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他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穆歡當時一定也在現場,所以才會這麼了解。」此時的廖天磊微低著頭,雙手垂在身側,一臉無害地看著穆歡。
哦,不,不,或者用天真無邪來形容此時的他會顯得更加貼切一些。
現場終於恢復了一絲人氣,人潮中開始涌動了起來,這樣的涌動,在心理上卻是給穆歡造成了新一輪的壓力,蓬鬆的棕栗色大波浪捲髮,瞬然間立起,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度,全都往著相反的方向飛去,最後落在了她的一側肩頭。
穆歡瞪著一雙大眼睛,無法置信地看著慢慢移動的人潮,原本努力維持的笑容,就像是飄散在空中的雲霧,頃刻間便煙消雲散了。
環在胸前的手,啪的一下,掉落在身體兩側。兩隻眼睛就像是噴了火,怒怒地瞪著廖天磊,「廖總,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我只是站在一個維護社會正義的角度,想給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弱勢群體一個能夠申訴的平台。」
「穆歡能有這麼一顆善良的為人民服務的心,真的很難得。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像市場推薦你做本市的慈善大使。」廖天磊仍然不受穆歡影響,表情平靜淡然,說話聲音輕淺,卻是夾雜著讓人不敢窺視的權威,「不過,正如你說的,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有些事情咱們今天是一定要辨個真假出來,才能不會讓清白的人蒙冤。你說,是不是?」
廖天磊話音剛落,穆歡有一瞬間的怔愣,她就這樣定定地仰視著廖天磊。過了好一會兒,她那張呆愣的臉上慢慢地有了嘴角上揚的姿勢,像是頑皮的孩子,忍不住朝廖天磊眨了眨眼睛。
今天,廖天磊會頂風來到會場,著實是讓她想不到。他會說出徹查這件事情也讓穆歡很是吃驚,幸虧她做了幾手的準備。
每一個企業都會有晦澀的黑暗部分,那個部分不能見光。一旦見光的話,這個企業也許在以後的發展道理上就會受到很多的阻礙,甚至說有可能會讓這個企業在一夕之間崩塌毀滅。
穆歡就是抓住了這一點,她就不相信,當她把廖氏的『內幕』,公之於眾的時候,廖天磊還能這般淡定。
穆歡轉身往身後看了一眼,遞了個眼神給身後的下屬。那個下屬在接到信息后,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穆歡的這條項鏈,真的是很閃,晃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未待穆歡轉眸,廖天磊的聲音在耳旁再度緩緩響起。
都說女人說話的時候,跳躍思維很活躍,是因為女人較之男人更善變一些。而廖天磊說話的時候也偶爾會跳躍思維,不是因為他善變,而是因為他已經掌控了全局。
「廖總,真是好雅興,此時此刻,居然還有心思關心我的項鏈。穆某真的是不得不佩服廖總的定力啊。」現場人太多了,要是就他們倆人的話,她一定會在此時拍拍雙手,鼓個掌什麼的。因為好戲馬上就要開鑼了。
廖天磊一臉的懵懂,像是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事情一般,傻傻地問道,「此刻?此刻是什麼時刻?」
傻傻,或者在場的人會覺得這個詞用的真不好,掌控這麼大的一個商業帝國又怎麼可能跟傻大得上邊呢。
在穆歡笑著無奈地搖搖頭,故作神秘的時候,廖天磊慵懶磁性的聲音再度傳出,「這項鏈上的英文字母一定是有特殊的含義的吧?」
可不就真的有特別的含義嘛,這是卓然送她的禮物,也是唯一一件禮物,一般的時候,她都不捨得拿出來戴。今天,在這樣的場合,因為卓然不能陪同在她身側,她才從首飾盒裡將它拿出來,為了搭配這條項鏈,她還特意找了身上的這套服裝。
她覺得戴著這條項鏈,就感覺像是卓然陪在她身邊一樣,會給予她勇氣與鼓勵。
現在,突然間被廖天磊提起,穆歡好看的手指,下意識地在那兩個字母上面,輕柔地來回摩挲著。
「穆歡、卓然?」廖天磊上身慢慢前傾,俊雅的臉在穆歡的眼前慢慢擴大,如鷹的雙眸放射著攫取的光,聲音地揉輕淺,但足夠穆歡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穆歡穿著十二公分的高跟鞋,連連後退,索性得後面的下屬攙扶,她才不至於尷尬地摔倒,一雙媚眼瞠得猶如銅陵般驚訝地瞪視著廖天磊,「你……」怎麼知道的?
話沒說完,她卻聰明地將一切全都咽到了肚子里。
就在昨夜她還後悔自己嘴太快了,沒有控制好情緒,因為一時的心裡嫉妒,把電話打到了傅冰倩的辦公室,才剛打完她就已經開始後悔了,害怕會被廖天磊知道,會提早破壞自己的記者招待會這個計劃,沒想到在今天早晨出發前,還風平浪靜,她就篤定傅冰倩一定是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廖天磊。
沒想到,此時此刻會被廖天磊提起,怎能叫她不吃驚,最主要的是,他隱忍了一晚,現在才說出來,到底是何用意?
穆歡有些拿捏不准他的心思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廖天磊直起身,撣了撣身上的衣服,優哉游哉地緩慢吐出一句話。
這句話本不會令大家產生歧義,但是就在剛才,廖天磊剛剛將在場所有人的思想都引向穆歡將跛子傷害后,嫁禍給他的一種印象。現在再看到穆歡這樣一幅像是被抓到把柄后追悔莫及的表情,還好死不死地加上這樣隱忍遐想的話。
完完全全地將穆歡才是那個陷害者的名號坐實了。
所有人就跟商量好了一般,齊刷刷地將目光全都射向了穆歡,一架架長槍短炮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齊齊地對著穆歡一陣猛拍。超強的閃光燈比那天上的陽光還要烈上百倍,穆歡伸手擋在自己的眼前。
『惡人果然是有惡人報,穆小姐作為廖氏的老員工,在想要跳槽后的第一天,想要為自己的新公司掙得市場上的一席之地,終於是搬起了石頭砸中了自己的腳。』
兩個換班的護士,見傅冰倩還沒有醒來的意思,便坐在角落裡,趁著無聊之際,拿出手機翻看上面最新的新聞。
看到有關於廖氏跟樂爵的新聞,好奇心的驅使下便伸手點開了。
「廖總真的是人中龍鳳,剛才我在送他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電梯口旁邊的電視上,現場直播記者招待會。」小護士將手圈成半弧形,攏在嘴邊,故意壓低聲音跟旁邊的同事講起這件事。
「當時,廖總一定是氣壞了吧?」旁邊的同事一臉感同身受的憤慨,她低著頭看著視頻上那個背著陽光,卻是異常閃耀的男人,同樣壓低聲音的問。
「怎麼可能,要是氣壞了,他在現場還能會這麼淡定嗎?」小護士一副不認同的表情,「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像是那則新聞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樣子,繼續按了電梯的按鈕就走了進去。」
「這麼淡定啊?像他這樣遇到大事處亂不驚的男人最有魅力了。」旁邊的同事雙手相握成拳,頂於下頜,一臉的憧憬,看向窗外某個不知名的遠方。瞳仁里就像是燃放的花火,雙眸中閃著各種愛慕、崇拜、傾仰的光。
小護士一臉的不認同,就像是一個世事的經歷者,她癟了癟嘴,似有哀嘆,「老天還是公平的,在給了一個人那麼多的東西以後,還是會相應地收走一些東西的。」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內幕啊?」無論你是在何地還是從事什麼樣的工作,女孩子愛八卦的天性,是天生的,是沒有人可以組織得料的。
她猛地回過神,雙手拉著小護士的手臂,用力地搖著,撒潑耍賴,深怕自己錯過了一些事情般。
「噓。」小護士豎起手指壓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雙眼警惕地晃了眼傅冰倩,見她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有轉醒的意思。這才朝她的同事招招手,示意她更往自己的方向靠近一些,很神魔地開口,「昨天夏醫生跟李律師彙報廖總夫人的身體狀況的時候,我正好在他身後的病房裡,開門想往外走的時候,聽到夏醫生說,廖夫人這次流產不知道被什麼不知名的藥物導致,死胎在**內停留過長,損害了**的內膜,再加上突然的大出血流產,讓**受傷嚴重,以後要想再生孩子,估計怕是很難了。」
「什麼?」同事驚詫於自己耳朵里聽到的事實,聲音的分貝不免跟這高了八個分貝,想到傅冰倩就躺在這個病房內,馬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發現沒什麼異常。
才再度看向小護士,見小護士很不滿地看著她,她雙掌合十,低頭不住地認錯,「對不起,對不起,我太吃驚了所以才一時沒有控制住。」
見同事跟自己道歉了,小護士難看的臉色這才有了一些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