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沙雕姐姐
郎中診完脈起身，踱著步子走到書案旁邊，提了筆開始寫方子。
我終於有點憋不住了，輕咳一聲問，「莫非……你們這裡也有賣假藥的？」
這話一出口，眾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我被他們看得心裡直發毛，難道是說錯話了？我趕緊閉嘴，不再言語，生怕他們發現什麼異樣。
「這孩子，怎麼……」蓮夫人眼神閃爍，神情複雜，欲言又止。
「楠兒，你胡說八道些什麼？！」老爺語氣有點生硬，他好像擔心我的腦子出了問題，似乎暗示我在眾人面前閉上嘴。
好歹我也完成了九年制義務教育，上過高中參加過高考的，智商情商都在線，我識趣地閉上嘴不再言語，變得乖乖，眼神也柔和下來。
「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命不該絕，好生休息幾日，萬萬不可再輕生了……」見眾人都不說話，郎中便插了一嘴。
居然真的是自殺？我去！這二小姐是不是有病？生在這麼溫暖有愛的家庭尋什麼死啊？我在心裡憤憤不平時，一個老婆子扒拉開人群擠了進來，對著父親說，「古大人，既然人都醒了，也該上轎了吧？姑爺還在外頭等著呢！」
那老婆子細眉吊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我沒聽錯把？什麼？上轎？我這才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上上下下里裡外外，都是紅彤彤的一片，這行頭還真是隆重，難道要上轎的人是我嗎？
這，這可是玩兒的有點大了啊，我才十八歲，嫁什麼人啊，我還是個孩子好不好？完了完了，這是真的穿越了，穿越也不要緊啊，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嫁人嘛，我著急得幾乎要哭！
我想和當爹的那老頭說說清楚，但是實在不敢啊，我一個外人對抗他們一大幫人，這不是找死嗎？要不怎麼把二小姐逼到自殺呢？不能魯莽不能魯莽……我再想想，要不先看看那姑爺？看看長啥樣再定？要是有肖戰、吳亦凡的顏值也就湊合湊合嫁了吧……哎呦，我想啥呢？要有那長相二小姐也沒必要自殺吧！
老爺的神情有些為難，他平穩地說，「楠兒才剛醒，再等等……」
我的天，這是鐵板釘釘的事兒了嗎？我不能這麼嫁了呀！可老爺那神情，一副不可頂撞的樣子，好嚇人的！可我又一想，我怕啥呢？我可是連死都不怕的呀！於是我鼓起勇氣開了口，「啃啃……我，我可不可以不嫁？一來這身體還虛著呢，二來，萬一這回落下個殘疾什麼的，嫁過去也不是太好，哈，那不是給公公婆婆添麻煩嗎？哈？是不是？」
我盡量模仿著他們的口氣說話，但發現一出口就有些膽怯，不免還帶著幾分孩子氣，我在心裡暗自祈禱，千萬別露出什麼破綻啊，千萬不能給自己添麻煩啊，可我這話一出口，麻煩就真的來了。
「混賬東西！婚姻大事豈是你可決定的？你還知道給別人添麻煩？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個不孝的東西，卻要做這等事，糟踐自己的身子，白白養了你十八年！」這老頭兒脾氣原來這麼大呀，我立刻冷得牙齒打架。
「老爺息怒，楠兒剛醒，神志可能還不太清楚，她一定是說胡話的……」蓮夫人驚恐的眼神看著老爺，語氣也變得吞吞吐吐。
老爺沒再搭話，而是沖著眾人說，「大家都散了吧，讓二小姐好好休息……至於迎娶的事情，今日吉時已過，怕是有些不妥，他日選個良辰吉日再辦事兒不遲……阿婆，你回去向太尉大人說清楚，就說小女誤食了茶點，肚子不舒服，延誤了吉時，還請大人寬宥……」
那老刁婆神色為難地說，「可老奴回去交代不了的呀，拜堂這麼大的事兒怎麼能說改就改呢？再說了太尉大人那脾氣老爺您可是知道的，我們做下人的做不了這個主，老爺，您就別為難老奴了……」
「知道是做下人的，話怎麼這麼多？人都這樣了，怎麼上轎？還不快回去復命？」老爺有些不耐煩，打斷了她。
那老婆子嚇得哆嗦了一下，趕忙給老爺鞠了一躬，神色匆忙地走出房間。
「楠兒，你好好歇著，爹爹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老爺對著我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沒等我點頭稱是就已經走出了我的視線，這當爹的都這樣？
其他一些婆子下人也緊隨著退出房間，只剩下我和小丫頭，還有我那個弱不禁風的娘，這回總算清凈了吧。
「紙鳶，快去把我熬的蓮子羹端一碗過來。」蓮夫人招呼叫紙鳶的小丫頭幹活。
「奴婢這就去。」紙鳶立刻起身，笑盈盈地走出房門。
「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楠兒餓壞了吧？等一會兒娘喂你吃……」蓮夫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慈愛地撫摸著我的頭髮，我看著她，雖然進入不了狀態，但還是被打動了。我也想叫她一聲娘回應一下她的熱情，可實在說不出口呀，只是愣愣地看著她，神色有些傷感。
「傻孩子，不管心裡再怎麼不樂意，總不能用自己的命開玩笑，若真的出了事，你叫為娘的下半輩子怎麼活？」蓮夫人摸著我的頭髮，又開始抽泣起來。
蓮夫人的話讓我感覺對不起我媽，不管怎麼說，我用這麼極端的方式結束了自己，她怎麼活？我的天！如果是場夢，能不能讓我這夢快點醒來？我錯了！我的老天爺呀，上帝耶穌真主阿拉你們幫幫我吧！我的手指幾乎要掐破了自己的掌心，鑽心的痛刺向心底，可就是醒不了！
看來真是沒用了，那就趕緊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吧。我想問問我「娘」，到底咋回事兒，可我開不了口，只能自己一個人瞎琢磨。
剛聽那老頭說什麼太尉，不會是給太尉做小老婆吧？不對不對，剛才老婆子說姑爺還在外頭，這到底怎麼回事呀，就算不是給太尉做小老婆，假如是嫁給太尉的兒子，難道太尉這兒子有那麼差嗎？居然能逼到二小姐自殺？這個年代渣男應該不多吧？頂多就是多整幾個老婆，互相鬥來斗去爭風吃醋的，也沒啥大不了的吧？哼！我這宮斗劇看了那老多，怎麼也得活到全劇終吧，怕啥？
瞎想啥呢？跑題了哈……繼續繼續，為什麼逼到二小姐自殺？
難道，難道這二小姐有自己的相好了？這個比較附和劇情哈，想想才子佳人海誓山盟的……哎呀，這相好的會是誰呢？他什麼樣子？是小鮮肉呢還是個大帥哥？嘿嘿！有點兒意思哈，更有意思的是，我突然覺得自己開始對這些事兒有了興趣，這興趣還挺濃，莫非我的抑鬱症有所好轉？
我正在心裡得意，突然聽到一個尖利的女子聲音飄進了房間，我扭頭一看，一個年輕女孩兒穿著講究，整間屋子除了我，就數她的衣著比較打眼，嫩綠色的深衣外罩了一層半透明的蠶絲雪紡衫，裡面的綠色隨著身體的擺動若隱若現，整個人清新脫俗，還長著一張乖巧可愛的臉，好美呀！估計是個小姐吧。
可這女孩兒毫無大家閨秀的風範，她右手抓著一塊嫩綠色的絲帕，甩開膀子居然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風一樣向我襲來，那言辭，那氣焰，嘖嘖……大家閨秀就是這個德行？咱這教科書到底能不能靠點兒譜？
「古盛楠你給我起來！怎麼？你以為這就躲過去了？哼！想得美，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嗎？別假惺惺地裝可憐，什麼服毒自殺，我信都不信！你也就是騙騙爹爹！」那女子的話語就像一把刀一樣劃過，徹底擊碎了我對才子佳人海誓山盟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