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宴飲,兄友弟恭
無極殿外。
九龍纏繞的龍椅位於層層漢白玉階梯的最上端,座上鋪著綉著暗色錦繡團紋的明黃色妝緞,看起來威嚴不可侵犯。
往下,每五步階梯之間皆有一方平台,左右各放置一方矮案蒲團,案上早已擺好點心瓜果,美酒佳肴。
那長長的隊伍一直擺到無極殿的階梯下面,又平直鋪展,延伸出好遠。
兩邊,文武百官按照官品落座,遇見交好的,便寒暄上兩句,遇上不熟的,也隨**談一番,一時間,氣氛正好。
正熱鬧的時候,忽聽一道聲音遙遙傳來,徑直入了每人的耳朵:「皇上駕到!靖王、燕王駕到!」
眾人連忙起身,在宴席中間跪下,恭迎聖駕。
就見那執扇高舉,華蓋雲集,幢幡飄展,儀仗浩蕩,威嚴好不隆盛。
而身著明黃龍袍的宗政旭走在最前頭,端是一身天子威儀,好不氣勢凜然。
跟隨在他身後的,自然便是宗政瀲和宗政幽二人。一人紫黑,一人錦白,均是身形挺拔,器宇軒昂,一身道不盡的風韻神朗。
眾人伏地高呼:「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宗政旭坐在龍椅上,揚起袖袍,大手一揮:「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
眾人起身落座,宗政瀲和宗政幽兩人還在那裡謙讓了一番:「五弟請。」
「三哥為長,自然是三哥先請。」
「那我就不客氣了。」宗政瀲大步走到宗政旭左邊的下首處,宗政幽自然而然地與他對立而坐。
宗政旭一眼極目望去,那浩浩蕩蕩的宴會隊伍,那身著各式官服的文武百官,讓他不禁心聲感慨:「能在朕這一代看見朝廷這般欣欣向榮、百花齊放的模樣,朕很是欣慰啊。至少能證明,朕也不算是個壞皇帝,是吧,三弟?」
說到最後的時候,宗政旭是看著宗政瀲的,好像期待他能給出一個中肯的回答一般。
宗政瀲一拱手,回了句:「皇上聖明。」
宗政旭聽見這話,明顯有些失落,卻轉眼笑了起來:「以往的中秋節,都只是在宮裡設一場宮宴就得了,那是小樂。如今,三弟五弟皆在朕側,與文武百官,與聖元萬民同樂,這才算是大樂!諸位都不必拘謹,盡可縱觀歌舞,一醉方休!」
百官起身,齊聲高呼:「皇恩浩蕩!」
那震天的呼聲還未落下,就聽四周管弦絲竹之聲頓起,身著飄帶舞袖的舞女魚貫而入,伴隨那樂聲翩翩起舞。
宗政幽起身,朝宗政旭舉杯:「這一杯,我敬皇兄。」
宗政旭端起酒杯,卻未喝,反倒笑吟吟地看他:「這酒,為何而敬?五弟不說個由頭,朕這酒可不能白喝啊。」
宗政幽道:「這中秋佳節,本就是闔家團聚的日子。承蒙皇兄恩准,讓臣弟回京,能和兩位哥哥共度佳節,已是臣弟莫大的幸運。」
宗政旭聽著這話,也忍不住感慨一句:「咱們三兄弟再聚首,的確不容易。你這酒不該只敬朕,也該敬你三哥。」
宗政幽看向宗政瀲,唇邊勾勒起一抹邪魅笑意:「那就也敬三哥。」
宗政瀲也站起身來,舉起酒杯。
三人遙遙一舉,隔空碰杯,各自仰頭,一飲而盡。
底下眾人看著此情此景,心裡也不禁感慨萬分。
人常道,沙場無父子,皇家無兄弟,然在他們聖元王朝,皇上和幾位王爺的關係卻好得出奇。
猶記得皇上剛剛登基的時候,聖元四處還在瘋傳,那皇位本應是靖王殿下的,是當今皇上擅改了先皇聖旨奪過來的。
可就在人們以為當今皇上要斬草除根的時候,他卻接連下了好幾道命令,將邊界幾十萬大軍的兵權給了靖王。
原本措手可得的皇位易主他人,靖王手握幾十萬大軍之後,難道就沒想過要攻入京城,奪回一切?
並沒有,他肅清邊關,與外族藩國結盟,將邊外那些野心勃勃的豺狼虎豹,殺得直退千里,再不敢來犯。
在關外,那靖王的戰神名頭一出,誰不先抖上三抖?
皇家兄弟和睦,也是百姓之福。
甚至也有人想過,大皇子薨了之後,皇上一直不願廣納後宮開枝散葉的原因,會不會是想在自己歸天之後,將皇位重新傳給靖王?
眾說紛紜,卻沒個有根據的定論,也就權當一場酒後的笑談罷了。
酒酣耳熱,歌舞正盛。
莫平乾站起身來,朝宗政旭一拱手,說道:「皇上,這中秋佳節,盛世光景,又兼有那麼多世家子弟在此,不如讓這些小輩們寫篇文章,相較高低,也算為這宴會添一道樂趣。」
宗政旭點了點頭:「丞相所說有理。這中秋過後就是秋試了,也能檢驗一下,這些世家子弟們到底有沒有認真求學。正好內閣的大學士們都在,也不用另外去請評官了。」
說著,讓人搬來數張長桌,鋪上筆墨,讓在場的世家子弟們以中秋佳節為題,作一篇文章。
莫平乾看了鍾子顧一眼,機會已經給他創造,就看他是否有幾分才學,能否把握得住了。
前去的世家子弟中,莫知廉輕輕碰了碰莫知禮的胳膊,小聲地道:「你快看,爹的目光全程都在那姓鐘的身上,都懶得看我們倆一眼呢。」
莫知禮輕哼一聲:「做什麼文章?這本來就是給那姓鐘的創造的機會,倒是拉上咱們出來丟人現眼。也不知道誰才是他兒子。」
「唉!得了,誰叫咱們沒出息呢。」
「哼,這裡那麼多人在場,若是那姓鐘的最後沒能出彩,那才叫打臉呢。」
而就在一干世家子弟揮毫灑墨的時候,御花園這邊,也是熱鬧非凡。
為了此次中秋盛宴,皇后特意讓人在御花園中搭了一方大大地戲台,扮相美艷的小生和花旦咿咿呀呀一開嗓子,頓時引得下面一片叫好。
盛安顏因著靖王妃的身份,就坐在那鳳座的旁邊,正對著戲台,看戲的視野極佳。
可是她對看戲一點興趣也無,除了猜想著這皇後到底何時出場之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姿勢端坐著不讓自己的衣服起褶兒了。
正百無聊賴之間,就聽一太監尖著嗓子高亢地來一句:「皇後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