八大柱國之一的趙貴,此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趙貴身形極為欣長,穿著一件藍色雲翔符蝠紋勁裝,腰間系著犀角帶,只綴著一枚白玉佩披著一件白色大麾,風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夾雜著雪花迎風飛舞。

  獨孤信站起來提醒說道:「啟稟太師,僭位稱王乃是重罪,肯請太師三思而後行之。」

  獨孤信身穿靛藍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鑲綉著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花紋,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烏黑的頭髮束起來戴著頂嵌玉小銀冠,銀冠上的白玉晶瑩潤澤更加襯托出他的頭髮的黑亮順滑。

  同為八大柱國之一的李虎,用餘光狠狠瞟一眼宇文護,顯然不想讓宇文護藉機將勢力做大,直接怒懟說道:「宇文護,你要篡權嗎?」

  太師宇文護聞言怒吼說道:「放肆!李虎你敢藐視大冢宰權威?

  想要在叔父的靈柩前大吵大鬧嗎?信不信本太師宰了你!」

  世子宇文訓拔出腰間佩劍恐嚇李虎,殿外的骷髏營死士持劍闖進大殿,將身為八大柱國的李虎團團包圍起來,前來弔唁的文武官員皆是嚇出一身冷汗。

  李虎竟然絲毫不畏懼,快速拔出腰間雪亮佩劍,雙目怒瞪著太師宇文護,恨得咬牙說道:「如今,朝廷初定才六月有餘,太師應當以輔佐天子,安定天下庶民,鞏固江山社稷為己任。

  大冢宰才去世多久?你就迫不及待加官進爵稱王,豈不是蓄意謀反嗎?」

  獨孤信、趙貴、元欣等柱國聞言大吃一驚,紛紛面面相覷,皆將目光投向太師宇文護。

  誰知道,太師宇文護緊握黃金佩劍冷哼一聲,猛拍面前桌子站起身來,毒辣般的眼神死盯著柱國李虎,開尊口說道:「本太師掌握朝廷兵權,天下事皆在我宇文護。

  我今天欲為之,誰敢不從本太師?」

  李虎瞭眼一看,對著蒼天拱手行禮說道:「哼!天下事在皇帝,在諸位朝廷忠臣,你只不過是一篡逆之鼠輩!

  妄想僭位稱王,堪稱我大魏之奸雄,我李虎就是不答應,你宇文小兒又拿我怎樣?」

  宇文護聞言暴跳如雷,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拔出黃金佩劍威脅的語氣問道:「李虎,爾等要試試我寶劍鋒利否?」

  李虎揮舞著手中的佩劍,那也是暴脾氣怒吼一聲說道:「啍!宇文小兒,我的佩劍也未嘗不鋒利。」

  雙方劍拔弩張,趙貴、獨孤信、元欣等柱國見大事不妙,紛紛使勁抱著李虎的身體,防止雙方真的在太師府中廝殺,委婉勸和李虎說道:「李虎,萬萬不可啊!你別忘了這是在太師府,府邸內屯有太師宇文護重兵。

  若要是和宇文護撕破臉皮,試問你還能活著離開太師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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