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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若家滅亡

  扶青身邊兒的心腹可都是查案的好手,無論杜冉隱藏謹慎的再好,但終究瞞不住扶青的眼睛。

  只半日時間便已經查到了謠言的出處,聽完仆子稟報,扶青有些生氣,去了杜冉卧房,又是一次將門踹了開來,杜冉有些害怕,瞧他臉色,想來應該是查到了自己身上。

  扶青望著故作淡定的杜冉,冷眸掃來,卻片刻又露出了一抹笑容。

  杜冉知道扶青恐怕又要發脾氣了,故而趕緊屏退奴僕,唯獨古月守在身旁,將她護在身後。

  只是以古月這樣的武功根本奈何不了他,區區兩回合便將她撂倒在地,隨即一掌掐住杜冉的脖頸,使她喘不過氣來。

  古月眼下再怎麼護主,只怕也站不起身來。

  扶青猛然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臉上,眼神凌厲非常,痛苦的杜冉覺得呼吸越來越費勁,連同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要不是杜冉在他這兒還有利用價值,不然他真的想掐死她算了。

  如今冷靜下來的扶青總算肯鬆了手,杜冉癱軟在一旁大口大口呼吸,捂著脖頸趕緊平復心緒。

  只見他冷冷一笑!半蹲著身子,勾起杜冉的下巴說道:「下次小心著,若再讓本將軍查到你做惡,便就不會是這麼輕易的放過你了。」

  杜冉又羞又氣的連連點頭。

  扶青冷冷一笑,隨即轉身離去。

  古月硬撐著身子匍匐前去,將杜冉護在懷中,還不停的說著自責之語,沒能保護好主子,古月內心愧疚萬分。

  杜冉比較愛面子,當初自己衣衫不整的被扶青扔了出去,府中仆子都看在眼裡,難免會傳的都城沸沸揚揚,如若謠言被杜家所知,她那嚴厲而又剛直的父親還不得與她斷絕父女關係啊!

  無奈之下,為了轉移大夥對她的譏笑與指責,便只好傳出另一則謠言來化解自己丟臉的危機,為了顏面跟自尊,無奈拉了扶青下水,她原以為沒什麼要緊,誰知道扶青那麼在乎呢!還那麼生氣。

  幾日下來,扶青便已經帶了不少姑娘回府過夜,甚至妾室成群,每每都要在杜冉面前表現的親密無間。

  尤其是侍候扶青更衣請茶時,他都會喚來所有妾室,在杜冉眼皮底下做出讓她噁心的事來,好似以此來表達他有多男人的一面。

  果然!杜冉非常生氣與羞憤,忍著脾氣回到房中就是摔東西來發泄。

  如若不是古月拖著重傷的身體來勸阻,恐怕又會驚動扶青了。

  仆子趕緊收拾著一地狼藉,古月則勸慰道:「明知大將軍見不得旁人在他面前耍手段,您從此便改了吧!免得惹他不高興,如若您有個三長兩短,奴該如何向夫人交代。」

  杜冉眼下心情本就糟糕,聽古月如此說來,心中便又更加氣憤了幾分。

  :「總有一天,這羞辱之仇,我一定要讓他十倍奉還。」

  見她執意如此!仆子們不好相勸,便只好讓她自行冷靜。

  而眼下身處牢獄的柳泠芌,重傷已經好的差不多,倒也能下地走動了,初堇揚如今與她的身份不同,除了在她熟睡的時候來見她一面,便是偷偷躲在牢獄角落裡靜靜觀望著她,一切生活用度,初堇揚都關照的非常好。

  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辛荑閣目前已經面臨著拆除的結局,這雖然不是望帝的意思,但受盡冷落的若家,肯定是要拿辛荑閣出氣的。

  今日在族人們圍觀的見證下,若家已然將辛荑閣掏空,直至被仆子們處理坍塌。

  見到眼前情景,百姓們無不感嘆可惜,畢竟這麼大的酒肆,足有半個皇城的規模,當初的繁花似錦好像就在眼前,卻又突然消失,怎能不讓人惋惜呢!

  青雲澤夫婦在暗中窺探,也不免憂鬱起來,不知以後柳泠芌見了這番光景,會如何的傷心難過呢!

  :「稟君,辛荑閣拆解了。」

  望帝一怔!這君后的罪名還沒有落實,也還沒有定案的情況下,誰這麼大膽敢毀滅證據呢?

  :「何人所為?」

  :「若家。」

  望帝若有所思,心中多少是不高興的。

  :「最近可有動靜?怎的打算放棄君后與瑾兒了么?竟這般能忍。」

  巫師搖了搖頭,畢竟他的任務只是祭祀巫祝等分內。

  :「大將軍恐怕要知道的多一些,只是這幾日都未見他前來政殿,是不是被什麼要緊的事絆住了腳吧!」

  望帝冷冷一嗯哼!

  :「這孩子心思太重,做事又都十拿九穩才肯出擊,想必這會兒正蓄勢待發呢!」

  巫師不再多言,只在一旁附和,直至良久這才退去。

  經過幾次望帝的避而不見,若家已經人心惶惶,拖延大約一月余,若家最終堅持不住,發動政變,以皇城四門為主攻。

  此次兵力不敵當初對付左政史一族的十分之三,以至於若家不費吹灰之力便已攻破城門。

  望帝與巫師冷眼望著城樓下的血腥場面,面色竟有些凝重起來。

  扶青見此時機,吩咐護衛偷偷乘敵方不備,從後門逃出,匆匆送信給了杜裴遠。

  眼下若家兵馬已經攻陷皇城,杜裴遠帶著杜家與望帝派遣的人馬極快的趕往了皇城大門外。

  按照當初議定的計劃,將軍隊分為四組,分別往華銘門朔陽門泰盛門龍門救援而去。

  本來敗勢已然顯現的局面,片刻便被杜裴遠及時挽回。

  若家此時發現不對勁之時,便已然沒有了退縮的餘地,反而越打越勇,高昂而又不畏死的呼喊全力攻擊。

  這會兒整個皇城內又是一片血雨腥風。

  如今敵軍已然被逼得退入皇城內,為了不讓百姓們恐慌,望帝趕緊吩咐幾個身手了得的護衛將四門關閉,「瓮中捉鱉」是扶青慣用的手段,故而望帝也學去了七八分。

  此刻聽聞殺戮聲,初堇揚神色有些凝重,甚至都不敢相信,目前各族勢力還有誰這麼大膽逼宮的?

  他仔細思量,突覺此事嚴謹性,故而遣小橘子前去打探一番。

  誰知半刻鐘后,小橘子捂著受傷的手臂奔了回來,口中不停提醒初堇揚小心。

  只眨眼功夫,身後跟來了近千名殺手一涌而來,初堇揚來不及思索,縱身一躍,趕緊救下小橘子。

  而在初堇揚的提醒下,護衛們不敢離開別院大門半步,各個神經緊張的坐著恐嚇人的架勢,眼見初堇揚一人殺入了殺手群中而不敢施救。

  一來初堇揚有嚴令,證人十分要緊,不允許他們動彈一步,死守在門口乾著急。二來不敢違抗初堇揚的命令,況且這關乎到皇家大事,故而只能護衛別院左右。

  漸漸的初堇揚與小橘子已然重傷,被慢慢逼近關押證人的房門口。

  此時護衛為抵抗湧來的殺手已然出擊,雖不至於片刻被他們得逞,但也不是長久之計,一旦體力耗盡,證人便各個都會被滅口了。

  或許是喊打喊殺聲實在震耳,連同遠處牢獄之中,柳泠芌也聽的一清二楚。

  她不免臉色凝重起來,思緒萬千,莫不是皇城再次遇襲?

  眼下各個獄卒的精神都緊繃的了不得,所有人手持武器,形成一個八卦的形式,早已憋的汗流浹背,尤其是受驚的犯人們,也都害怕的蜷縮在角落裡,抱頭蹲著不敢言語。

  柳泠芌向獄卒揮了揮手,其中一個獄卒瞧見匆匆跑上前去詢問緣由。

  :「獄外為何而吵鬧?」

  :「方才著人去打探,說是若家人馬殺入了皇城,勢必救出君后才罷!」

  :「若家兵馬比之左政史一族還要多出三倍,此番,恐怕難以抵禦了。」

  還不待那獄卒搭話,便有被派去打探的仆子回來連連喘著粗氣,也不顧著急的眾人,趕緊先喝了兩大碗水才說道:「了不得,了不得了,若家突然來襲,扶青大將軍抵抗的有些敗勢,幸而杜老將軍帶兵前來支援,這才抵抗了若家攻勢,只是場面實在混亂,如今也不知哪方勝率多一些。」

  柳泠芌聽罷!心中又急又擔心,以杜裴遠這年老的身體,如何能大戰若家這麼多精銳,一場大戰下來,恐怕性命難保,故而向身旁的獄卒說道:「眼下情況緊急,你且先放我出去救人,待到此事平息,我便極快趕回,絕不另你們為難。」

  獄卒不肯,一來是上頭的命令,二來也不至於柳泠芌去送死,所以在場獄卒們都相視一望,各自搖著頭,說什麼也不肯。

  身旁獄卒瞧她著急上火,趕緊勸解道:「柳少主子您放心,此番,君必有打算,如若沒有十全十的把握,想來君也不會放手一搏,況且還有扶青大將軍坐鎮,必然不會有差錯。」

  柳泠芌無奈,他們哪裡懂得柳泠芌的擔心,況且杜裴遠身邊兒沒有人保護,單憑杜瑋一人守護在側也無法保證自己舅舅的安全。

  她也沒有必要跟這群獄卒解釋,她撥弄著手中玉簫,隨即抽出短匕,一刀將牢鎖斬斷,踢門而出,直奔出口離開了大牢。

  一眾獄卒還傻不愣登的發著呆,他們曉得柳泠芌的武功高絕,但就是沒想到這丫頭這麼暴力,毫無商量的餘地,這麼當著大夥的面兒越獄,還跑的比風快,眨眼就不見人影了,其速度快到大夥還沒有反應過來。

  幾個起縱之下,突然瞥見一處院落門口一人重傷被踢飛了出來,看著裝打扮似乎是景王府的人。

  柳泠芌心中泛著嘀咕,這會兒初堇揚該不會在這院子里吧!

  她縱身躍來,還沒有站定,便已經有殺手向那受傷的小夥子攻擊而來。

  只見柳泠芌手中玉簫揮動,三招之內將攻來的殺手一一擊退。

  待到他忍耐疼痛站起身來道謝之時,她猛然一瞧,原來是小橘子。

  二人均是一愣!但眼下哪裡是思慮寒暄的時候。

  小橘子趕緊行禮求柳泠芌救一救裡面被圍攻的初堇揚。

  柳泠芌粗略掃了一眼,滿院子殺手足足近千人,初堇揚一人抵抗肯定小命不保,便想也不想,趕緊沖入人群之中殺戮四起。

  也索性方才初堇揚為救小橘子讓他逃命,將他甩了出來,要不然只怕也遇不到柳泠芌。

  足足一盞茶功夫過去,柳泠芌已然殺出一條血路,血濺四方染紅了一身白衣,就那樣的英姿颯爽,亭亭玉立的站在殺手人群中,初堇揚撐著傷痛的身子,望著前來救他的人兒,心中歡喜非常,本來因泄氣打算赴死一戰,今兒見柳泠芌不顧性命的來救自己,便感動的瞬間來了精神,整個人都似有了洪荒之力一般。

  二人各自向對方示意的點了點頭,好似心有靈犀一般,各自揮舞著手中武器,再一次大開殺戒。

  此刻互相配合的二人默契十足,將速度劍招發揮的淋漓精緻,片刻逼的殺手死傷一片退避十丈之外。

  小橘子見勢,偷偷從牆角一點點挪動身軀,乘著兩方此次警惕之時,趕緊逃到了初堇揚身後躲著,畢竟活命要緊,才不管他丟不丟臉呢!

  而初堇揚並沒有打算讓他們活著出去,殺手們也不能讓柳泠芌等人好活,故而兩方人馬再一次猛烈攻擊。

  眼下只見滿院子都是飛濺的鮮血,和一陣陣死亡的掙扎之聲。

  一炷香過後,初堇揚摺扇一收,滿地屍體根本就再無法下腳之地,柳泠芌玉簫中的短劍還沒有出鞘,便已經將殺手們全部撂倒。

  除了一地狼藉以外,其餘與往常一樣,突然一下子又靜怡了下來,如若不是濺的到處的鮮血,誰也想不到這樣僻靜的別院,就在剛剛才經歷過如此駭人的殺戮。

  初堇揚與柳泠芌相視一望,各自百味恆生,不論何時何地危險或是險境,彼此依舊牽挂著彼此,這便已經足夠了,初堇揚知道,也不用多問柳泠芌是否還愛著自己,便已能心知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依舊如此記掛擔心著他的安危。

  初堇揚將柳泠芌緊緊摟入懷中,眼下全然忘卻了自己身上的傷痛,只是原本屬於自己的人兒,單看眼下的她,這副身軀卻瘦弱了許多。

  良久——柳泠芌輕輕推開了初堇揚那捨不得放手的懷抱,從袖中取來兩隻小竹瓶遞給他,並囑咐道:「這傷葯是上次疾醫送來的,索性還剩的很多,你且服用下去,另一瓶讓小橘子為你擦拭了傷口包紮起來。」說完便轉身要走。

  初堇揚上前就將她環在懷裡擔心的問道:「你要去何處?」

  別看初堇揚在外總是一副傲嬌冷漠的霸道模樣,但卻每每在柳泠芌面前就十分依戀磨人的很。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捧著初堇揚的臉頰,很是認真溫柔的說道:「不知舅舅眼下有沒有危險,我不放心,去瞧瞧。」

  :「我也去,不能讓你一人涉險。」

  柳泠芌不容初堇揚挪動步子,趕緊將重傷的他推給了小橘子。

  :「好好照顧少公爺。」說完便縱身躍入半空,瞬間不見了人影。

  初堇揚急的就要跟過去時,突被傷口牽扯的疼痛猛然一口鮮血噴出,索性小橘子侍候在一旁,趕緊為其服用了傷葯,連同全身上下所有傷處也都包紮完畢。

  只是這過程被初堇揚埋怨的不行,一會兒嫌棄他包紮太慢,一會兒訓斥他笨手笨腳遲鈍至極,甚至頻頻催促小橘子趕快些,免得耽誤自己去營救愛妻。

  小橘子忍著無奈跟委屈,好不容易為之包紮完畢之後,初堇揚連句囑咐都沒有,便「嗖」的一聲!已經不見了人影。小橘子無奈扶額,哭笑不得。

  :「少公爺呀少公爺!你好歹留句話再走吧!這麼多死人屍體,我害怕唉!」

  一旁受傷的護衛一邊兒互相包紮傷口一邊兒打趣道:「你哪裡能有柳少主子來的重要,也不瞧瞧你這點兒出息。」

  小橘子不悅,並白了他們一眼,也不在說話,連同自個兒傷勢也不管不顧了,索性一旁護衛各個都是很好的心性,瞧著他不高興,便趕緊上前給他處理了傷勢。

  雖然過程中,小橘子不免嬌氣了一些,但好在護衛們也沒有不耐煩。

  此刻千鈞一髮之際,柳泠芌縱身躍來,救了險些受刺的杜裴遠。

  杜瑋見了她來,瞬間覺得輕鬆了許多,就在杜裴遠愣神間,青雲澤與杜悠也趕了過來,便也就更大大增加了戰鬥勝率。

  杜裴遠一面抗敵一面訓斥著柳泠芌:「丫頭,你趕緊回去,乘著君還沒有在意,不然又是一樁罪責,老夫再不允許你多受一分苦。」

  還沒待柳泠芌回話,杜悠趕緊殺了過來,靠近她的身旁勸慰道:「妹妹聽話些,既然我們已經趕到,你便乖乖回牢獄去,此事一了,你也就可以被釋放出來,不然本是無罪卻又因此獲罪。」

  :「不放心舅舅,誰勸都沒用?」

  眾人見她固執又堅定,只好任由了她,畢竟眼下大敵當前,手忙腳亂之下,便允許了柳泠芌留在了戰場上。

  好傢夥,剛剛一眾人都還在擔心柳泠芌違抗聖令而枉顧性命之時,重傷的初堇揚又飛奔了來,望著他滿身衣衫的血漬與血口子,想必身上已是傷痕纍纍。

  杜裴遠心情一下子便就更憂愁了,他忍不住向初堇揚勸說道:「少公爺身份尊貴,老夫瞧著你也已然重傷,就不必為此再受傷痛,趕緊回去歇著,請莫讓老夫悔恨自責交加。」

  :「您且放心。」說完!比之柳泠芌更來的霸道不容反駁的神情,弄的一眾人勸又不好勸,呵斥又不好呵斥。

  青雲澤盡量殺向初堇揚身旁,也好順便保護他,不讓其傷上加傷。

  :「少公爺莫不是為了我家這柳丫頭吧!丟了性命可不划算。」

  對於青雲澤的打趣,初堇揚不甚在意,只回了一句:「杜老將軍是本王敬重之人,就算不是因為泠芌,本王也責無旁貸。」

  青雲澤輕鬆解決身旁殺手之後,隨之向初堇揚淺淺一笑,不免再次打趣:「那少公爺敢不敢去到柳丫頭身旁去?我這妹子見你這般,恐怕半個月不會理你。」

  初堇揚眉頭一挑!他確實有點兒不敢,甚至方才來時都是背著柳泠芌的,就怕她看到之後生氣,畢竟方才囑咐過自己好好養傷不許衝動幫忙的,這會兒若敢告知柳泠芌自己在身後抗敵,還不得把她氣的半死。

  青雲澤望著初堇揚那「懼內」的神色,突然覺得好笑,一分神竟沒有注意身旁來偷襲的殺手,初堇揚反應極快,一腳勾起地上那參滿血漬的長劍,趕忙飛射而去,將那殺手穿心而過,頓時見他倒地身亡

  青雲澤一面抗敵一面向初堇揚道謝。

  只見他淡笑的說了一句:「只顧打趣本王,小心泠芌還沒有跟本王慪氣,你就先被刺成篩子了。」

  青雲澤附和的笑了笑,再也沒有大意。

  見了這樣的局勢,加之初堇揚受傷,扶青趕忙縱身躍下城樓,拼了命的保護在初堇揚周圍。

  但眼下各個都殺紅了眼,並沒有人去注意扶青的舉動,他把初堇揚當做真正的兄弟,從小養出來的感情,就算初堇揚不認他,他也依舊真心待著初堇揚。

  望著瞧著這一幕,心中也不知該喜或是憂,總覺得扶青對於初堇揚那深厚的友誼不同尋常。

  這會兒刺殺失敗的紅拂塵已經失去一千名精銳,如今粗略算了算,自己手上也就只剩百來十位了。

  而且這些殺手還都是她在進宮之前養的,甚至是瞞著靈姬夫人偷偷培訓的一批,好不容易派上了用場,卻都通通被斬殺殆盡。

  望著紅拂塵心疼的模樣,心腹反而有些不解。

  :「夫人大可不用多管的,又何必派去送命,不過是幾個活口,也都為君后而設計,不論生死都影響不了您。」

  紅拂塵聽罷!反而更憂愁起來,望帝的心思雖說不能百分百猜透,但也能琢磨出個半分。

  她望著愚鈍的心腹說道:「君后一倒,你認為下一個該輪到誰?」

  心腹思來想去,隨後恍然大悟,其實望帝表面上給足了紅拂塵寵愛,但其實私下裡對待紅拂塵都不如一個奴僕。

  她之所以依附望帝而不怒,不過是為了活命罷了!

  況且靈姬夫人恐怕已經知道自己幾次暗中坑害初家的就是自己,故而沒有望帝這個靠山,想來第一個要她命的便是靈姬夫人,第二個便是望帝,為他做了那麼多事,必然是要滅口的,但凡君后倒台,下一個指定是自己。加上還有幾次為難過柳泠芌,杜家焉能輕易放過她呢!

  :「我得快快想出一個保命的法子才好。」

  :「夫人武功這樣高強不至於怕什麼,實在不行,隨意逃命去也可。」

  紅拂塵冷冷一笑!心中多少有些惆悵。

  :「皇城內外多少護衛暗衛,你可曾算過,本夫人每每伺候君時,都能察覺出他周圍暗衛的氣息,其武功高強非常,甚至連同君的武功也深不可測,想要逃出他的手掌心,何其難。」

  心腹聽罷!半信半疑,因為望帝在他們眼裡一直是一位和藹老頭,別說會武功了,連同拿一根重點的棍子都費勁,其實他們也想不到望帝還有這一身本事。

  主僕二人商量對策至許久才罷!

  聽著這皇城滿是刀劍與喊殺之聲!君后與杜瑾焦心至極,幾次想要硬闖都被護衛們堵了回去,無論他們做出任何努力,顯然都是白費,也逃不出去。

  眼下若家敗勢已定,損失大半兵力之後的人馬,已然有了繳械投降的意思,畢竟活著才是本錢嘛!

  半刻鐘后,若家戰敗,族中幾位德高望重的族老急的踱來踱去,許久沒有消息,遣了多少仆子打探都是有去無回,時間一點點過去,最後迎來的卻是望帝來逮捕他們的人馬。

  眼下哪裡還有反抗的餘地,各個無可奈何的耷拉著腦袋束手就擒,連同幾位族老的家眷也被押解其中,任憑如何求救或是喊冤,到了這一刻也不過是枉然。

  這會兒一群群仆子趕緊收拾著這血腥的場面,而扶青則匆匆趕往望帝身邊兒,並沒有給初堇揚說話道謝的機會。

  當柳泠芌收起手中玉簫之時,無意間掃了初堇揚一眼,心中不快,甚至后怕連連,如若重傷的他在方才大戰之中有任何閃失,只怕都會嗚呼哀哉,到時候她該怎麼辦?

  只見青雲澤扶著疼痛不堪的初堇揚,傷葯一顆顆下肚,卻依舊咳嗽不止,而且每咳一聲都會牽扯著全身傷口的疼痛,他捂著受傷的胸口,望著柳泠芌淡笑,心中升起絲絲喜悅,他緩慢的挪動身軀,想要走近柳泠芌的身旁。

  此刻時不時安慰杜裴遠的杜悠神色有些凝重,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又年紀大了,如今受的傷雖說不上嚴重,但那醒目的一道道血口子也挺讓人心疼擔心的。

  :「父親,女兒帶您回府處理傷勢再說吧!此刻還不知母親怎麼擔心呢!」

  杜裴遠輕輕擺了擺手,並沒有回話,而是踱步來到初堇揚身前,攔住了去往柳泠芌身旁的路。

  他隨即一愣!難不成杜裴遠要拿自己出氣不成?

  連同青雲澤都疑惑的望著杜裴遠,扶著初堇揚的手臂便更緊了幾分,如若自己的岳父大人想要教訓初堇揚,他也不敢攔,只能盡量將他護在身後。

  :「岳父大人有何吩咐但說無妨。」

  杜裴遠嘆息一聲!

  :「老夫家這柳丫頭已經與少公爺無任何關係,也就不必岳父大人的叫著了,如今你已重傷,且先回後殿養著傷吧!」

  初堇揚搖了搖頭,執意不肯,非得要與柳泠芌說說話才罷!

  此刻索性小橘子來的及時,杜裴遠趕緊給他使眼色兒,小橘子會意,將初堇揚扶在懷裡。

  :「好好照顧少公爺,未免靈姬夫人擔心,且先在後殿養著吧!」

  小橘子連連應是,唯獨初堇揚不肯,口中喊出「泠芌」倆字,便眼睜睜望著杜裴遠將她拽走了。

  這丫頭也受了傷,好在不是很嚴重。

  杜裴遠之所以如此冷漠,不過是想保全初家而已,想想柳泠芌越獄這件事,如若望帝要擴大化,那便是死罪,甚至有可能牽連旁人,一旦二人舉止再不避諱,恐怕真的會被詬病,或則同罪處理。

  原本就因為杜悠私下裡與青雲澤定親而愧對初堇揚,今兒又因為救自己傷上加傷,心中愧疚,便只能盡量不讓杜家劫難而牽連他。

  青雲澤杜悠都明白其中道理,故而沒有多話,便跟著直奔政殿去了。

  這時候的初堇揚弱的就跟一歲的小娃娃一般,輕輕鬆鬆就被小橘子帶去了內殿去處理傷勢。

  雖然對小橘子有諸多不滿,但如今自己這幅德行,七八歲的孩子都能輕而易舉的要了他的命,便也只好任由小橘子為他處理著傷勢。

  聽著小橘子埋怨的嘮嘮叨叨,竟然不知不覺的昏睡了過去。

  而柳泠芌也已然回到了牢獄之中,杜裴遠囑咐了她幾句,拖著重傷的身體,在青雲澤夫婦二人的攙扶下緩緩離開。

  此刻獄卒門已經傻呆了許久,如今等到柳泠芌回來,也依舊讓他們手足無措,尤其是在經過杜裴遠叮囑之後,獄卒們連連點頭應是,隨即才趕緊找尋傷葯遞給柳泠芌自行處理。

  剛行至大門口,便迎上了早已等候多時的巫師,幾人趕緊見禮。

  巫師望著三人各自受傷的模樣,也不由得擔心與無奈,嘆息一聲說道:「君有令,今兒已經太晚,還請各位自行回府處理傷勢,明日再議若家罪責。」

  三人點頭應是,隨即匆匆踱步離去。

  眼下時日已晚,加之皇城之內的大戰又大清理了一遍,恐怕各自都疲憊不堪了,故而並沒有在當夜治罪,而是等到了第二日一早早朝之上,眾官宦已然到齊,所有證人也都紛紛跪在政殿之上。

  在此期間,族老們有不斷求饒認錯不想死的,也有幾個毫不畏死一身傲骨的,既然左右都是死,那又何必去爭辯費口舌呢!

  望帝不悅,只冷冷說道:「君后暗中縷縷刺殺杜靈少公,無辜失去性命的人不計其數,若家貪贓枉法以權謀私,竟還膽敢逼宮屠虐至尊的殿前,實屬十惡不赦,當處以滅族之罪,受以剝皮抽筋之刑,尊念在若家曾也立過的功勛份上,不與施以大刑。」

  此刻大臣們哪有為此說情的心思,各個被震駭的不得了,況且還是滅族的大罪,都不敢喘大氣一般,連連行禮恭維一番。

  :「杜瑾身為尊的長子,縷縷助長君后胡作非為而不勸阻,其罪不可饒,故貶為庶人,君后德行有失,品性惡毒,特以杖刑逐出蜀洲,若家罪無可赦,全部奪去職權爵位,流放至阿嘎洛麥,沒有召令不得回都,其餘僕役全部發賣。」

  政殿之上的族老們各個癱坐在地,此時後悔已經無用,紛紛被前來的護衛拖了出去。

  然而這會兒得到消息的君后也鬧騰了一會兒,想要見見望帝說理,也根本沒人搭理她,該施刑就施刑,打完了派人扔出蜀國便是。

  已經被貶為庶人的杜瑾,一路狂奔來了君后施刑的地方,身後仆子跟了一大堆,護衛們看在他極其孝順的份上都沒有對他動粗,曾經的他們也很受這位主子的恩惠與仁慈,故而沒人為難他。

  只是這會兒挨了杖刑的君后已經無力動彈,身體虛弱的承受著疼痛,望著杜瑾,母子二人哭成了淚人兒。

  她沒有多少言語,只勸慰著杜瑾好好活著,不可為了自己丟了小命,最後一句「來日方長」說的別有深意。

  杜瑾明白她的意思,到了如今都還想著報仇,可見她的仇恨有多深沉。

  反抗不過來阻止的護衛們,便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被粗魯的拖走,他氣憤又無奈,痛心又無助,好似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般,落寞孤獨與痛苦。

  半個時辰后,杜瑾失魂落魄的被護衛們扔出了都城,一無所有的他能去哪裡?不過是四處遊盪,生死不論。

  若家家族被抄,所有物件全部充公,也包括最後繳械投降的兵馬。

  此番下來,望帝手中兵權政權紛紛在手,區區杜家與扶青一族在他面前可都不值一提,甚至是蜀國幾千年以來,望帝乃是權利達到最鼎盛的一位皇帝,也是第一位想要改變老祖宗律規的一位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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