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家沒了
鳳息有不敢看他的眼睛,垂著頭道,「是他要殺我和阿狸在先。」
阿狸身子晃了晃,突然吐出一鮮血,鳳息急道,「阿狸!」
又見柳逸手中拿著劍,緩緩走向阿狸,急忙撲了過去擋在柳逸前面,他目光陰寒,眉目間透著殺氣。
鳳息知道這回真的是過不去了,「是我讓它的動手的,它都是聽命於我。」
他出狠狠的推了她一把,「林招娣,你讓開!」
柳逸這次用了全力,見鳳息倒在在地上,看也沒沒看一眼,便朝奔阿狸而去。
「拿起你的劍,堂堂正正的殺一場,生死無怨!」
又轉向鳳息冷道,「這樣該公平了吧!」
阿狸站著沒動,剛才那一擊已經耗盡他的元氣,他自知已不是柳逸的對手,唯有逃,他要帶著帝姬一起逃。
「可以,但我自知已不是你的對手,你便讓我跟她說兩句話吧,我甘願受死。」
阿狸沒拿劍,目光也不見半點懼意,很平靜,平靜的不象要赴死的人,便見她看向鳳息,「他說什麼都不會相信你我,他以後只怕不會對你好了,你願意不願意跟我走?我帶你去鳳凰山。」
鳳息重重的點了點頭,柳逸這才從恨意和悲涼中驚醒了過來,半空中掠起,手中劍便已經刺了過去,眼看已經觸及他的身體,突然人影一恍,阿狸已站在了鳳息的身旁抱住了她。
柳逸一劍又追了過去,鳳息抱著阿狸一惻身,他急忙又收了,待再要出招,眼前紅光一閃,阿狸和鳳息已消失在了夜空中。
地上留下了一串佛珠,便是當日里他給鳳息的,她把它留下來是意味著她要徹底的決裂。
如果江度離的死是仇恨,那鳳息的離開就是背叛,他掏心掏肺的養育了她這麼多年,她毫不留情讓她的小妖殺了師兄,又毫不留情的扔下他。
或許師兄說的對,她真的是妖,如果是人,怎麼會這麼無心無情呢。
他有些茫然的站在院子里,再看看還地上江度離的屍首,心中被巨大的痛苦和恨意充斥著,那種感覺好象回到滅門那一晚,恐懼孤獨和惶然。
身後有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是清河公主虛弱的朝他走過來,無聲握住了他的手,這一次他卻沒甩開她,他說,「清河,我師兄死了。」
清河悲聲道,「江兄何其無辜。」
又望了一眼江度離,對不住了,也只有你死了,柳逸才會恨那個丫頭,也只有柳逸親手殺了那隻小妖,他們才會離心離德,她不知道國師要的是什麼,可是自己明確,要權勢還有身邊這個男人的心。
「你放心,那隻小妖已經奄奄一息了,又帶著那丫頭一定走不了多遠,我已經吩咐全城戒嚴,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
柳逸突然了鬆開了她的手,沉默的站了許久才低低的說了一句,「不要傷了.……臭丫頭。」
清河在黑暗中無聲的收緊了手,都這樣了,他居然還捨不得傷她啊,柳逸啊柳逸啊,我清河論才論貌論真心到底那裡比不上她了?
這邊設了靈堂安置江度離,柳逸恭恭敬上了香磕了頭,「你放心,我一定會殺了阿狸為你報仇。」
便掘地三尺他也要把這一人一妖找出來,林招娣,我看你還能逃到那裡去!
阿狸拼盡了全力才將他帶離柳逸那個將軍府,在從前他們住的那個小院子現了身。
現在全城都在搜捕他們,這個小院子里他們以前住過的,柳逸絕對想不到他們還會回到這裡來。
阿狸傷很重,根本沒辦法帶她回妖界,它甚至連人形都維持不了,鳳息摸了摸它身上濕濕的,「你流血了?」
只聽到阿狸低低嗚咽的聲音,鳳息點了煤油燈,便見阿狸蜷縮成一團,身底下已是一團的血跡,便覺得阿狸真的要死了,她隱約只記得外面有個醫館,抱起阿狸便往外走。
黑暗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帝姬是要帶他去哪裡?」
一個鬚髮皆白穿的又有些邋裡邋遢的老頭,帝姬便想起來,這就是那個差點飛升又被他壞了好事的二舅姥爺。
「快,你快救救阿狸。」
老頭伸了手,「你把他給我吧,我帶他回鳳凰山。」
鳳息便又把阿狸放在它手上,阿狸突然說話了,「帶她一起走!」
「荒唐,帝姬在人間自有他的命格,命是受苦也是命中劫數。你強行改變天命,就不怕灰飛煙滅嗎?」
「我活了三千年,陪她便陪了一千年,護她早已成了習慣,便是灰飛煙滅也是命。」
「你若強行把她帶回鳳凰山呢,那天帝必然降罪於鳳凰山,你要讓同族都灰飛煙滅嗎?」
鳳息算是聽明白了,指著那老頭不屑道,「看你這老頭年紀也很大了,怎麼一點也不聰明呢,它都要死了,你還羅羅索索的,抱著它直接走就是了。」
那老頭甚是欣慰,「你也總算懂事了。」
便見阿狸便要撲過來的樣子,「帝姬。」
鳳息已經轉過身,大手一揮,「你們那個破鳳凰山不過是小妖怪聚集的地方,本帝姬才不想去呢,阿狸回你爹娘身邊去,等我回天界了再來找你玩。」
那老頭說了一聲,「多謝!」抱著阿狸很快就消失了。
她在黑暗裡站了好一會,便覺得身體的某個地方疼的厲害,心裡空蕩蕩的,便同這屋子一樣空寂。
原來沒有了柳逸和阿狸便是家也沒了,坐了好一會,又想起自己一天也沒吃飯。
推開門出去,外面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原來天快亮了,街上了官兵除了四處巡防的官兵,也沒什麼人。
見了她一個小女子這麼大清早的在街上遊盪,「喂,你看見一個受傷的少年和一個年輕姑娘嗎?」
鳳息搖了搖頭,便又繼續往下走,身後那官兵道,「你看那姑娘古古怪怪的,是不是有點象?」
旁邊的同伴拍了他一把,「分明是兩個人,再說那有人這麼笨逃了會在大街上晃悠的,我看她一身的露水象是在街上遊盪了好一會的,林將軍帶人瘋找了一夜,會瞧不見這女子嗎?」
「抓的是什麼人?一會說是妖一會又是人?」
「那是什麼妖啊,聽說林將軍的妹妹丟了,跟人私奔了,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而已。」
鳳息聽了只覺得好笑,「兩個笨蛋。」
那官兵聽了斥道,「臭丫頭,你說什麼呢。」
便見鳳息已著沿著長街已經走遠了,難得街邊有個剛出攤的老夫妻,東西還未擺開,「你賣的是什麼?」
「餛飩?姑娘,你要來點嗎。」
「嗯。」
等他生起火起了爐灶,天都快亮了,鳳息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快點,我都餓的心口疼了。」
那老伯笑道,「沒聽過餓了還會心口疼的,你這是胃疼的,馬上就好了。」
她喃喃道,「還是做神仙的好,一年不吃都不疼。」
老伯心道,這姑娘說什麼呢,腦子不大正常吧。
好吃著餛飩便不說話了,連續吃了三四碗,老夫妻眼都圓了,活到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能吃的姑娘。
老大娘問她,「姑娘該不疼了吧。」
她指著自己的心口,「分明很飽了,這裡還是很疼。」
「姑娘,你那是心疼病。」
「哦,那便是沒得治了。」
她抹了嘴便想走,「姑娘,你還沒給錢呢?」
她摸了摸身上的,一個銅板也沒有,「我沒錢。」
老夫妻為難看著桌上摞著海碗,「你看我們這是小本生意,現在日子也不太平,天天鬧妖,若不是家裡實在過不下去,也不會冒險大清早出來。」
鳳息猶豫了會,便又將掛在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拿了出來,這還是柳逸送她的,說是皇上賞賜的好東西,能辟邪,如今見著,便又覺得心越發疼了。
便又給了老夫妻,「用這個抵夠嗎?」
「夠了夠了。」
她出了街口,便見那牆根下站了一個人,大清看過去人清清爽爽,是朱厭。
鳳息問,「你跟了我多久?」
「你從家裡出來便一直跟著了。」
她很憤怒,「那我剛剛沒錢你為什麼不給我付?」
他目光複雜看著她好一會,這確實是個妙人。又笑了「我憑什麼給你付呢,我只給我老婆付錢。」
「你是妖道,怎麼可以娶老婆呢,還不如把你的錢給我花。」
「我從前可不是妖道,是別人把我變成這樣的。」
「那是真是可惜了。」
「你這樣出來,不怕他們把你抓回去嗎?」
她搖了搖頭,「我就一個人,沒什麼可怕的,就怕他們下刀的時候不準太疼,不過你若是要殺我,必然下手狠准。」
「你倒是想的開,不怕林大人傷心么。」
「但凡想了就會覺得會傷心的事,我都不去想。」
「小九,有一件事你肯定得想一想?」
」你為何不叫我帝姬?「
朱厭知道她的身份並不奇怪,神秘的是朱厭的身份,「我更喜歡叫你小九,因為我以前的老婆喜歡這樣叫你。」
「你老婆又是誰。」
「我帶你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