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直播事故
張曉陽帶著安娜來到現場的時候，禮堂裡面已經人山人海。
張曉陽帶著安娜在邊緣的走道上繞了很久，卻始終無處落座。就在張曉陽不知該去向何處的時候，又是趙小郁的聲音從舞台的方向傳來。
「班長~」張曉陽放眼望去，發現趙小郁正舞台旁邊的階梯下向他招手，「這邊！這邊！」
張曉陽猶豫了一下，然後向著趙小郁所在的方向走去。
「安娜~」趙小郁在見到安娜的一瞬間，瞬間就用雙手捧住了她的臉，然後瘋狂地搓揉：，「你怎麼也過來了？姐姐好久沒見你了，真是想死你了！」
被揉臉的安娜根本無法正常說話：「嗚嚕嗚嚕……」
張曉陽張望而來一下四周道：「好多人啊，簡直人山人海。」
「來的人多是正常的，畢竟我們宣傳部那麼賣力地宣傳了。」趙小郁雙手叉腰一臉得意地說，「而且這種活動一年也就一次，甚至很多人可能大學四年也就大一大二這兩年有時間和機會參加，所以當然是能來則來啦。」
到了大三大四，大家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就漸行漸遠了，所以也就大一大二這兩年能好好地參與這些社團活動，因此大家都挺珍惜這難得的機會的。
每年迎新晚會，基本上就和校園祭差不多。
趙小郁鬆開手之後，安娜連忙躲到了張曉陽的身後，然後沖著趙小郁吐了吐舌頭。
張曉陽則是一邊摸著安娜的頭一邊說：「已經沒有位置了嗎？」
眼下不僅禮堂裡面原本的固定座位人滿為患，就連許多擺在過道里臨時新加的塑料凳子都已經坐得滿滿當當，觀眾們的處境可以用「摩肩接踵」來形容，為整個舞台添加了不少消防安全隱患。
「好像真的沒有了……等等，其實還有位置。」趙小郁說著到這裡神秘一笑，「而且是特等座哦。」
張曉陽和安娜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然後，趙小郁憑藉著自己內部人員的關係，將帶著張曉陽到了……後台。
舞台旁邊，側面幕布後面的角落裡，擺放著半截合唱時會用到的階梯架。趙小郁像是將玩偶擺放上貨架一樣，將兩人安置在了那算不上是「座位」的位子上。
「怎麼樣？這個視角是不是很獨特？」趙小郁擦著鼻子笑道，「誠心誠意地感謝我吧，這可是內部人員親友團的福利哦，一般人我可不會帶他來的……啊，我還有點事先去忙了，演出馬上就開始你們好好享受今晚的演出吧。」
趙小郁說完便風風火火地走了，只留下了張曉陽和安娜在原地……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著急些什麼。
幾秒種后，張曉陽知道了趙小郁急於離去的原因。
「曉陽？」
張曉陽和安娜如同電線杆上被驚動的麻雀一般，齊齊回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然後，張曉陽整個人愣住了，而安娜則是捂著小嘴發出了驚呼聲。
一如登山者頂著凌晨的寒露，於清晨登上山巔那一刻初見朝陽絕景一般，張曉陽和安娜都被的目光都被牢牢吸引住了——但吸引住他們目光的，並不是天地間的絕景，而是那人間的絕色。
林嵐額前的劉海被整齊地梳起，如瀑的長發被梳攏到身後，配合上精雕細琢的妝容……這一刻的林嵐展現了她在容貌方面真正的功力。
她的身上也已經換上輕薄而華麗的演出服，流蘇裝飾半遮半掩之下勾勒出了曼妙的身姿，讓人看得不捨得移開眼睛。
定妝后的林嵐，展現出了她從未展現過的一面，一反平日里甜美可愛的鄰家少女印象。
「哇，姐姐今天好漂亮啊。」安娜一邊圍著林嵐轉圈一邊發出了感慨。
林嵐矜持地說了聲「謝謝」，眼中的笑意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林嵐……」張曉陽組織了半天語言，本來也想像安娜一樣稱讚林嵐，但不知道為什麼話一出口就變成了別的東西，「你的節目是第幾個？」
張曉陽的眼神有些閃躲，但是卻又忍不住偷偷往林嵐所在的方向看——與情感、情緒那些東西無關，純粹就是雄性人類刻在DNA里的本能。
「你沒看節目單嗎？」林嵐莫名地很享受張曉陽不敢直視自己的樣子，說話的語氣都趾高氣昂了三分，「我第二個上場，第一個節目是樂隊演奏。」
當林嵐這麼說著的時候，舞台上的燈光暗了下來，負責幕後工作的人員，此時已經將樂器都搬到了舞台上。
樂隊成員們迅速到位，然後各自到達了綵排時預定的指定位置。燈光亮起之後，鼓手輕敲三下吊鑔起頭，隨後渾厚的貝斯和帥氣的吉他聲，與架子鼓的節奏聲混合成激昂的前奏。
當主唱的聲音響起，全場的觀眾都沸騰了。
「好厲害啊。」
「你說什麼？」
「我說他們好厲害啊，這個演奏水準太高了，完全不是學生的水平！」
「是啊，這支樂隊是是藝術學院的學長們組建的，聽說已經有經濟公司來找他們簽約了！」
因為現場的聲音很吵，所以張曉陽和林嵐只能靠近對方，同時大聲說話才能互相聽見。
此時林嵐和張曉陽湊得很近，他們並排坐在合唱的階梯架上，肩膀不時地會碰到一起，說話時互相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燈光有些昏暗而且林嵐臉上化著妝，否則的話張曉陽就能看到林嵐的臉頰紅得發燙，就像是將天邊的紅霞當成胭脂抹在了臉頰上一般。
此時兩人的手都撐在檯子上，林嵐不經意間移動著手，指尖逐漸向張曉陽的手靠近……
「哥哥！」
原本在前面的幕布後面看演出的安娜突然跑了回來，然後撲到了張曉陽的懷裡，然後仰頭注視著張曉陽說：「我也想上台表演！」
張曉陽和林嵐對視了一眼，然後摸了摸她的頭說：「你先好好跟著老師學習，以後總有一天會有機會的……」
張曉陽這番話，無疑就是「下次一定」的意思，這讓安娜著實有些失望。林嵐的眼中，也流露出了難掩的失望。
過了一會，樂隊的演奏接近了尾聲，林嵐也必須要準備上台了。
「我……先過去了。」
「嗯，加油。」
林嵐一步三回頭地離去，走到了舞台邊的幕布後面，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緊張和不安的情緒在她的胸腔里激蕩。
這場表演對林嵐來說非常重要，她絕不允許自己出失誤。
過了幾秒鐘，林嵐又悄悄回頭看向身後……張曉陽和安娜此時都在注視著她，兩人的眼神中都是鼓勵的神色，安娜甚至還揮著拳頭給林嵐加油打氣。
在「親友團」的支持之下，林嵐心中雖然依舊緊張，但是卻已經不像最初那麼不安了。
很快，樂隊的演奏結束，現場的氣氛已經被炒熱。
燈光熄滅之後，負責幕後工作的工作人員將們飛快將樂器撤下，隨後林嵐走到舞台中間靜立，等待著表演開始。
林嵐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抬起手臂迅速進入狀態。
當第一抹燈光亮起，她的剪影映襯在舞台上，宛如月光下的女王君臨自己的國度。
很快，充滿節奏感的音樂聲響起，她的身影也在度過前奏之後動了起來。
剎那間，鋒利的高跟鞋踩破禮堂的寂靜，引起了全場的尖叫。林嵐的雙臂配合著腰肢，似靈蛇般有力而富有美感地扭動，在動感的音樂中迷亂了股觀眾們的視線。
裙擺在恰恰的舞步下翻飛，揚起的流蘇伴隨著滑動的舞步而飄揚……舞動的她就像是一把火，不僅燃燒了這個舞台，也燃起了人們心中的某些東西。
觀眾們心中被勾起的那份情緒，化作了全場不絕於耳的尖叫聲，在整個禮堂裡面激蕩。
張曉陽也已經看呆了了。
這個自信而美麗的姑娘，踏著她最恣意狂放的步伐，每一下都踩在他的心臟上。
他從來沒有想過，那個自己無比熟悉的鄰家少女，居然在此刻變成了魅惑眾生的妖姬。
就在張曉陽看得無比投入的時候，突然音響之中傳出了一陣刺耳的噪音，緊接著整個舞台的禮堂的燈光都熄滅了。
正在跳舞跳得投入的林嵐，在燈光熄滅之後，後知後覺地停下了腳步。
過了十秒鐘左右，禮堂里的燈光重新亮了起來，但是舞台上卻依舊一片黑暗。
身處黑暗之中的林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有些不安地張望著四周，一時間不知道究竟是該繼續表演下去還是該下台去確認情況。
「發生了什麼事？」
張曉陽先是站起來茫然四顧，然後目光鎖定了一旁不遠處的控制室方向。此刻控制室里傳來了吵鬧聲，張曉陽便當機立斷向著控制室快步走去。
「怎麼回事？究竟能不能繼續表演！？」
張曉陽一進入後台的控制室，就聽到了一位貌似是負責人的學姐，正在怒斥著周圍的幾名一年級學生會幹事。
「部長，雖然電力已經恢復了，但是剛才系統重啟的時候……好像把音頻文件給損壞了。」
「我早都說了要做好應急預案！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對……對不起，我立刻去問問有沒有人存備份！」
張曉陽雖然沒有進去，但是卻也已經明白了當下的境況。他思索了片刻，然後走出了控制室。
這個時候，趙小郁也跑過來了。
「部長，林嵐她還在台上，觀眾們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了，我們得快點……班長？」
趙小郁正好遇到了出來的張曉陽，而張曉陽也沒有多廢話，而是直接給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
「小郁，能不能幫我借兩個話筒過來？對了，還有話筒的支架。」
「你想做什麼？」
張曉陽看了一眼那台被推到舞台邊緣那幕布遮擋著的鋼琴，又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安娜說道：「安娜，還記得上次我教你的那首曲子嗎？」
安娜抬起頭看向張曉陽，先是有些迷茫，隨後認真地點了點頭。
……
林嵐在舞台上等了很久，始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孤身一人站在黑暗之中，就像是黑暗森林裡迷路的孩子，既孤獨又害怕。
過了差不多兩分鐘，就在林嵐猶豫著要不要下台去的時候，廣播里傳出了趙小郁那熟悉的聲音。
「喂喂……各位老師、同學們，請大家稍安勿躁。非常抱歉剛才禮堂發生了停電導致演出中斷，但是現在問題已經排除，精彩的表演馬上重新開始……再次有請為我們的表演者——林嵐同學，為大家帶來精彩的倫巴舞蹈表演！大家掌聲有請！」
趙小郁的聲音落下之後，禮堂內再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台下的觀眾熱情高漲，而台上的林嵐則是陷入了迷茫……今天原定的不是跳恰恰嗎？怎麼突然變成跳倫巴了？
說實話，林嵐一度懷疑趙小郁說錯了，然而直到那悠揚的鋼琴聲響起，她才猛然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她吃驚地向著舞台角落裡的方向看去——黑暗之中一個孤獨的剪影，正坐在幕布后的鋼琴之前，彈奏著節奏舒緩的旋律。
林嵐很熟悉這首曲子，也始終忘不掉這首曲子的旋律，她就算是閉著眼睛都能踩出這首曲子的舞步。
那一瞬間，林嵐的眼睛不覺間有些濕潤了，相隔幾米之間的兩人，彷彿再度一起回到了童年時代。
當燈光亮起，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但林嵐的舞姿卻不再似最初的熱烈。
她此刻的舞姿靈動而柔美，曼妙而嫵媚……若最初的她是跳動的火焰，那麼此刻的她就是漫遊於湖中的天鵝。
身體跟隨者本能開始舞蹈，在場的觀眾們歡呼聲漸漸變小。
大家不自禁地屏息凝神，靜靜地欣賞著那動人的舞，彷彿靈魂都被那一舉一動所牽動。
林嵐當然記得這首曲子，這首曲子是張曉陽當年放棄學琴之前，所學的最後一首曲子。當初兩人曾一起在小學里，用這首曲子表演過的節目。
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儘管如今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關於這首曲子的一切，卻依然刻在兩人的肌肉記憶之中。
鋼琴聲中，還響起了吉他的伴奏聲，讓伴奏的音樂更加豐富。
控制室里學生會負責組織活動的學姐，在向趙小郁問清楚了情況后，頓時陷入了深思。
沉吟兩秒后，這位學姐當機立斷道：「把兩邊的幕布拉起來，讓燈光師把光打到這邊。」
十秒鐘后，舞台側面的幕布被拉開了，隨後耀眼的照明燈光照亮了鋼琴的位置。
正在彈鋼琴的帥氣男同學，和正在彈小吉他的銀髮小女孩，一瞬間就成為了全場的第二個焦點。
短暫的沉默之後，整個禮堂都被媽媽粉們的尖叫聲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