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心碎了,世界也就崩塌了
埋在被窩中的傅冰倩笑了,高高上揚的嘴角,投射著攝人心魂的冰冷與絕望。
「哎、哎、哎,怎麼回事啊。你看看告人的人怎麼反倒成了被警察帶走的人啊?這劇情反轉得也太戲劇化了吧。」
「可不是嘛,所以人就不能有害人之心。」
「就是。」可能是小護士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護士服,「不跟你瞎侃了,我還是先過好自己的日子吧。這時間也差不多了,我男朋友估計正在樓下等著我呢,我先走了,要不然他一會兒該生氣了。」
「你男朋友對你這麼好,真是羨煞我們這些單身狗啦。」同事也跟著站了起來,從小護士身後,推搡著她往病房外面趕。
可能是終於想起了自己的本職工作,這才抬眸瞟了眼病床。不看還好,這一看讓她駭愣在了原地,剛才傅冰倩還露在外面的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埋在了被子裡面,她猛地拉住了往外面走的小護士。
閃動著懼怕的光緊緊地鎖著病床上,隆起的人形的小山堆。小護士以為她在跟自己開玩笑,笑著轉過身瞟向同事的時候,她才指了指病床上,轉眸看著小護士,無聲地詢問著,該怎麼辦啊?
小護士也是被嚇到了,沒想到剛才聊得太投入了,竟然完全忘記了主角的存在,從現在的情形來看,怕是自己的飯碗要不保了。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那種豪情萬丈的情懷。兩雙手緊緊地交織在一起,竟雙雙沒有了主意。
站了很久,沒看到傅冰倩有其他的動作,這才兩個人相拉著手,走到門外,關上門。
病房的隔音效果一般,或者是因為太過害怕了,這門並沒有關緊,傅冰倩聽到門外傳來像是自我安慰地說,「也許她並沒有真的想。」
「要是醒了怎麼辦啊?一會兒可就輪到我照顧了。像她這麼有身份的人,想要弄死我還不是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的簡單啊?你說我該怎麼辦啊?她不會已經記住我們了吧?」越說,那個同事越是害怕了起來。故意壓低的聲音里還是蓋不住隱隱的啜泣聲。
「行啦,你別說啦。咱們說都說了,要是人家想搞我們還是輕而易舉的啊。我們就算是害怕也已經於事無補了,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靜觀其變吧。」小護士輕吼了一聲同事,看著同事就快要滴下來的眼淚,她煩躁地一揚手,倒有了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豪情萬丈。
後面她們之間到底說了什麼,傅冰倩已經無心去聽了。她苦澀地想,她是否應該感謝這次的流產了,竟然讓她看到了這麼真實的世界,也終於讓她知道了,原來自己在別人心中居然是這樣的存在。
勾搭……
哈哈哈哈哈……
傅冰倩突然很想仰天長笑一聲,當她想這麼做的時候,才發現笑出來的全都是眼淚,往事也像是這眼淚一般怎麼也不能抑制地全朝她迎面撲來。
怪不得,卓然要那麼高調地把她帶到樂爵公司,為什麼還要在公司門口將紅色跑車的鑰匙放進她的手心。
原來她一直以為的真愛,都不過是一場可笑的秀,一場她作為棋子的秀。
她以為的卓然的不計前嫌,登門拜見自己的父母,還要為他重振公司,原來一切也不過都是牽制她的一種手段。
而自己還傻傻的想要去報復廖天磊,卻不知道自己才是那個傷害他最深的利劍。
不,不,像他這麼好的人,這輩子應該可以過得更好,他這麼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然而自己……傅冰倩雙手輕輕地撫上自己的腹部,然後緊緊地一把抓住。
既然不能給他一個孩子,自己還有什麼理由繼續死皮賴臉的呆在他的身邊呢。
再不能讓倒霉晦氣的自己,去迫害廖天磊了。
而且廖天磊的母親並不喜歡自己,這樣讓他夾在自己跟他母親中間,不是讓他難做人嗎?不是增加他的煩惱嗎?
不,她真的不捨得再讓他受多一些的痛苦了。
就像那兩個護士說了,像廖天磊這樣睥睨世界的優秀男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會沒有呢?只要他肯放開自己的懷抱,自會有成群的女人像海浪般向他撲來的。
「小壞蛋,你幹嘛把自己埋進被窩裡啊?你不知道這樣會造成呼吸不暢嗎?」就在傅冰倩心裡想著廖天磊的時候,廖天磊仿若天降,站在她的床邊,俯身拎起被角,一點點地將被子卷了起來,看到傅冰倩正側著身緊閉著雙眼,將自己蜷縮成一個球狀。
他似有心疼地將傅冰倩濕濡的髮絲一縷縷地捏起,別到耳後,這才看到了床單上一大片深色的印記,那是被傅冰倩的淚水濡濕的地方。這個一向努力在傅冰倩面前保持溫潤的男子,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的一雙眸就像是被這淚水刺痛了般,猝然間薄眯了起來,眸光一點點地收緊,正旋著對這個世界最極致的冷冽,也矛盾地存在著對傅冰倩最深切的疼愛。
「你怎麼……」素來處理事情果決幹練的男子,面對妻子的淚水,開始有了少有的優柔寡斷和猶豫不決。沒有人能夠但得起他的顧忌,唯獨他的妻子!!!
「身體哪裡不舒服?」明明是一句詢問,卻像是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傅冰倩床側一陷,廖天磊坐了下來,伸手探向她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額頭,鎖眉靜靜地感受了一下,好像並沒有體溫啊,他輕輕地搖了搖頭。難道是……?
於是,他的手又撫上了傅冰倩的腹部,那是一雙帶著天下最柔軟溫度的大掌,淺淺柔柔地熨燙著傅冰倩的肌膚,直達她的心底,觸及了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怎麼辦?傅冰倩沒辦法抵擋這樣的溫柔,她的心潮被潤濕,泥濘成災。
「真是的,你能不能盼我點好啊?」傅冰倩佯裝生氣,手一揚將廖天磊的手從自己的腹部揮開,「你再這樣說,我沒病都得被你說出病來了。」
早晨過來換班的護士,正從外面挪步進來。低垂著頭,像是一個正準備上刑台的犯人,想要做最後的掙扎。就在她終於打定主意想坦白從寬的時候,一抬頭間正好看到傅冰倩將廖天磊的手打掉。
她沒想到傅冰倩居然會這麼霸氣,最主要的是那個被打的人還很受用。她那雙明顯不夠用的雙眸,獃滯地看著眼前的溫馨而又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一幕。
真如那個小護士所言,廖天磊是真的很愛他的妻子。
只見他拎過剛才被他掀開的被子,重新為傅冰倩蓋上,笑意盈盈地仔細為她掖好被角,一雙好笑的琉璃眸,輕輕柔柔地晃在傅冰倩的臉上,「我也是怕你難受不肯告訴我。」
「我剛才是睡得太沉了,再說悶在被子里,不流汗才怪呢。」傅冰倩遞給廖天磊不要這麼大驚小怪的表情。
這才轉眸看著站在門口的護士,看到她輕輕地吁出一口氣,像是如釋重負般,這才笑著對她說,「能幫我換套新的睡衣嗎?還有這床單跟枕頭估計都得換了。」
「哦,好,好,我馬上給您去拿。」護士知道自己的危機解除,這個人也變得輕鬆了,說起話來更帶激情了,像是腳下生風般,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真好!能夠這麼簡單真好!
傅冰倩在心中羨慕地嘆謂,她一定是有一顆完整的心,才能將生活看得這般的簡單,只是被減免一場還沒來得及的責罰,竟好像為她的生命中增添了陽光,人生道路上鋪滿了鮮花。
反觀她,因為心早已經千瘡百孔,廖天磊這麼大的溫柔,也填補不了她缺失的溫暖了。
「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吩咐陳廚給你做點送過來。」看著小護士離開,廖天磊收回視線,看著傅冰倩。
「今天還不能吃硬的東西,反正都是流食,醫院跟家裡的都差不多,還是不要麻煩陳廚了。」傅冰倩說著從被子里伸出手,被廖天磊接過,包裹在手心裡,拉著他再度坐到床畔,抬頭枕在他的大腿上,一雙如黑翟石般閃亮的水眸睨著房間一隅,「我流產的事情還沒有跟媽提起吧?」
她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那般的冷靜淡然,彷彿正說著一件與自己不相關的事情。又一股熱浪自心底湧起,直衝頭頂,酸痛了她的鼻尖,朦朧了眼眶。
該死,為什麼自己就是做不到寡冷。
她很用力很用力地將眼眶瞪得更大了一些,曈眸不能轉動,轉動了怕是再也積蓄不住那重量,就像是被點了穴位,定定地盯著那個角落。可是身體上的感覺神經像是更加活躍了,她能夠明顯地感覺到頭下,廖天磊的全身肌肉在瞬間地緊繃了一下,又開始慢慢地放鬆。
「沒有。」他緊緊地咬著雙唇。
「那就好,你最近也先不要去她老人家那裡了,我怕她感情上肯定會接受不了。等我身體好一些的時候,我再登門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