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談笑
「所以，他將你送回臨安后，就一直沒有離開過臨安？」
青衫年輕人向抽著旱煙的老陳問道。
老陳吐出最後一口煙，把煙斗對著地上輕輕拍打，把煙斗里已經燃燒殆盡已經燒成灰的煙絲，拍打了出來。
隨後又用鞋底颳了刮，十分熟練的重新放回腰間。
「沒錯，小王爺，他就一直沒有離開過臨安，據我所知是這樣的。」
葉一南扶著下巴，他從老陳的話里發現了一些端倪。
首先，這杜威是在臨安成名多年後，老李頭才正式去的北疆。
而老陳明確說出，是受自己母親邀請，去北疆做客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了老李頭入王府，並被葉世昌「殺害」，這在時間上是不對的。
當時的杜威最多不過二十五歲多點，雖然小有名氣，但絕對還未到達三宗四劍的程度。
葉一南轉頭看向老李頭，輕聲問道。
「這杜威是怎麼成名的？」
正挖著鼻屎的老李頭，立馬將手指頭從鼻孔里放出來，隨意在身上颳了刮說道。
「少爺，莫非你忘記了，不就是他在這臨安城在三十歲的年紀和那老乞丐打了一場，結果不分勝負，轟動整個江湖，加上他那把奇特怪異的赤龍劍，因此被提名了四劍之一，也是四劍中唯一一個干殺人生意的高手。」
「可有見證？」
不等老李頭回答，老陳率先答道。
「那日整個臨安城都是他倆的劍氣，差點兒把整座城給掀翻，所有人都是見證人。」
老李頭點點頭，表示同意。
說完，葉一南又看著老陳笑道。
「敢問前輩，後來您還去過北疆嗎？」
老陳搖搖頭，「咱就去了那麼一回，除了帶回點兒躍龍香和這煙桿，再也沒去過。」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葉一南得到一個驚人想法。
難道陳弱冠在說謊，可他為什麼要說謊呢？
他的回憶故事在細節上，幾乎可以說沒有破綻，可為什麼在這杜威的年紀上對不上號呢？
判斷一個人是否說謊，可以從他談論事情的動作、面對你的身體姿態、點頭或搖頭的幅度甚至身體的僵硬程度等方面入手。
在這方面沈濤可以說是專家，自己在他那兒可學到了不少。
從最初的觀察來看，他雖然保持著懷疑，可依然覺得陳弱冠並沒有說謊。
但這種不協調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呢？
老李頭是什麼時候來的王府，他比誰都清楚，他可以肯定的是，杜威二十五歲的時候，也就是陳弱冠來北疆的時候，自己絕對沒有出生！
談何遠遠地看過李天滿這位正一道棄徒。
這消失的五年去了哪裡？
老李頭髮覺自家少爺有些心不在焉，輕輕地問了聲。
「少爺您這是怎麼了？」
葉一南回過神來，連連搖頭道。
「沒事兒。」
這會兒還不是琢磨這件事的時候，該把杜威的一切都打聽清楚才對。
收拾了下心情，青衫年輕人又對著陳若冠問道。
「前輩，回了這臨安城，你與杜威還有所交集嗎？」
老陳瞧了瞧自己身後有些破爛的鐵匠鋪，有些悵然若失道。
「有是有的，但自從他建了個殺手組織風雲堂，我就不願意再見他了。」
「為何？」
打鐵老陳立馬換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嘴臉，怒罵道。
「還為何！他做的生意吃人不吐骨頭，一心掉錢眼兒里，咱自然是看不上的，別的不說，咱武功差是差，可這心裡跟明鏡兒似的，他都是如此有名聲的高手了，怎麼能不愛惜自己的羽翼，他當年賺了錢還送了咱一個新的打鐵鋪子，比眼前的這間大，還豪華，甚至還給請了好幾個打下手的好手，說要和咱合作，你們猜怎麼著！」
「怎麼？」
老李頭呵呵一笑，似乎猜到了什麼。
「老子拍拍屁股不幹了，十年前來到這臨安城郊外，自己弄了這麼一間，破是破了點兒，可這心裡過得舒坦啊！所以我寧願只給百姓們打農具也不要打殺人的劍！這是什麼！這就是男人的氣度！」
「哈哈！好！」
老李頭連連拍手叫好，很是捧場。
陳弱冠一下就來了興緻，眉飛色舞道。
「李居士，咱不怕你笑話，別看咱就是一個臭鐵匠，那讓別人聞風喪膽的風雲堂殺手，咱可是一點兒也不帶怕的，他們要是敢找咱麻煩，咱就用……就用……就用這個。」
他撿起剛才點煙的火鉗，裝出一副惡狠狠的面容說道。
「咱讓他們白刀子進去，綠刀子出來，扎他苦膽，再來一次白刀子進去，黃刀子出來，扎他屎包，假如還不解恨，我就再白刀子進去，還是白刀子出來，挑他腦漿子。」
邊說，邊像個老小孩兒一樣，對著老李頭一頓比劃。
老李頭也十分識趣地配合著。
連續捂住自己的胸口，肚臍，腦門三處地方，並做出十分誇張的驚嚇舉動。
那模樣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說著說著三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老李頭連忙笑著說道。
「我說陳老倌兒，我說你這人還真有意思，瞧你多年前害怕杜威那緊張樣兒，假如這兒真有風雲堂的殺手在，呵呵，老哥你不會立馬就磕頭認錯吧。」
陳弱冠放下手中的火鉗，老臉一紅，摸著自己的後腦勺不好意思道。
「咱武功稀鬆平常，全身上下除了嘴都是軟的，也就過過嘴癮，也就是杜威那老小子不和我計較，呵呵。」
聽到這話，本是一臉笑意的葉一南，立馬反問道。
「前輩，也就是杜威？你是怎麼肯定他不會傷害你？」
陳弱冠為之一愣，老李頭也側身站回葉一南一側。
老陳有些失落地嘆息道，「是啊~明明與他不過前後接觸了三次，他就要送一個新的鐵匠鋪給我，明明之前煩我得很，可依然會對我說聲謝謝，我總覺得他有著自己的一套處事原則，也許他是按照自己的這套原則行事吧。」
「或者，他真的把你看成了兄弟朋友，也說不一定。」
青衫年輕人突然冒出的這句，讓陳弱冠有些悵然若失。
「見了三次，那最後一次是？」
老李頭聳聳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