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忐忑,做錯事了
和一個言語風趣、舉止優雅、長相還十分俊美的人聊天,實在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
兩人從經商聊到從政,從天文聊到地理,也不怕說錯話,肆意地發表自己的看法。再加上良辰美景正好,美酒在側,竟有幾分說不出的快意。
等到日沉西山天色漸黑,盛安顏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都說些什麼了?這就過一天了?
不過心中再是意猶未盡,也不能多留了。她都溜出來一天了,只怕這會兒連宗政瀲都知道了。
唉,她明明只是想出來一會兒就回去的。
聊得正是開心的時候,卻瞧見盛安顏突然間愁了眉苦了臉,宗政幽頓時一愕,連忙問道:「可是我說錯話了?」
盛安顏搖了搖頭:「雲逸兄知識廣博,見解獨到,和你聊天真是一種享受。只是天色漸晚,我還有事在身,恕不能久陪了。」
宗政幽看了眼天色,不由唇角微勾,輕笑言道:「也怪我,和盛兄聊得太過投機,倒是沒注意都這麼晚了。」
說著,拍了拍衣袍起身,道:「盛兄要去哪兒,我讓人送你。」
盛安顏連忙擺手:「就不勞煩雲逸兄了,我自己走就好。」
她總不能說她要回靖王府吧?
兩人從湖心小亭出來,醉香坊的坊主帶著人分列兩旁,恭送兩人離開。
盛安顏念念不忘是她請客,走的時候還問那坊主道:「老闆,多少錢啊?」
一群小廝捂著嘴偷笑,連那坊主也忍住笑意,道:「五爺能來咱們醉香坊,那是咱們醉香坊的福氣,哪有談錢的道理?同樣的,五爺的朋友也是咱們醉香坊的貴客,若是公子什麼時候想喝酒了,醉香坊的大門隨時為您而開。」
盛安顏聽著這話抬頭瞥了宗政幽一眼,見他搖著摺扇正沖著她笑,不由連忙低頭,免得紅了臉。
怎麼突地有種傍大款的感覺啊?
出了醉香坊的大門,宗政幽道:「這天色漸晚,你一個人也不安全,還是讓我送送你吧。」
盛安顏卻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張臉上笑意全無:「不了,雲逸兄先走吧,我好像看見熟人了。」
在門口,除了宗政幽的那輛馬車之外,還停著一輛馬車,一個面色清冷的黑衣男子坐在趕車的位置,見盛安顏出來,目光就沒從她身上移開。
待宗政幽他們一走,盛安顏就嘆了口氣,老老實實地走了過去:「小黑,你怎麼在這兒?」
這話已經有些明知故問了。
影八也沒回答,跳下車來扶著盛安顏入了馬車,而後一揚長鞭,疾馳而去。
不遠處,宗政幽的馬車停了下來。
冷絕看著消失在盡頭的盛安顏他們,說道:「爺,他們走了。」
宗政幽揉著眉心,想著那張貼著兩撇小鬍子秀氣的臉,只覺得有些酒氣上涌。
「這醉香坊的酒,是越發醉人了。」
「嗯?」冷絕沒理解他們爺冷不丁突然來了的這句話,轉過頭去,看向馬車。
宗政幽輕聲一笑,問他道:「你說我那三哥要是知道,他的王妃和爺我喝了一日的酒,會是個什麼表情?」
冷絕自然見過宗政瀲,那個骨血都是銅澆鐵鑄的男人,從來不輕易讓人窺探出絲毫的情緒。說到他會是什麼反應……
他想了想,搖頭道:「想不出來。」
宗政幽悠悠嘆了口氣:「真想去看看啊。」
不過老虎的毛可輕易拔不得,時間還長,慢慢再玩兒。
「回琅琊坊吧。」
他一揮手,馬車緩緩朝月懷江移動而去。
而此時,盛安顏還在馬車裡想著一會兒見著宗政瀲的時候該怎麼說,影八就已經趕著馬車入了靖王府的後門。
等馬車一停、影八撩開幨帷請她下車的時候,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她還沒想好怎麼說啊!
可瞧著影八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她還是認命地老實下車。
影八在前引路,盛安顏小碎步跟在他身後。
走了沒多久,當她發現去的方向是卿暖閣的時候,頓時鬆了口氣。
想宗政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公務繁忙日理萬機,想來該是沒空理她才對。
可影八好似知道她心裡所想,直接一句話,把她打入地獄:「爺在卿暖閣等了你一天了。」
盛安顏只覺一道晴天霹靂,徑直打在她頭上,一時暈暈乎乎竟好半天回不過神。
等回過神來,竟已不知不覺走到了卿暖閣的門口!
月芽兒和月萱站在門口等著她,影八將她送到門口之後便功成身退,不過臨走的時候還是問上了一句:「王妃知道那人是誰嗎?」
雖沒指名道姓,但盛安顏知他說的是誰,回答說:「他叫鄭幽,是個商人。」
影八點了點頭,道:「沒什麼了,王妃快進去吧。」
盛安顏不知影八為何會沒頭沒腦地問上這麼一句,卻沒時間多想,一咬牙一狠心,到底進了院子中去。
月萱還是一臉冷淡清冷,但是看見她回來,還是幾不可見地鬆了口氣。
月芽兒則跑過來圍繞著她轉了兩圈,眼圈都有些微紅:「王妃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傻丫頭,我能有什麼事?」盛安顏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輕地笑了笑。
月芽兒強忍住哭,連忙道:「王妃還是快進去吧,王爺已經等你很久了。」
盛安顏聽著這話,心頭一陣忐忑,卻還不得不強做鎮定。
她思緒一轉,忙問月芽兒:「小寶兒在哪兒?」
宗政瀲那麼寵他,若是有他做擋箭牌……
月萱這時候終於開口:「爺讓人把小主子抱走了,沒有他的命令,小主子是不會來的。」
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就這樣斷掉,盛安顏瞬間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不對,她又沒有背著宗政瀲偷人,為什麼要背負這麼強烈的負罪感?
再說了,就算她喜歡上別人了,就許他妻妾成群,不許她紅杏出牆?
更何況,她只是陪朋友喝喝酒、聊聊天,一點違禁的事情都沒有做,這難道也有罪?
這樣想著,她心裡頭總算是有了點底氣,抬步朝房間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