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杜威2
老人摸了摸後背，輕輕一掏，居然從后腰處摸出一根煙桿來。
這個煙桿是由細竹打磨而成，上端還特意用棉花加中間空的圓形玉石做了一個煙嘴。
下端則是用鐵制的煙斗，看上去十分普通。
他十分熟練的把煙絲給放進煙斗。
隨後有在身上摸打火石，可是怎麼也有沒有找到。
葉一南笑了笑，彎頭看向放在火爐中的一把火鉗，於是伸出手，氣由心發。
那火鉗瞬間便來到了他的手中。
陳弱冠微微有些驚訝，而後叼著煙嘴，把煙斗對準火鉗，猛吸了幾口。
不多時，便煙霧繚繞起來。
「小王爺如此年紀就有以氣納物的本事，實在是不同凡響，莫不是…」
說著便看向一旁的老李頭，老道士連忙擺手示意，自己不是年輕人的師父。
葉一南眼睛看著陳弱冠抽煙的神態與姿勢，那模樣似曾相識，和北疆那邊的抽旱煙姿勢簡直如出一轍。
唯一不一樣的就是姿勢稍稍有些「娘」。
第一個看不下去的是老李頭，他笑罵道。
「我說陳老倌兒，先不說在聽故事的時候，忽然中場休息讓人掃興，你要抽兩口就抽唄！可你能不能不要像個娘們兒一樣，你瞅瞅你這手。」
只見，陳弱冠坐在地上，一手叉腰，另外一隻手搭在煙桿上，尾指翹起，整個一個蘭花指的做派。
陳老人，猛吸一口，對著老李頭吐出一口煙。
後者連連用手擋在臉前揮舞。
葉一南也樂了，「全天下也就我北疆軍中將士才好這一口，特別是在夜裡，有著提神醒腦的作用，呵呵，甚至梁國那邊的傢伙，每每罵陣的時候，都會罵上一兩句大煙鬼。」
「北疆軍士聽了，不怒反喜，因為能抽上一兩口旱煙，那可是富貴的象徵，要知道一兩煙絲三兩銀，這世道這些煙絲也就北疆才有得賣，以前西域那片地兒倒是有種的也有賣的，後來不知怎的，全種在北疆了。」
陳若冠又抽了一口，淡淡道。
「能把煙絲從西域移植去北疆，也就那位才有這個本事。」
葉一南一愣，立馬恍然大悟。
「我母親乾的！」
陳弱冠點點頭。
這可不，只有西域地頭蛇桑家才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一點。
煙絲是稀罕物，既然在西域是壟斷的地位，價格又十分昂貴，愛做生意的桑家怎麼可能會放棄這穩賺不賠的買賣。
「那一個月其實過得很快，赤龍劍打造好后，你的母親為了感謝我，特意帶我去了一趟北疆遊玩。」
「那是我第一次遠行，也是我第一次到北疆，這手中的煙桿還是你母親送的呢，至於這抽煙的姿勢，呵呵～實不相瞞，在下當時怕別人笑話，所以跟著你母親有樣學樣，這麼多年過去了，是在改不過來。」
葉一南撓撓頭，他可從小沒見過母親抽旱煙啊。
畢竟是個女子，如此不合常理之事，實在無法想象。
但…是母親的話，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呢？！
「你母親性格真的很好，我在北疆玩了整整半年，她甚至還提出讓我常駐北疆，為北疆軍士打造兵器，其實當時我是動了心的，可後來王府發生了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
陳弱冠又看向一旁的老李頭，葉一南順著他的眼光也看向了老道士。
老李頭不滿道，「看我幹嘛！」
「李居士，就是因為你，我才鐵了心選擇離開的北疆。」
「我？！」
老李頭用手指著自己的鼻頭，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陳若冠緩緩道，「李居士可還記得我曾說，和你有過一面之緣？」
老李頭點點頭。
「就是你初次進入王府的門口，我遠遠看見了你。」
老李頭不好意思道，「抱歉，我真不記得了。」
「無妨，我本身就是小人物，不記得很合理，當時我本想晚些時候去拜見你的，誰知你進去王府沒多久，就傳來了你的噩耗，當時我整個人都傻了，像您這樣的人物，他北疆王爺都敢這麼對待，那他是多年殘暴的一個人阿！」
說完，陳弱冠又抽了一口，露出苦澀的笑容。
「當晚我就去求見了王妃，請求讓我回臨安，實在是不敢多留北疆一刻，因為我那時覺得我並非北疆本地人，我這樣的小人物假如差事兒辦得不好，北疆王爺說殺也就殺了。」
「還好，王妃倒是沒說什麼，見我受驚的模樣，連連道歉，還送了我這煙桿，手把手教我怎麼抽，說是為我安神，你瞧，從那時起也就好上了這一口。」
葉一南與老李頭四目相對，他們當然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怎麼樣的。
那時候老李頭被普賢打掉一個境界，身受重傷，被人四處追殺。
也就北疆才能庇護他，他進王府後，傳出他身死的消息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不過打倒是真打，正所謂做戲做全套，從此老李頭的臉就永遠是一副「笑臉」了。
「但今日有親眼見到李居士，當時看來我還是我想得不夠長遠阿。」
老李頭聽到陳弱冠的這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這杜威？」
葉一南小聲的問道。
「是這杜威將我送回的臨安。」，陳弱冠眼睛再次陷入了回憶。
那日，背著打造好的赤龍劍，杜威一路護送陳弱冠回臨安。
兩人一路上一直在不停的說話。
不過是一個人不停的說，而另一個則是閉口不言。
「杜兄弟，你也來兩口不？還別說，北疆的煙絲太棒了，我說你跟著你家姐姐這麼長時間，怎麼不會阿！」
「杜兄弟，喝點兒不？躍龍香真是全天下最好喝的酒，燕子塢的黃酒和這比起來，就好比泔水一樣。」
「杜兄弟，餓了吧，我這兒還有些燒餅，咱們今天就這麼湊合湊合得了。」
陳弱冠一路上這嘴就沒有停下來過，可能是因為這次去北疆玩得太開心了。
感覺對著眼前的人有著說不完的新鮮事兒。
兩人騎著馬，本來是平行的，每每他的話一多，杜威就會蹬一下馬肚，兩人就變得一前一後。
可陳弱冠不知哪根筋搭錯，沒一點兒眼力勁兒，硬是追上去，恢復成平行又夸夸其談起來。
這二人就這樣如此反覆的騎著馬。
這杜威也奇怪，本身就是一個殺氣極重的人物，為何還能忍受此人在耳邊如此恬噪。
到了晚上，二人在樹林里生火過夜。
杜威抱著赤龍，背靠一棵樹閉目養神，突然他感覺臉上有人對他吹氣。
他急忙睜眼拔劍，只見眼前一張滿是鬍子的臉
出現在他面前。
正是陳若冠！
他心裡一噁心，一腳就踹了上去。
陳弱冠哎呀一聲，被踢得老遠。
「杜兄弟是我拉！你踢我幹嘛！」
陳弱冠捂著肚子，在地上哇哇大叫起來。
「你幹嘛呢！」
杜威也來了火氣，站起身就開罵。
陳弱冠露出可憐巴巴的眼神說道。
「睡不著，這旱煙後勁兒太大，我整個人一天都精神好得不得了。」
「我…」
杜威本想罵人，可一想到自己答應了桑白雪要好生把此人送回臨安。
再加上此人確實給自己打造了一把絕世好劍，只得把那句髒話給憋了回去。
「你到底想怎樣？」
「找你聊聊天。」
杜威嘆口氣，走到火堆邊坐下，淡淡道。
「聊吧。」
陳弱冠一臉大喜，屁顛屁顛的也坐在火堆邊。
此時他忽然詩興大發。
「圍坐火堆睡意無，友人靠樹鼾聲起，走近一看是裝睡，嘿！你我聊天到天明！我勒個乖乖，抽幾口旱煙，我咋這麼有學問了呢！」
一旁的杜威站了起來，眼中已經有了殺意。
「咦…杜兄你幹嘛，你冷嗎？那你挨著我坐吧。」
「哎喲～」
接著樹林里回蕩著某人慘叫的聲音。
「裝睡！還他媽聊天明！去你媽的！」
憋在心中的叫罵終於吐露了出來，整個世界重新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