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大雪之中,孤零零站著一個人,正衝著唐川微笑點頭。
看他衣衫單薄,但是絲毫不受刺骨寒冷所苦的樣子,唐川不由得暗中佩服。
“龍主管,這麽晚還不休息,跑到我這小院來,有事?”
“對,方便進屋一敘嗎?”
“請吧!”
說著,唐川推開大門。
龍萬成這才抖掉身上的積雪,邁步往院內走來。
幸虧唐川住在南屋,進了大門一拐彎就到門口,打擾不到其他人。
一進房門,唐川這才發現龍萬成也在微微發抖,不禁苦笑搖頭。
“我還以為你不冷呢,剛才裝得跟世外高人似的!”
“能不冷麽?我又不是大羅金仙!”
這番對話,才讓兩人之間的隔閡,慢慢變得透明起來。
“坐,我給你泡茶!”
“不用了,這麽晚了,不麻煩了。”
“沒事兒,不費事兒,馬上就來。”
每個屋裏都有飲水機,這還是雲牧野臨走之前叫人采購放進來的,怕的就是唐川這兒有客人來,喝水不方便。
不一會,茶葉泡好了。
兩人坐在暖氣房裏,麵對麵喝著茶,半晌竟然沒擠出一句話。
三道茶喝完,龍萬成這才打開話匣子。
“唐川,我聽說這次你勇闖翠湖山莊,不止安然無恙的回來,還把隋二爺救回來了?”
“沒錯。”
“不會吧,朱高正會這麽容易講話?”
“他當然不容易講話,甚至都不給伏青牛會長麵子!”
“那……”
“我姥爺現身,朱家不得不低頭,放我二舅離開。”
“你是說,隋無敵……隋振堂老先生,還在人世?”
“龍主管,你小點聲兒,要不一會我姥爺聽見你這麽說,他老人家會不高興的。”
“喔……”
說話的同時,唐川指了指北屋的方向,正是隋振堂的住的房間。
龍萬成霍然開朗,心理上似乎也有了些許改變。
“龍主管,你遲遲說今晚過來的目的,不像你的風格呀!”
“嗯,唐川,我想問問你準備處理沈韻和龍士元?”
“這種敗類,留著作甚?朱家能保他們一時,難道能保一世?隻要敢離開朱家半步,我就有把握將他們生擒活捉。”
“那……抓到龍士元,方不方便把人交給我處理?”
“交給你?龍萬成,你龍門對我好像沒有多大的恩惠吧,憑什麽呀?”
“嘿,唐川,沒想到你年紀不大,倒是個頗有心計的家夥。”
以龍萬成的能力和眼線,唐川和龍誌飛合作的事,難免會露出風聲。
當然,唐川也沒指望瞞住所有人,特別是龍萬成。
看著龍萬成臉上精彩的表情,唐川心中暗笑,龍門這些家夥一個個都是明爭暗鬥的好手。
就看誰最能沉得住氣,誰能笑到最後了!
“也好,既然你提起來了,我在這裏順便表個態。如果到時候你和朱家搞到大打出手,我們龍門將站在你這一邊。絕對會對最高層如實匯報,關於朱家的所言所行。”
“哈哈哈,龍主管,挺會選時機呀。”
唐川聽了不禁冷笑,龍萬成果然是個心思剔透之人,明知朱家在當前的形勢下,不會再刻意袒護沈韻、龍士元,反倒眼巴巴的跑過來“表態”。
這跟說便宜話,有什麽分別?!
不過,唐川並沒有拒絕對方的提議。
“好,大丈夫一諾千金,希望到時候龍門在你龍主管的掌控下,能夠兌現諾言。”
不經意間,唐川也在話語裏埋下了一個“小坑”,相信以對方的頭腦應該聽得出來。
果不其然,龍萬成聞言隱秘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龍萬成雖然走了,可是唐川反倒不困了,盤膝坐在床上,調戲打坐,使自己進入空明狀態。
次日,伏青牛和喻文蘭夫婦跟唐川簡單道別之後,便即離去。
在走之前,唐川幹脆一股腦將身上所有的進補丹藥都給了喻文蘭,叮囑她回去注意調理身體。
老太太挺高興,見到多年以前提攜過自己的老大哥還活著,看到他們一家團聚,又有唐川這麽孝順的後輩,自然開心。
很奇怪,伏青牛夫婦走之後,隋伯功兄弟連帶著姥爺隋振堂也要走。
隻是,他們這次去的地方一樣,南華省深海市。
“大舅,你們去深海看我爸媽是麽?”
“嗯。”
“那姥爺呢?”
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父親,隋伯功搖了搖頭,示意唐川自己去問。
唐川已經不是第一次和姥爺麵對麵交談了,心裏當然沒什麽芥蒂。
走上前去,望著姥爺仿佛一夜之間老邁了許多,不禁低聲問起。
“姥爺,到底是誰謀害了姥姥,難道此人動不得麽?”
“孩子!這件事沒你想得那麽簡單!”
“什麽意思,姥爺,您難道還想對家人隱瞞?”
“胡說!你們是我最親近的人,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我怎麽還會對你們隱瞞呢,隻是……”
“隻是什麽?難道您信不過朱彥武?”
“對!武侯其人,雖然名聲在外,但是畢竟和我們這些草莽不同,他是曾經位列中樞的要人,這種人說話不可不信,也不可盡信。”
姥爺的心思縝密,不禁讓唐川暗中佩服。
果然是頂著天下第一頭銜的男人,光是武藝超群的話,恐怕也活不到這個歲數。
“姥爺,那您總要告訴我個大致的方向吧?萬一別人跟您說了實話,咱畏首畏尾,連調查都欠奉,豈不是辜負人家一片‘好心好意’?”
“好吧,以今天你的心智和實力,我想告訴你一些也無妨。正好趁著我去見你父母這段時間,你好好在皇都調查一番。”
“姥爺,你快說吧,朱彥武到底說的是誰?”
“皇都,李家!”
四個大字一出口,唐川就皺起了眉頭。
“好家夥,武侯真不是泛泛之輩,隨便一開口就是炸雷。堂堂的李家,居然是隋家的血海仇人!”
也許是出於對唐川的信任,說完之後,隋振堂沒有再囑咐什麽,便和兩個兒子打車去了機場。
唐川坐在院子裏,享受著初升的太陽,耳邊聽著雪花融化,化成流水的聲音,不禁陷入了沉思。
“我像風一樣自由……”
電話響了,唐川失神的掏出來,看到上麵的名字,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