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戰後分析
牧州的戰事陷入了僵局，不論是王蘭陵還是山州牧這邊都以小股進攻為主。
撤退和敗局這種事情，雙方都不上當。
你跑你的，我反正就是不追。
王蘭陵無法後退太遠，一旦戰場被推到了林山縣附近，對方能夠動員的軍事力量就更強。
所以就算是退走了幾公里，只要對方不跟進來，王蘭陵照樣是要再打回去。
山州牧這邊也是一樣，誘敵深入這種計劃行不通，王蘭陵的部隊撤退的非常快，他的兵力在完成包圍之前就看不到那些人的影子了。
陣線分佈的太散，對牧州軍團來說是劣勢。
一是雙方的兵力水準出現了差距，尤其是牧州本地的士兵無心戀戰，一旦監督弱了，很容易就會出現打到一半逃跑的事情。
像是山州軍團那種打到主帥死了也繼續堅持的事情，對牧州軍團來說是不可能的，這些人巴不得主帥死了他們好順利逃跑。
所以就造成了現在這種僵局，雙方都在等。
老皇帝命他們一鼓作氣拿下王蘭陵，山州牧直接否了。
這種超大規模的戰役，若是直接不計代價的往裡面堆人命，他手下的山州兵團估計要死一半。
山州牧是老皇帝的自己人，同樣也是姜家人里少數能打仗的人，他的意見對老皇帝來說還是很有效果的。
在山州牧的報告火速傳遞到老皇帝這裡，同時也明白了王蘭陵目前的實力后，老皇帝算是冷靜了下來。
「傳令，命澹州海軍南下，攻克山海郡！」
「命砂州軍團，北上進攻山海郡！」
這是一個有著四百萬人口的地方，在意識到王蘭陵在短短兩年時間裡就佔據了這麼龐大一塊土地后，老皇帝徹底重視起了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人。
五萬軍力，接近五百萬的人口，還有港口、牧場、礦區、煤場、軍工廠、造船廠……
此子不除，帝國永無安寧之日！
同樣這件事情也讓老皇帝意識到了一些問題，為什麼王蘭陵能夠在短短兩年之內就發展成這個樣子呢？
老皇帝認真的思考。
他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原因當然是牧州的那些人不知道王法了！
那些人只知道縣官，不知道帝國威嚴，還有就是缺少了掣肘。
若是山海縣那邊有一個制約王蘭陵的知事的話，王蘭陵怎麼可能這麼肆意妄為？
還有就是經商的事情，王蘭陵若是不能和外界經商貿易的話，他也弄不到那麼多錢來發展自己。
還有人口流動，若是限制了各縣之間的人口流動，禁止各種書籍和人才的流動，王蘭陵如何能夠憑藉一個小小的縣城將整個牧州攪動的風起雲湧？
禁止經商！
禁止人口流動！
禁止地方官員私自任命縣官！
禁止地方官員做大，各個部門絕對不能越權！
老皇帝猛然的一想，發現這些都是幾年前的事情啊！
原來天下挺太平的，就是因為幾個錯誤的政策，放寬了很多人的權利，讓國家不安穩了。
此時尚且不晚，為了避免第二個王蘭陵出現，老皇帝很快就開始召集人手，開始撥亂反正！
在老皇帝想要開倒車，準備和平演變讓「大家」倒退過苦日子的時候，龍州官校的學生也都在開著茶會。
不僅是龍州官校，像是通州官校、雲州官校、牧州官校、山州官校等敵方，都在開著茶會。
這些學校的知識分子們，就是在討論著王蘭陵的事情。
高級知識分子的社交，身份是進場門票，知識和見解才是真正的實力。
這些人都有一些內部的渠道，各個人物坐在一起，在喝茶聊天的時候就把前線的大致情況給模擬了出來。
「王蘭陵現在有精兵四萬餘人，帝國軍隊這邊是二十五萬，還有不斷從各個郡縣調集過去的援軍。」
一個年輕人說道：「這個早就討論過很多次了，這一次還是說說王蘭陵的戰術吧，這人用兵一直都是以弱勝強，擅長打不可能之仗。」
旁邊一位穿著官員生制服的女生說道：「確實是這樣，幾次準備包圍他，結果都是被他反包圍，他特別擅長調兵遣將，用小股部隊包圍大部隊。」
這幾個帝國年輕人的家裡肯定是有錢人，因為在他們圍坐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兩米長寬的沙盤，裡面模擬的就是此時前線的戰場布局。
王蘭陵這邊佔據的山頭被一個個小紅旗插著，帝國軍隊那邊則是金色的小旗子。
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說道：「王蘭陵的人數應該是少的，但根據前線的士兵回報，每次打仗的時候都感覺對面有著打不完的人。」
另外一個男生說道：「應該是隱藏了實力，山海軍那邊的實際人數應該多於這個數字，那邊的牧民、開拓者、馬賊、官兵都投靠了他，恐怕實際兵力要超過了十萬多。」
造謠一張嘴。
不過其餘人是相信這一點的，畢竟王蘭陵現在整合了一個郡的兵力，再加上之前收降的士卒，兵力多一些也是正常的事情。
幾人看著沙盤上的布局，這個時候那名漂亮女生說道：「重新演示一下這陣子的戰況。」
旁邊的僕人迅速說道：「是！」
很塊僕人們就拿著加長的鑷子，開始重新布置沙盤。
在沙盤的旁邊，一個男僕用渾厚的聲音開始講解。
「三月二十三日，王蘭陵親赴戰場指揮，雙方兵力集結。」
「下午兩點五分，山州軍第一兵團進攻鷹揚軍側翼，雙方發生激烈戰鬥！」
負責擺放旗子的兩名僕人，很快就在一個山頭上放了好幾個旗子，顯示正在戰鬥中。
「下午三點鐘，山州牧得到敵軍動向，發動令虎威、玄武、麒麟軍進攻王蘭陵大營！」
另外幾個僕人迅速在中間位置放上了代表三支軍隊的旗幟。
「三點二十分，山州軍大營位置迅速撤離，人員分散撤退到了西南方向十裡外的山上。」
「三點二十五分，山州軍團第一兵團進攻了大軍左翼位置。」
原本帝國軍隊的陣型是一個面對著下方的大於號，但是經過這麼鬧就成了小於號，變成主力部隊在前，其餘部隊在雙翼後方的布局。
因為側翼位置被卡主，無法及時的提供支援和防護，所以進攻出去的帝國軍隊又小心翼翼的退了回來，一邊防守，一邊打下來那兩個陣地。
後續雙方就是在不短的試探和防禦反擊之中渡過，打了十幾次小規模的戰鬥，但是都不敢貿然的進攻。
一旦某個陣地打了一天一夜都打不下來，那雙方就會默契的停戰五六天，補充彈藥和兵力。
戴眼鏡的男生看著這不斷變化的戰局，很快就說道：「我其實也看過幾次了，但是有一個問題。」
「王蘭陵確實是當世罕有的名將，帶兵打仗的本事在古今名將里是排的上號的，從這半個月來的戰況來看，他是不會輕易冒險的性格。」
「可是，你們看這地方。」
戴眼鏡的男生指著這沙盤的模擬場景，「我親自問了一些回來的軍官，他們說那敵方已經被炸的寸草不生，到處都是王蘭陵挖出來的溝渠地道。」
「我在想，王蘭陵為什麼不堅守城池，非要是在這荒山上挖溝呢？」
茶會的主人就是那個漂亮女生，她有著很高的地位和身份。
女生解釋道：「因為王蘭陵是準備用火攻，現在荒山那裡沒有能燒的東西，而據說雁山湖一帶王蘭陵非常熟悉，去年的時候就在那裡逗留了很久，附近的牧民也經常和王蘭陵做生意。」
「山州牧那邊人吃馬嚼，一旦失去了雁山湖的地盤，就只能退守天牧郡了，而天牧郡那邊無險可守。」
火攻確實是最好的解釋，王蘭陵玩火的次數太多了，一旦被王蘭陵找到機會把後勤燒掉，那戰局就不好說了。
戴眼鏡的男生點了點頭，又看著沙盤說道：「這王蘭陵挖的地溝，到底是有什麼用處？我聽說山海郡那邊兩次作戰，都是不守堅牆，光是在外面挖地溝。」
旁邊男子說道：「沒什麼用，這個就是單純的路障，聊勝於無，真要是打起來了，挖一條溝都要一天多時間，再說士兵們也不可能背著農具去戰鬥。」
眼鏡男子說道：「應該是有些用處才對，不然王蘭陵不會挖這個。」
男子不爽的說道：「你說有什麼用處？槍的射程是一百米，這點時間打完一發再換子彈，人早就衝過來了。」
「就算是沒衝過來，那也是路障的關係，或者是被別人打死了，既然沒啥用，為什麼不老老實實的排隊槍斃，非要化整為零的躲在地溝里？」
人聚集在一起雖然更容易被子彈命中，但是多人一起開槍的威力也是倍增的。
尤其是排隊槍斃可以做到子彈不空檔，利用交叉的火力去壓制住敵人的靠近。
就像這個人說的一樣，戰壕的用處並不明顯，而且還很麻煩。
男子看到眼鏡男不說話了，就繼續說道：「除了神射手之外，我們平常開槍的時候，子彈飛出去后是在上下左右四個地方偏移。」
「如果趴在地上射擊，那穩固是穩固了，但子彈的命中率也會降低，必須要仰著槍口才能打到人的上面，你覺得這樣適合嗎？」
「而且一個溝里能藏多少人？後面人想要幫忙射擊，還不是要爬的比前面人更高才能不打到自己人？」
其餘人都覺得有道理。
王蘭陵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出現，帝國軍隊那邊雖然見識到了王蘭陵的戰壕，但是並未學過去。
因為剛剛從冷兵器的近戰格鬥轉換為火槍。
老實說，拿刀對砍和拿槍對射，其實本質是相同的，而這些火槍近離與極短與準度都有限。
再加上火槍的火藥是有煙火藥，如果趴在壕溝內發射，造成一大團煙不容易散去
因為步槍射程很短的關係，等到裝彈的時候，敵方也已經上刺刀衝殺進來。
一開始的槍攻擊距離短，所以炮都放在步兵的前面當主攻，這樣不用擔心打到自己人。
等後來槍枝技術變革，射程大大變遠之後，炮在前面等於找死，才開始往後退到步兵後面，變成純粹火力支持。
王蘭陵的山海軍團，優勢是手榴彈和改進過的槍支火炮。
帝國這邊也有同樣的優質武器，但是軍隊方面並沒有完成從上到下的革新換代，使用的依舊是那種古樸型號的武器。
至於軍費去哪裡了……
死的人多了，就會明白軍費去哪裡了，也知道武器不夠先進的下場！
光是想著應付，想著這點就夠了，自然是會被王蘭陵的軍隊戰鬥力教做人。
目前來說，戰壕確實是對不起挖它的付出，確實是作用不大。
王蘭陵的戰壕是配合機槍兵使用的！！
一旦機槍兵和戰壕組合好，那就是針對步兵的大殺器！
帝國這邊浪費掉了最關鍵的幾個月時間，沒有真正意識到王蘭陵的強大之處，甚至是連王蘭陵的機槍兵都沒有逼出來！
最早時候王蘭陵只有兩把機關槍，然後逐漸發展到了十把。
而現在，王蘭陵的機槍可不止十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