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肖輝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戶，瞧著辦公室里的群人。

  顏江陵神色凝重，聽著德城老闆講話，顯然，他聽得懂，還不時插句話，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什麼。

  德城老闆一直在講話，肢體語言不斷，肖輝學過心理學，而且了解自己以前的老闆，不斷講話，且肢體語言變多，顯然是在談判中處於下風，試圖挽回局面下意識做出的舉動。

  上半場談判，她劣勢，中場體息了五分鐘，下半場開始不到五分鐘，她認為厲害的對手就落到了下風！

  肖輝自嘲的笑容自嘴角泛進心裡！談技術談內容顏江陵也許不行，可說起談生意，她肖輝根本不值一提！她覺得人家是個奶娃兒，事實上人家是龍城首富，是商界大佬！

  整場談判中，顏江陵的話不多，傾聽的時候比較多，可偶爾的一次插話，卻又讓對方解釋老半天。

  這種情形持續了一個小時左右，顏江陵眉宇間稍露不耐，有起身離開的意思。

  德城老闆的肢體語言已經變的相當豐富，眼神中露出無可奈何，連打幾個OK手勢。

  顏江陵嘴角露出職業化的笑容，起身與他握手。

  手臂上肖輝包紮的紗布已經不見，甚至連傷口都處理的乾乾淨淨，根本看不到痕迹！

  我算什麼？我究竟在幹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裡？

  站在窗外這一個多小時，肖輝被這經典三問盤踞碰上頭腦。

  直到顏江陵走出來，經過她身邊，她還是無知無覺狀。

  德城老闆看見她，過來與她擁抱，在她耳邊低語，若是她想回去，隨時都有她的專屬實驗室。

  蒼海桑田，白雲蒼狗。

  肖輝苦笑著回他，可他是個德城人，聽不懂中國這句古語，帶著疑惑離開。

  肖輝與德城人交談時，顏江陵一直依在窗戶邊瞧著她，眼中萬般柔情，看不見一絲冰凌，彷彿他本身就是這樣一個無比溫暖的小男孩。

  「自然界中有一種爬行綱避役科動物，俗名叫做變色龍，你知道這種動物么？」肖輝盯著他的臉。

  他的臉這樣看上去稚氣未脫，活脫脫一需要營養的奶娃兒。

  「知道，你說的就是我嘛，我還知道它的學名就叫做避役，為什麼叫它避役呢，是因為它憑藉自己身體顏色的變化，不出力就能獵到食物。我說的對不對？」

  顏江陵笑道，露出顆小虎牙，看上去可愛的很。

  肖輝把目光移向別處，長長嘆口氣：「沒錯，你就是靠這身情緒變換的本領獵獲我，讓我做你的前鋒，替你衝鋒陷陣，最後你再來收割戰果。」

  「姐，你好小氣哦。這之前我真的不會德語哦，這不是現學現賣嘛，你瞧瞧，我還拿著智能字典上場的呢。」顏江陵揮舞著手裡的電子字典，表白自己的清白。

  肖輝咧嘴笑笑。

  「我這不是看你跟他們談價格談的吃力才親自上場的嘛，我就是看不得他們欺負你，怎麼說也是你的老東家，咱給的條件又不是不優惠，幹嘛為難你嘛，我看不得你受委屈，就想教訓教訓他們，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就算做不成這生意也罷！」

  顏江陵輕輕扯起她的衣袖，笑的甜膩，聲音更是溫柔。

  肖輝看見那笑容，和那清澈無塵的眼神，心又變軟。她知道總是心軟不好，可不知為何，她總會相信他的話，就算理智一直告誡她這是假話，可她的心還是選擇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