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漫長的一日一夜5
天已經亮了，日光從層層雲霧裡照射下來。
那位本來穿著嶄新道袍的年輕人，此時已經變為了黑色，彷彿被雷劈了一樣。
他臉上洋溢著滿足的表情，此時躺在草地上。
整個身子擺成了一個「大」字。
回憶起剛才比試，他還有一點兒意猶未盡的感覺。
而那位長相兇狠的白頭翁，也一屁股坐在草叢上，就在年輕道人的身旁。
此刻他正在不斷摸著自己那張人皮面具，生怕經過一夜的打鬥，這面具會脫落下來。
而這二位的四周，倒在地上，插在地上有著無數的碎劍、斷劍。
夏江南雙手撐地，環顧四周，坦然道。
「師叔果然是天才，神鬼七殺令變幻莫測，不愧是正一道千年來第一道家法術，看來普天之下也只有師叔才有能力在面對那位和尚的時候，全身而退了吧。」
老李頭側頭斜眼，看著面前滿臉笑意的傢伙，氣就不打一處來，沒好氣道。
「我先聲明，這些劍的錢我可不賠，而且我也沒錢！」
夏江南連連點頭。
老李頭更氣了，好你個倒霉玩意兒，讓我當你的磨刀石就算了，現在毀了這麼多劍，真當正一道士開善堂的啊！
啪！
立馬對夏江南的頭上來了一記暴栗！
夏江南啊的一聲，抱著自己的天靈蓋，瞪著無辜的眼神說道。
「師叔啊，何苦如此。」
老李頭冷哼一聲，發現面對這種性格的傢伙他最沒辦法。
忽然他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這小子與自家少爺的名字都帶著一個南字。
還真是巧。
想著，他把右手掏向懷裡，摸出那三枚銅錢來。
還摸著腦袋的夏江南一驚，趕緊跳起來，雙手揮舞道。
「師叔..咱別打了！我沒力氣了，師叔要是氣不順，再踢我兩腳解解味~」
老李頭懶得理他，左手把三枚銅錢扔向半空，三枚銅錢同一時間掉落下來。
當落在他面前時，旋轉成圈，繞著他掐指一算的右手不停旋轉，最後停了下來。
成了一個倒三角的形狀。
老李頭眉頭一挑，隨後左手一揮，重新將三枚銅錢收入囊中。
夏江南笑嘻嘻地爬向老李頭身邊，用著極其諂媚的語調問道。
「師叔您可是在幫師侄算卦？我這輩子運勢如何？呵呵，說來聽聽唄。」
「想聽？」
老李頭趾高氣揚的側頭問道。
夏江南的頭如撥浪鼓一樣，連連往下擺動。
老李頭忽然站起來，對著他勾了勾手指頭。
夏江南不明所以，也站起身來，向著對方走近了些。
當他剛走近，老李頭順勢就是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
啊！
「師叔！你..你這是幹嘛！你怎麼啥也不說，就踢我一腳！很疼的!」
「疼！有我那倒霉師兄的心疼？！」
「師叔，這是何意？」
老李頭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對夏江南說道。
「到現在你還給我裝！你壓根兒就沒盡全力對吧！」
夏江南臉色一沉，小臉微紅道。
「師叔你在說啥呢，師侄剛剛已經用了全力了。」
「你給我放屁！要不是算了這一卦，我險些都被你騙了！」
老李頭雖然戴著人皮面具，可依然露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你師父收你為徒，傳你手段，可以說傾囊相授，可你呢！居然換不來一句實話是嗎！」
夏江南回想起自己的師傅盧山是如何對待自己時，此刻低下了頭。
看他似有悔過，老李頭長呼一口氣道。
「我道門雖和儒家不一樣，可仍然講究個以誠相待，可你呢！明明就已經是宗師巔峰的境界，居然刻意壓制，不願意以誠相待是吧！我正一道就這麼讓你看不上眼？！」
夏江南趕緊抬頭解釋道。
「不是這樣的，師叔我.……」
「師叔個啥！你個倒霉玩意兒！」
老李頭指著他的胸口狠狠地戳了戳，「你這心裡有賊！」
夏江南摸著自己的胸口疑惑不解。
「賊不見光，賊主意最正！賊最大膽，可遇人後賊膽最小！」
夏江南臉色發青一陣，紅一陣，壓在心中的那段往事害他頹廢了好幾年。
他鼓足勇氣，面對正一道先代天才，誠懇道。
「師侄知錯了。」
「錯？你可知這些年，你在這小駝峰你的師長們有多擔心你？就你這脾性，換成早些年的我，早就狠狠地揍你小子一頓，然後在讓你收拾下細軟給我滾下山去。」
忽然，老李頭轉變了下臉色，摸著下巴，十分八卦道。
「那年你與那葉家女子比試，其實不是你打不過人家，那你為何會敗？」
夏江南支支吾吾了好一陣，最後嘆息一聲，小聲道。
「那日，我劃破了她的衣服，露出了裡面的褻衣，這一時慌了神，就讓那女子狠狠地揍了一頓，以至於這些年都抬不起頭來。」
老李頭幸好帶著人皮面具，要不然這臉早就樂開了花，要是少爺知道了，非和他拚命不可。
他強忍著笑意，仍然嚴肅道。
「嗯~是有點兒輕薄女娃娃的感覺，你怎能這麼不小心，不過當年你年輕，刀劍無眼的，也是無心之失，算了，過去了就過去了。」
老李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現在雖不是正一道的人，可依然視這裡為自己的家，以後的正一道就靠你了，還有，這事兒你給師兄說清楚，自己乾的事兒，必須自己承擔，莫要讓他人為你擔心。」
「是。」
夏江南的雙眼恢復了清明，對於自己以往的種種，看來已經看開了。
老李頭呵呵一笑，飛身而去。
夏江南對著他離去的背影，深深一拜.……
當老李頭剛下小駝峰，立馬鑽到一片林子里，一手扶著樹，一手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這事兒一定不能讓少爺知道，哇，郡主當時是個怎樣的表情啊！太讓人想看了，果然和他那古板的……」
「都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如此不正經。」
身後響起一道聲音，他回頭一看，只見掌教盧山正笑盈盈地看著他。
老李頭連忙尷尬地咳嗽兩聲，撕開人皮面具露出真容，對著自己多年不見的師兄拱手一拜。
「我這徒兒如何？」
「好，非常好，看來正一大興的重任他能擔當。」
「那你算的是什麼？」
「呵呵，這小子人緣極差，可運氣極好，能找到一個了不得的媳婦，還能有一位更加了不起的小舅子。」
說到此處，老李頭眼中露出嚮往的神采。
「就這些？那還有嗎？」
老李頭眼珠子一轉，急忙轉身就跑。
施展輕功離去時，還大笑道。
「哈哈，還有就是，有其師必有其徒，他和師兄一樣，喜歡看女娃娃的紅肚兜！哈哈哈！」
盧山搖搖頭，沒好氣道。
「都多少年的事兒，居然還記得這麼清楚，真是..」
「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