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世事
每到節日的時候，都是消費活躍的時候，尤其是過年這種一年一次的日子。
王蘭陵不必理會自己家的事情，但別人家的事情就要細緻的詢問了。
坐在汽車裡看著窗外的雪景，王蘭陵對著車廂對面的弓月滿說道：
「今年煤礦那邊挖了不少的煤，幾個工廠都夠用，城裡的家家戶戶都分了一些過冬，但難免會有一些疏漏，讓人挨家挨戶的問問，遇到什麼難事就說出來，最近一段時間事情也少，也解決一些大家心裡的難事。」
牧州天氣嚴寒，而且風大，每到了嚴冬時節都要窩在家裡度過那相當長的一段嚴寒期。
還沒有到十二月，外面的大雪已經將農田河川覆蓋成了厚厚的一層。
弓月滿說道：「是，目前除了清掃幾條主要街道的工人之外，其餘幾個工廠都在繼續開工，廠子里都燒著煤，干起活來也不會冷。」
王蘭陵詢問道：「礦工那邊怎麼樣了？」
弓月滿知道王蘭陵問的是從野馬嶺俘虜回來的那些人，以及陸續從一些地方抓回來的馬匪。
「死了不少，但棉衣和食物都給足了，睡覺的地方也有棉被和暖屋，最近一段時間好了很多，下面人也會給一些幹活勤快踏實的人半碗酒喝。」
王蘭陵輕緩的點了點頭，雙手摸著用毛線包住的熱水杯暖手。
「這事情不能一直繼續下去，那些匪徒俘虜遲早是會用完，到時候若是還想要繼續我們目前這種資源採集速度，就要儘快把技術提升上去，造出採礦機。」
弓月滿說道：「研發部的進度應該是趕不上，目前主要提升的還是造紙機方面的科研，依照我的看法，目前還是差的太遠。」
在研發問題上，弓月滿的知識儲備和能力，比鐵金器等人還要強一些。
弓月滿反倒是不擅長處理政務……
然而擅長不擅長，和喜歡不喜歡，希望不希望，沒有直接關係。
把弓月滿從政務的職位上放到科研組那邊，不論在誰看來，都是一種冷落。
王蘭陵現在已經是被當下的發展問題給綁架到了亡錢的發展上，為了更多的錢，只能是繼續提升亡錢的生產技術。
也正是因為有了亡錢的收入，棉紡廠和一些王蘭陵自己要扶持的產業才能繼續。
但該拋棄的時候，王蘭陵也會果斷的拋棄掉造紙廠。
「造紙廠的生產技術，應該是快到頭頂了，繼續提升下去，就失去了亡錢的本質了。」
王蘭陵說道：「本身就是燒的便宜東西，只要生產成本低，產量大，不容易損壞機器，質量合格，這些就足夠了，沒必要一直在這上面花費。」
弓月滿說道：「那要不要擴大造紙廠？」
目前造紙廠是山海縣的招牌特產，每天都有好幾車的亡錢被源源不斷的拉到外面的城市售賣，各地的跑貨商人都來這裡當中間商。
光是一個造紙廠的機器產出，已經無法滿足牧州人民日益提升的精神需要了。
王蘭陵早就想過這個事情，說道：「這個我正在找，要找一個木頭多，交通好，距離我們不遠也不近，人力充足的區域。」
弓月滿說道：「林山縣如何？」
王蘭陵微微搖頭，「不行，太近了一些。」
此時車子晃了一下，很快就停了下來。
女司機米諾爾說道：「老爺，到縣衙了。」
今天不是上班的日子，主要是弓月滿去找了王蘭陵彙報了最近的情況，王蘭陵就用家裡的汽車來送弓月滿下山。
王蘭陵說道：「不用著急，我還有事情沒說，造紙廠的事情不要緊，我最擔心的還是外面的事情。」
弓月滿正準備下車，聽到王蘭陵這麼說，就說道：「大人指的是州牧那邊？」
王蘭陵又是微微搖了搖頭，「不是，我擔心的是城裡人的事情，在通州的時候我就經常見過一些城裡人的消遣和娛樂，現在大地方的人都越來越有錢，有錢之後要做的事情就會越來越多，而沒錢的人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弄錢。」
弓月滿感覺有些複雜，不過沒有賣弄自己的無知，安靜的聆聽王大人的教導。
王蘭陵說道：「我們現在的生活比以前好，以前只要活著就算是很好了，現在不一樣，現在和平久了，很多人都開始想著更多的事情。」
「在帝國各處地方，越來越多的稀奇事情成為了平常事情，以前只有老爺們在自家園子里欣賞的戲劇，有了越來越多的受眾，這些人就是那些因為物質生活提升，而產生的新興群體。」
「不僅是這部分人，還有很多吃飽了的人都在想著人生的意義。」
「以前大家一樣窮，頂多就是米缸里的糧食多不多的事情，現在衣服、菜肴、鞋子、吃穿用度，就算是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碗裡面條上沒有肉的婦女小孩，也知道了羞恥。」
「這種風氣正在不斷的膨脹，從許多年前開始就是在滋長，隨著一些事件的影響，越來越膨脹，在通州的達官貴人極其喜歡各種社交舞會，在那裡面放縱。」
「參加舞會的，都要穿著名貴的衣服，帶上名牌的首飾珠寶，身上也要有昂貴的香水。」
「這些是我之前的見聞，隨著修建公路和通商的普及，以及朝廷的安穩，很多事情都會越來越厲害。」
「我擔心的問題，主要就是在這股風氣下的一些人，會在手頭缺錢的時候，把心思打在我們頭上。」
「尤其是金山郡的那些手裡有槍的匪徒！」
弓月滿臉色凝重，知道王蘭陵說的並非是馬賊，而是官兵和駐軍。
「大人所言極是，但是目前因為大人火燒野馬嶺的事情，我想很多人都不會得罪我們。」
弓月滿發覺時間的推移，攻打野馬嶺帶來的好處，正在一點點的冒出來。
以前不覺得，現在就發覺不論是獲得的勞動力還是威懾力，這一仗都打的非常值。
「這只是眼下，我們要居安思危，多去考慮一些問題。」王蘭陵嘆了口氣，「眼下我會盡量從中周旋，多爭取一些和平發展的時間，只是未來的路怎麼走，說實話，我也不清楚。」
他現在立的功越來越多，不論是姜鎮海那邊，還是老皇帝和州牧那邊，隨便一個人出點力氣，王蘭陵就會直接飄上去高位。
王蘭陵不想走，但有些時候不走的代價比較高。
弓月滿說道：「需要我最近注意一下關於這方面的事情嗎？」
王蘭陵笑著說道：「你不適合做這種事情，這些事情交給胡仲吧，他認識的人多，更清楚外面的一些規矩和習慣。」
弓月滿答應了下來，很快就打開了車門，走了出去。
在弓月滿走後，米諾爾開始掉轉車頭準備回去。
王蘭陵看著窗外好奇的看這邊的大人小孩，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汽車，但這些人每次看到王蘭陵的汽車都非常的稀罕。
確實是稀罕物，王蘭陵能弄來槍支彈藥，但是弄不來驅動汽車的燃油。
之前是沒時間，現在大部分人都清閑下來之後，王蘭陵就讓雷阿的叔叔幫忙做個木炭汽車，通過燒木炭或者是煤塊來驅動汽車。
這個原理並不複雜，利用碳在氧氣不充分的環境下燃燒產生一氧化碳，用一氧化碳注入內燃機行駛。
山海縣這方面的人才太少了，王蘭陵坐在行動緩慢的低速汽車上看著窗外的天空。
也不知道那些上山下鄉的人過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