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必須儘快奪取嗢鹿州城
「報告將軍,城中的溫度已經降下來,可以派兵進入了。」一直守在嗢鹿州城南門口關注城內變化的士兵快步跑到納賽爾身前,邊跑邊大聲說道。
「傳我軍令,全軍進入嗢鹿州城!」納賽爾大聲喊道。
「是!」士兵們答應一聲,齊步向城池走去。
「也不知道秦那人會安排什麼詭計對付我軍。」看著正向城池走去的士兵,薩利赫說道。
「他們還能施展什麼詭計?」侯梅德道:「城裡面凡是能燃燒的東西都已經消失,只剩下堅固的、用磚石建成的房屋與院牆,許多地道也不能再用。從今日起,兩軍交戰只剩下硬碰硬的正面交戰了;秦那人還能用地道調兵,但對戰局影響不會大。」
「我不這樣認為。」薩利赫卻笑著說道:「秦那軍被燒死至少一千士兵,絕大多數將領士兵一定很想對等報復回來;大唐安西的最高指揮官李珙根據資料分析又是一個性子急躁的人。他們一定會設置種種詭計試圖燒死我軍。」
「那就拭目以待了,看咱們二人誰的猜測更準確。」侯梅德笑著說出這句話。
……
「士兵們,進入時一定要小心。秦那人能夠趕在咱們之前進入這座城,有可能會進行埋伏。」這時納賽爾已經帶領士兵來到城門口,他大聲囑咐起來。
「是。」被選中最先進入嗢鹿州城的一百士兵全身披掛整齊,左手拿著盾牌、右手拿著長矛,大聲答應一句,向城中走去;納賽爾帶領另外五百同樣穿著鎧甲的士兵死死盯著他們。
一百士兵剛剛跨過城門,一陣箭矢迎面射來。這沒有出乎他們預料,所有士兵降低走動速度,又用盾牌擋住面部。只聽「錚」「錚」的聲音響起,許多箭矢射在士兵身上,但無法穿透鐵甲與盾牌,一百士兵毫髮無損。
秦那人沒有射出太多箭矢,士兵身上兵器碰撞的聲音很快消失。為首的百夫長降低盾牌高度向四周看去,沒有發現任何秦那士卒,立刻指著剛才箭矢射過來的方向說道:「向那邊進攻!」
「沖!」士兵大喊一句,向那邊衝去。他們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非常健壯的人,即使穿著沉重的鎧甲也能健步如飛。
秦那士卒埋伏的地方距離城門很近,他們很快跑過去。埋伏的秦那士卒似乎有些慌亂,手上拿著弓弩轉身向後跑去;大食士兵將手中的長矛舉起奮力投擲過去,扎傷五人,有一人腿被扎中,頓時變得一瘸一拐。
大食百人隊這時來到剛才秦那人設伏的地方。士兵們看看秦那士卒丟下的東西,將其中值錢的撿起來,又要繼續追擊。
但這次被百夫長攔下了。
「百夫長,為什麼不繼續追?至少那個腿受傷的人一定會被咱們追上殺死。」一名士兵不解地問道。
「你們看看這條道路上,是不是有很多茅草?」百夫長道。
「確實有茅草。」
「你們再聞聞,是不是能聞到一股油的味道?」百夫長又道。
「確實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油的味道。」
「這就對了。這應該是秦那將領的計策。」百夫長說道:「秦那人首先安排弓箭手射箭,如果能傷到我軍士兵當然很好,如果不能傷到也可以誘敵,將我軍引誘到鋪滿茅草、灑了油的地方,如果上當就能燒死我軍士兵,報了他們的士兵被燒死的仇。」
「阿馬爾,你趕快去將這個情況告訴納賽爾將軍,我帶領其他人繼續向城內行進。」百夫長又吩咐道。
「是。」阿馬爾答應一聲,轉身向城門走去;百夫長帶領其他士兵繼續前行。
聽到阿馬爾的彙報,納賽爾笑道:「秦那人的計策被識破了,城門沒有危險了。」隨即親自帶領五百士兵進入城門,又將其分為五支沿著不同道路向城中走去;其他士兵也跟在後面入城,佔領見到的每一戶院子、每一棟房屋。
百夫長很快帶兵又來到一戶宅院。百夫長沒有發現任何人駐守在,但從院子里傳來一陣油料的味道。他懷疑秦那軍留下一個人作為死士,一旦他們進入院子就點燃油料同歸於盡,所以只派一人從正門走進去,探查院子。
但出乎預料,院子里雖然確實被潑了油,但一個人都沒有,派出的士兵反覆搜尋也沒見到人影;百夫長又派十人進去也沒人點燃油料。
百夫長對此非常奇怪,留下一名士兵駐守,帶領其他人繼續向城中走去。
他又帶兵經過幾條地上鋪著茅草、或聞起來有油料味的街道,為避免有秦那士卒埋伏,他繞過這幾條道路。
百人隊又走了一會兒,遇到的宅院出現秦那士卒的身影。他沒有貿然進攻宅院,而是繼續沿著道路向城內走去。秦那人也沒有向他們發動進攻,即使院牆時不時閃過秦那士卒身影,也沒有人攻擊他們。
他們又走過幾條街道,忽然發現這裡所有院子都有秦那士卒駐守。百夫長當即帶兵後撤,可原本在他走過來時不曾發動進攻的秦那士卒忽然用弓箭、長矛甚至石塊發動攻擊;還有人站到街道正中,要堵住他們。
「沖!」百夫長大喊一聲,一馬當先衝過去,與秦那士卒戰在一處,士兵們立刻跟上。秦那人沒料到他回撤這樣堅決,被沖開讓大食士兵逃走。
沖開秦那人的圍堵后,他挑選一座尚未被佔領的院子進駐,又向後面發信號請求支援。不一會兒援兵趕來,他將院子交給援兵駐守,自己帶兵回去向納賽爾彙報。
返迴路上,他見到許多空著的院子已經被本國軍隊佔領,但其中還夾雜著被秦那人佔領的院子;不時還能看到有本國士兵圍攻秦那人的院子。
「好,奧斯,你做的很好。」一見到百夫長,納賽爾就誇讚道:「你和其他幾支探索的百人隊完全探明秦那軍隊的控制範圍,又佔領一戶院子,功勞不小。我馬上向總督為你請求賞賜。」
「將軍,我覺得不大對勁。」百夫長奧斯卻說道。
「什麼不對勁?」納賽爾問道。
「將軍,秦那人能在城門附近埋伏一隊弓箭手,又能在幾條道路灑油,可以證明他們比我軍更早入城。但他們為什麼不利用這段時間、這些軍隊佔領更多房屋呢?別的不說,埋伏的那一隊弓箭手,至少能夠佔據一戶宅院。我覺得秦那人的做法很奇怪。」奧斯道。
「確實,」納賽爾想了想也覺得奇怪。但他想不出原因,又不願意在下屬面前露怯,揮手說道:
「這不是你該想的。趕快回去休息。今天我軍主要是鞏固已經控制的宅院,明天正式對秦那人控制的房屋院子發動進攻,你和你的部下還有更多立功機會。你退下吧。」
「是。」奧斯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納賽爾繼續進行指揮。很快,整座城所有還矗立在地面上的房屋、院子都被兩國軍隊佔領。他又根據每處士兵多少派兵增援或調兵回來作為預備隊。
完成安排部署后,時間已經到了中午。納賽爾覺得並波悉林應該已經起床,決定返回大營去向總督彙報,同時也要請教自己想不通的問題。
但出乎預料,他走進指揮部,見到裡面只有薩利赫與侯梅德兩個人與他們的下屬將領。二人正吩咐下屬將領做好隨時參戰的準備,一旦接到命令立刻進城作戰。
「薩利赫將軍好,侯梅德將軍好,願主賜安寧於你們。」納賽爾對他們兩個說道。
「願主賜安寧於你。總督還在睡覺,而且侍衛說不許任何人打擾。」薩利赫說道。
「哦。」納賽爾微覺失望。但他很快恢復精神,又道:「薩利赫將軍,侯梅德將軍,我能否請教你們一個問題?」
「你不用這麼客氣,稱呼我齊亞德就可以。」薩利赫笑道:「你問吧,只要我可以解答,一定回答。」
「你問吧。」侯梅德也說道。
「謝謝。」納賽爾先出言感謝,之後將奧斯問他的那個問題問了出來。
聽到他的話,薩利赫大約是很快想明白原因,就要出言回答;但在話出口前,他卻又想到些什麼,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納賽爾正想詢問,侯梅德也想明白原因,出言解釋起來。納賽爾頓時不再關注薩利赫。
「因為阻攔你們,能讓其他軍隊佔領更多院子。秦那將領推斷出我軍會首先派少許精銳士兵入城探查,確定沒有問題后再帶領大軍入城。」
「每阻攔探查的我軍士兵一分鐘,就能讓大軍晚入城一分鐘,也就能讓我軍士兵佔領房屋院子的時間更晚,拖出來的時間差能讓秦那人佔領更多宅院。」
「原來如此。真是多謝,如果沒有賽義德幫忙解開疑惑,我恐怕一直不能想明白原因。」納賽爾出言感謝道。
「不用謝。」侯梅德笑道:「在我變得有智慧以後,我很願意為別人解惑。」
「哈哈!」聽到這話,納賽爾不由得大笑起來,又和他談笑幾句,之後才離開指揮部。
可就在納賽爾離開指揮部的一剎那,侯梅德推了一下薩利赫,問他道:「從納賽爾的那個問題,你到底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這麼難看?」
「我想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薩利赫說道。
「什麼事?我剛才對納賽爾的解釋出現錯誤了嗎?」侯梅德追問。
「你剛才對納賽爾的解釋沒有錯誤,非常正確。但我聯想到的事情卻非常可怕。」
薩利赫慢慢解釋起來。「你也知道這次納賽爾帶兵入城的經過,以及秦那人使用的計策了。」
「確實知道了。」侯梅德道:「我猜測錯了,秦那人使用了計策對付我軍,你猜對了。」但他又有些不服氣地說道:「秦那人使用的都只是小計策,不是像巷戰前幾天那種對我軍威脅很大的計策,他們這次使用的小計策都影響不大。」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薩利赫道:「秦那人看起來已經放棄使用計策,或者說認為使用計策對打贏我軍沒有用處,要正面同我軍交戰了。」
「這難道不是好事?有什麼應該擔心的?」侯梅德插嘴。
「但他們又使用了小計策,可以拖延時間、佔領更多宅院的小計策。這表明秦那人已經完全做好準備,要與我軍一條街道、一棟房屋或一戶院子進行爭奪。」
「而我軍士兵大多還沉浸在防備秦那人的計策之中,還沒有完全轉變為正面交戰的想法。這樣的話,正式開戰後我軍會吃虧。」
「還有一點。」薩利赫繼續說道:「秦那人應該很清楚,僅憑他們現在這些軍隊,不可能阻止我軍佔領嗢鹿州城,他們需要援兵,或者放棄這座城。」
「他們並沒有放棄嗢鹿州城,說明還有援兵,只是還沒有趕來支援。但從我軍正式發動攻城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幾天,援兵早就應該趕到了。」
「這就說明,秦那人的援兵現在不能趕過來。這分為兩種情況,第一,是援兵還在訓練,完畢后才能支援;二,是他們等待的援兵是本土軍隊,秦那中央政府在中原的平叛已經取得重大進展,能夠在一年內抽調軍隊趕來安西支援。」
「所以必須儘快奪取嗢鹿州城!」侯梅德這時高聲叫道:「我在仔細視察過納賽爾的戰敗營地后就明白,秦那軍隊的戰鬥力正在越來越強,必須以最快速度打敗他們!消滅以曾被俘人員組成的軍隊!」
『你得出結論的過程似乎與我不一樣。』薩利赫心裡想著,但嘴上說道:
「對,不論哪一種情況,都代表時間越拖下去,對我軍越不利,對秦那人越有利。必須儘快奪取嗢鹿州城!哪怕此時在這裡的軍隊全軍覆沒,也要以最快速度奪取這座城!」
「我立刻去總督的帳篷前等著,他醒來后立刻報告。」薩利赫說完這句話,轉身離開指揮部。侯梅德有些猶豫,他的想法與薩利赫並不完全一樣;但最後還是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