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缺失的永遠無法彌補
接下來，那些合作方是怎麼離開的呢？
廖天磊已經無心顧及了。
樓下的那道身影刺痛了他那雙幽邃的眸，一絲怒火躍然而出，在瞬間肆意澎湃。
他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無動於衷的，卻發現那都不過只是自己的痴心幻想。
他的大掌在無人可見的角落裡一寸寸地攥起，平滑的指甲深深地扣入到了掌心，他試圖壓下心底的一股衝動。
「廖總。」樂森拿著手機恭謹地站在廖天磊的身側，他注意到了廖天磊的視線正被樓下的什麼東西吸引。縱使有好奇心，他也不敢跨過座位朝樓下瞄上一眼。只是雙手交疊著，謹守本分地靜立一旁，等到廖天磊自己轉過頭來。
連廖天磊自己都覺得不齒，什麼時候起，他竟然學會了偷聽的本領。
他的聽覺感官似乎在這一刻變得特別的發達，就連樓下他們父女倆的對話，竟一字不差地落入到了他的耳內。
缺錢？
為了那個男人，她竟然拋卻了過去的恨，來找那個將她一次次出賣的父親，來借錢？
哈哈……
傅冰倩！
想不到這就是你想要過的生活。
真是幸福的讓人感到心酸！
廖天磊想笑，他的臉部肌肉隨著他的思緒，扯動了一下。
不笑還好，這一笑，就連站在他身旁的樂森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仿若惡魔從他的心底冒了出來，皸裂了他臉上俊美的輪廓，寒骨幽邃的目光猶如來自幽冥地獄，讓四下的空氣頓時凝結成冰。
樂森喚他的那一聲，他怕是已經聽到了，當他幽幽地轉過眸，對上樂森的時候，簡短卻是帶著濃烈殺氣的聲音冒出，「說。」
當樂森撞上他銳利清冽的眸的時候，他仿若在他的眸中找到了報復的光。
待他微微斂了心神，再度抬眸望過去的時候，廖天磊的臉上彷彿什麼都沒有出現過一般，一如剛才的沉斂淡定。
樂森不再做遲疑，他將剛才自己接聽的電話內容，如實地呈報給了廖天磊，「廖總，您叫我關注的那個滾鐵環農場，最近似乎正準備包下市中心的一個店面。準備想要生產、銷售、營銷一條龍，全部經由自己的手來完成。」
樂森停頓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廖天磊的反應，註定他失敗了，廖天磊端起咖啡悠然自得地品起了咖啡，似乎對他說的消息並不敢興趣。
不過，樂森對廖天磊是了解的，他知道越是這種時候，廖天磊對這件事情的興趣只怕是越大了。
他不再敢耽擱，一股腦地將剛才屬下報告來的情況，如竹筒倒豆般地全說了出來，「理念倒是很不錯，倒是投入卻是一個大手筆。農場里的負責人已經很多次去纏著店鋪房主，想要跟他們多壓下一些價格。不過，這條路他們似乎行不通，因為那個房東已經覺察出了他們對那間店鋪的興趣，似乎怎麼也不肯讓步。處於無奈，他們現在正在四處積極地籌備資金呢。」
「積極。」廖天磊像是終於對樂森的話有了反應，像是被賦予了特別的含義，又像是正在品茗回味般，兩個字輕輕地從他的薄唇間溢了出來。
像是對這兩個字有了興趣，他的臉上勾起了一道好看的弧度，然後說了一句讓樂森猜不透含義的話，「的確挺積極的。」
猜不透，但樂森卻是不敢問的。
有些話廖天磊說得，卻不見地別人是可以問的。
就像此刻，向來把時間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的廖總，竟然做出了讓樂森感覺匪夷所思的舉動。
他像是突然很享受此刻清閑的時光了。
筆直修長的腿，輕輕地相互交疊在了一起，好看得令女人嫉妒的手，輕輕地搭在腿上，隨著咖啡廳里的音樂節奏打著拍子。
「坐，一起喝杯咖啡。」
廖天磊是真的肯放鬆下來享受時光嗎？在樂森看來，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獵手，看著眼前正準備束手就擒的獵物，做著最後的垂死掙扎，他只不過是一個欣賞者，一個對殘酷血腥場面有著獨特嗜好的觀賞家。
樂森不敢違抗廖天磊的旨意，他在廖天磊對面比較遠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侍應生端了兩杯上好的咖啡走了進來，看來，應該是應了廖天磊的特別要求，然後緊急從外面調配過來的咖啡豆，現磨出來的。
還未真正的靠近，樂森就已經聞到了咖啡的奇香，是廖天磊鍾愛的品牌。
侍應生將兩杯咖啡，一杯放在了廖天磊的面前，然後轉了個身，將另一杯遞到了樂森的桌前。
樂森還未及端起咖啡喝上一口，便聽到廖天磊說了一句，「把那間店面買下來。」
看吧，他從來不會浪費時間！
樂森像是早就知道他接下來有事交代，倒也不顯得慌亂，淡定地拿出紙筆，在本子上記錄著，「廖總，您是否有心裡價位。」
廖天磊端起咖啡聞了一下，薄眯著雙眼似是享受，然後聲音很輕地吐出一句話，「不計任何代價。」
要不是有一定實力的人，又有幾個人能夠將這句話說得如此霸氣呢？
沒有！
但是廖天磊說了，而且說得理所應當，說得胸有成竹。
然後，他又加了一句，「不要用我的名義。」
那應該也不能用公司的名義了，這其中的利害，樂森似乎已經參透了一半。
在商場沉浮這麼多年，廖氏集團可以在短時間內發展壯大成這般闊世的帝國，其中的隱晦的手段和不能見光的成分必定是存在的。
像這種不以自己真實身份的收購，樂森也經手過了很多。
倒是這麼小的項目，還需要如此的大動干戈的倒在少數。
此時的樂森，縱使有再多的疑問，也只有應承下來的份了，他合上本子，恭敬地點了點頭，應了聲，「好的，我現在就去辦」
說完，便要起身離開。
「不急。」
對廖天磊來說，這個真的不急。
傅冰倩此刻就在樓下，讓她見到了樂森總歸是不好的。
樂森在廖氏就像是廖天磊的一個影子一般的存在著，有他的地方必定是有樂森，有樂森的地方也有可能會出現廖天磊。
那麼，傅冰倩見到了，第一個反應會是怎麼樣呢？
如陌生人一般一視而過，還是立刻就會回頭搜尋他呢？
這些廖天磊都沒有興趣知道，所以，他就不能讓樂森在這個時候離開了。
樂森只當他是還有話要交代，便又重新坐了下來。
廖天磊也不負他所望，他繼續說，「把房東找來，見我一面。」
這是廖天磊在咖啡廳里跟樂森說的最後一句話，接下來他在幹什麼呢？他在『偷聽』，在偷聽傅彥秉跟傅冰倩的談話。他像是個真正的咖啡品嘗者，在享受著與咖啡共舞的美好時光。
一顆心是否也如他外面一般的平靜，那就讓人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他保持著同一個坐姿，一坐竟然就是一個上午，期間未接一個電話，就連樂森的手機在口袋裡響起的時候，看到他突然皺起了眉頭，而把手機調成了靜音的狀態。
傅冰倩重新坐下來后，抬眸對視著傅彥秉，看不出臉上有任何錶情，倒是像想聽聽傅彥秉到底會跟自己說些什麼，聽完了好快點離開。
她的心思，傅彥秉又怎會不知，但他卻選擇了視而不見。
像是躊躇了很久，終於問出了口，「你母親，她好嗎？」
傅彥秉的話剛一問出口，傅冰倩像是看到了外星人降臨一般的看著傅彥秉，她有些摸不透傅彥秉嘴裡的意思了，她不知道他此時的心思，到底是希望聽到好呢？還是不好呢？
因為已經知道了母親所遭受的磨難，傅冰倩對待上官婉的問題上變得慎重了起來。
傅彥秉見她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微啟薄唇嘆了口氣，像是自嘲，更像是對過去自己行為的一種懊悔，「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隨口問問。」
然後，他又看著傅冰倩問，「那你呢？你這幾年都在哪裡？生活得怎麼樣？」
這句話要在三年前問該有多好，那時候，如果傅冰倩聽到了，她一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然後上去給傅彥秉一個大大的擁抱。
但是，如今她不會了，至少現在她是做不到了。
有些冰在心底沉積了太久，那又豈是一兩句話就可以把它捂化的？
「我很好，謝謝關心。」傅冰倩的話里明顯帶著距離感。
「好，好，那就好。」傅彥秉連連點頭，他將頭撇向了一邊。
傅冰倩從落地窗的鏡子上，看到傅彥秉好似抬起手，在眼角邊輕拭了一下。
他擦的是什麼，傅冰倩假意不知，她抬手招來侍應生，希望能夠換一杯更熱的飲料，此時捧在她手裡的飲料太涼了，喝了只怕是對胃不好，更會讓這種冷滲入骨髓，冰涼了血液。
「倩倩，我知道你在恨爸爸。爸爸也沒有想到得到你原諒的意思，就是想要跟你這樣坐坐，彌補一下我們曾經缺失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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