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謀權篡位,是真是假
紅紗帳暖,歌舞昇平。
扭著纖細腰肢的舞姬隨著鼓點輕快地翩翩起舞,裙擺和頭巾面紗上垂落的流蘇隨著身體的擺動搖曳生輝,那玉白的腳踝在綉著牡丹的地毯上輕點,更添幾分醉人。
場中載歌載舞,場下推杯換盞。
一室人交頭接耳,觥籌交錯,正是酒酣耳熱,氣氛正濃。
高座之上,宗政幽一手攬著絕色傾城的琅琊,一手握著斟滿美酒佳釀的水晶杯盞,一張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那桃花眼微微上挑,竟比他身旁那昔日的上京城第一花魁還要妖冶幾分。
琅琊輕輕側頭,正能看見那張令人心動的側臉,目光落在他那雙好似游弋著笑意的眸子上,好似能看到一抹一閃而過的興緻缺缺。
她朱唇輕啟,正準備開口,卻不防宗政幽的貼身侍衛冷絕這時候走了進來,躬著身,附在他耳邊,輕聲低語幾句。
宗政幽也不避諱著她,意味深長地輕笑一聲:「三哥專權,意圖謀權多位?」
像是這句話有什麼好笑的地方,他說完先笑了一會兒,才繼續道:「他要奪早就多了,皇上哪兒是他的對手?」
冷絕不知道這事有什麼好笑的,只實事求是地回稟道:「可是這消息都快傳遍整個聖元了,靖王獨攬大權,一手遮天,不僅軟禁了皇上皇后,還任意貶黜升遷官員,朝廷之中早已一片怨聲載道了。」
說著,他抬起頭望向自家五爺,等著他發話。
得到這些消息的時候,他就覺得是個非常好的機會,趙王有勇無謀,靖王犯了眾怒,要是他們五爺這時候橫插一手,那豈不是正好漁翁得利?
想到這裡,他目光一垂,正好落在自己那隻空蕩蕩的袖管上,心想著,說不定還能報自己一臂之仇呢。
宗政幽笑夠了,面色倒是淡了下來。他揮手,讓底下門客和舞姬都退了,這才慢騰騰地道:「看吧,連你都以為他有了奪位之心,你覺得趙王那邊會不會也這麼認為?」
冷絕被這句話敲打了一下,頓時恍然:「五爺的意思是,這些都是靖王有意做給趙王看的?」
宗政幽舉杯仰頭,將那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唇角邊勾起一抹譏誚:「既然是做給別人看的,自然是越真越好,能夠以假亂真,那就再好不過。否則老大那個蠢蛋,又怎麼會輕易相信呢?」
趙州那邊最近一直異動頻頻,想來老大聽到皇上病危的消息,已然是按捺不住了。
而在這時候,突然聽到老三快他一步,先下手為強,那還不逼得他心裡著急,狗急跳牆?
想到這裡,宗政幽眼中笑意愈濃:「無聊了那麼久,總算是有好戲看了。」
說著,他一低頭,正瞧見懷中琅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突地想起什麼來:「對了冷絕,讓你去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冷絕被宗政瀲的事弄得有些興奮,竟差點忘記自家五爺交代的事情了。連忙回過神,他從袖中掏出一個三四寸長的錦盒,恭敬呈上:「已經辦妥。」
宗政幽接過盒子看也沒看,直接地遞給了琅琊,笑道:「打開看看。」
琅琊不知盒子里是什麼東西,卻還是面色如常地將盒子拿過來打開,卻在看到裡面東西的時候,頓時愣住。
盒子裡面躺著一支鎏金紫玉卻月釵,造型精緻,顏色漂亮,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上好東西。
然而她雖是風塵出生,卻也因為如此見過不少價值連城的好東西,許多紈絝子弟豪門商賈為博伊人一笑,向來不吝豪擲千金,釵子金貴並不是令她愣住的原因。
她之所以在看到釵子的時候會愣住,是因為上次宗政幽帶她出去參加宴會的時候,她看見燕州知府夫人的頭上就戴了一支,當時出於禮儀寒暄,又因為這釵子的確好看,就誇了兩句,卻沒想到今日會出現在她的手裡。
女人對於珠寶首飾和衣裳,那是天生熱愛的。就算她平日里再是清冷孤高,卻也免不了俗。
她伸手去將釵子取了出來,在手中把玩一番,這一看,卻又看出不同來。
那知府夫人頭上的卻月釵的確好看,卻沒自己手中這隻做工精美用料上乘,但看那鑲嵌的紫玉流轉的盈盈波光,就知這東西絕對比那知府夫人頭上戴的那支好看多了。
宗政幽雙手環過她的腰身,從背後擁著她,在她耳邊輕聲言語:「那日聽見你說好看,爺就讓人比著樣子給你做了一支,喜歡嗎?」
琅琊被那溫熱濡濕的氣息弄得有些酥癢,低著頭小聲地道:「喜歡。」
「那爺給你戴上。」宗政幽從美人兒手裡拿過那釵子,給琅琊簪入髮髻之中,還不忘笑道一句,「珠寶首飾,就是要配美人兒才相得益彰。東西再美,若是戴在不合適的人身上,那也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費。反之,像琅琊這樣的小美人兒,戴什麼都好看。」
琅琊依舊垂著頭,面上暈染了兩團紅暈。
跟宗政幽有段時日了,她知道,他對於自己的女人從來是不吝嗇的,並且知道如何用一句話,讓一個女人滿心歡喜,即便跌入深淵陷入泥沼,也甘之如飴。
就算是她,自詡見慣了世間男人的百態,卻也好像不能自控地日漸沉迷下去。
不過她與其他女人最大的不同,大抵就是她看清楚了一點——宗政幽的所有柔情蜜意深情不悔,都只是表面,所有人,包括她,從沒有人能入了他的眼。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只要她懂得不觸碰這個男人的逆鱗,那麼燕王府內,最得寵的人,將永遠是她。
冷絕見兩人這般狀態,也知道沒自己什麼事了,想著趕緊退出去,不打擾他們爺的好事。
只是在臨走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想著要不要將壓了幾天的消息告訴給他們爺知道。
就在他猶豫的這一瞬間,宗政幽已經抬起頭來,漫不經心地看向了他:「還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