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來自一個朋友的問候
九月的街頭,到處鋪滿了飛落的樹葉,在過去,傅冰倩會遠遠看著這些落葉,心思感傷。
又是一批被人們遺忘在時光里的飛絮,走了,在這世上便再無痕迹,似乎未曾出現過。還未來得及被人厚待便匆匆離去的足跡,這是每一片逝去的落葉的悲哀。曾幾何時,傅冰倩覺得自己就是這茫茫落葉中的一份子,離開了便了無痕迹。
所以在過去,她最害怕看到的便是秋季。
這樣的想法,卻在這一年的九月,被完全的改觀了。她開始愛上這樣的季節,認為這些落葉的離去,只是為了來年遇到更美的風景。
原來她是一個被時光寵愛的孩子,原來真的只要更堅強地活著,就能看到希望,才能開出最嬌艷的七彩花。
這多花被人們譽為愛情之花。
九月,溫柔一下子沉潛在了心湖裡。
唇角的笑意和眼底流露出的情意,是時光厚待彼此遺留下來的饋贈,因為珍貴,所以才透著煙火人生。
也因為有了愛情,所以才要更堅強的生活。就算不喜,傅冰倩也沒有放棄想要在明城項目上做出點成績的決心。也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正生活在別人給的壓力之下。
「這就是你們想要給我看到的能力?」拿著穆歡跟王琳呈上來的首秀流程計劃表,傅冰倩的眸色頓時沉冷了下來。
她不是個容易動怒的人,卻在這一刻將文件甩了出去,黃色和紅色的文件夾在空中劃了個拋物線,落在了兩個秘書的跟前。
啪的一聲。
宛若驚雷將傅冰倩從夢中驚醒,她那雙因為憤怒而染上紅意的眸,在對上眼前兩個錯愕的眼神的時候,閃過了一絲驚慌。
難道是自己恃寵而驕,在廖天磊無限的包容中,助長了戾氣?
所以才會有了這般暴斂的脾氣?
此刻,就連她自己也被自己突然爆發的煩躁嚇到了。也因為在職場上行走了一個月,也懂得了如何隱藏她的驚慌。她湛湛地收了眸,從辦公桌上重新拿了一份文件,平復了剛才起伏的心緒,聲音也恢復了往常的冷靜,「拿回去重新做。」
直到辦公室傳來關門的聲音,傅冰倩才復又從文件上抬了眸,凝著緊閉的門發獃。剛才的淡定也都她裝出來的假象,她是真的被自己最近日盛的壞脾氣給嚇到了。
她就像得了焦躁症一樣,放下手裡的文件,站起身開始在辦公室內來回地踱著步。她絞盡腦汁地想最近這些壞脾氣的癥結所在,卻無論她如何的努力,想破腦袋也無法相處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那一刻,就在恍惚間,躍入她腦海的是:原來一個男人最極致的愛,也會把一個女人給寵壞了。
這樣的一個她,對一向看重別人眼光的她,那是致命的,也是她一直極力避免的。
對這樣的想法,她有些慌了。原來她無法做到深沉,只因為她沒有一顆無堅不摧的內心。人在慌亂的時候,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成為她的救命稻草。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就像是她期盼已久的電話,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被她接了起來,放在耳畔的時候,那一道溫潤如初,仿若最輕的柳絮飄蕩在風中,輕輕柔柔的通過電磁波撫慰了她一顆焦躁的心,「倩倩,即使做不成情人,我也會是你最真誠的朋友。請不要排斥我,希望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接受我伸出的援助之手,好嗎?」
就這樣一句話,瞬間有雨露蒙住了傅冰倩的雙眼,換來長久的靜默。
「穆歡說你最近想辦一場秀?」對方沒有因為她的沉默而終止了這場對話,聲音里反而多了一絲被拋棄后的無奈。
「嗯。」對卓然她是有愧疚的,此刻就算再亟待發泄出來的氣,也無法對電話另一頭的人發出來。
拿著手機,很用力地點了點頭,一聲嗯字像是終於被甩了出來,堅硬無波。
「為什麼唯獨將我排除在外?你知道我從事這行業也有幾年了,應該可以給你提供一些經驗。」他會說出這番話,傅冰倩知道卓然肯定已經知道了很多事。
當初,她把自己的計劃在王琳和穆歡面前說起的時候,穆歡就曾經說可以尋求外援,那個外援,穆歡沒有言明,傅冰倩卻清楚地知道她指的是卓然。雖然她父親的公司也是從事服裝行業的,卻還沒有強大到去舉辦一場高規格的秀。所以這方面的經驗,她父親是無法給予的,那麼剩下的就只有卓然。
曾經的那一幕,還深刻在傅冰倩的腦海里。
那一天,就像是泄洪的閘門忘記關上,天空傾注著瓢潑大雨。本是用來沖刷世間塵垢的日子裡,她卻將自己的醜陋面剖開,那麼殘忍地呈現在了卓然的面前。又叫她如何在自己遇到困難的時候,還能厚著臉皮去找卓然。
好多話語充斥著她的口腔,卻在繞了好幾個來回的時候,最終化成了一句話,「這些事情我自己會慢慢解決。」
「你的時間並不允許你慢慢解決。」話語溫柔如初,卻一擊即中,將傅冰倩極力掩飾的東西,就這樣沒有一絲遮掩地剖開,暴露在陽光之下。
傅冰倩抬起雙眸,望向窗外,幸虧九月末的陽光,沒有了八月那般的強烈,就在傅冰倩這樣安慰自己的時候,心卻是急遽地縮了一下,就在這一顫一抖間,手機像是失了重力,墜落在了地毯上。
幸得這地毯鋪得厚實,才不至於讓她的手機當場解體,支離破碎。
她像是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在面對老師的威嚴的時候,總覺得自己低了一等,說起話來也不如剛才順暢了,低低弱弱中透出一絲懊悔,「你……什麼時候來的?」
如果知道他會來,她是絕對不會接這通電話的,避嫌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當她看到廖天磊因為聽到她的這句話,原本凝結著寒意的眉,輕輕地鎖了起來,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剛才她脫口而出的話,到底有多麼的不恰當。
即使再忠誠的夫妻,也是容不得一絲猜忌和躲閃隱藏的。
而她剛才的行為和話語,卻多少帶著一些想要隱藏,卻有欲蓋彌彰的效果。
很坦蕩的一次談話,她到底需要掩蓋些什麼呢?她想著,覺得自己此時無論說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都好,只要廖天磊不會對自己產生誤會才好。
就在她絞盡腦汁的時候,廖天磊卻先於她笑了,然後很優雅地朝她靠近,矜貴的步伐正在一點點的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溫柔如昔,卻讓傅冰倩的心再度瑟縮了一下。
因為傅冰倩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外表越是平靜,內心就越是惱怒,看來,自己剛才真的是惹怒了他。
「剛……」她覺得還是自己早點坦白,或許場面才不會朝她不能控制的方向發展。可她才剛啟唇,吐出一個字,便被廖天磊用手指按住了。
「就這麼想好好表現給老公看?」說著,廖天磊的手,已經沿著傅冰倩的臉頰一路繞到了她的頸后,指尖冰涼,輕輕撫摸著,惹得傅冰倩輕顫,那是她的敏感地帶,廖天磊早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總是這麼敏感,更像是一種無聲的邀請。」即使說著情話,聲音也未見收斂一些。
「我……」
剛啟唇,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傅冰倩就覺得腰間一緊,淬不及防的吻重重落在她的唇上。今天的他似乎少了以前的繾綣纏綿,帶著幾分懲戒,更顯倉促,就在她想要嘗試著探出她的丁香小舌,試圖安撫回應的時候。
他卻退了出來,並在她的唇上用力地咬了一口,唇似是被他咬破了,火辣辣的疼,引得傅冰倩吃痛后嚶嚀出聲。
「這麼迫不及待,在辦公室就想要?」廖天磊騰出一隻手,點高她的下頜,另外一隻手劃過她的腰線,將她圈入懷中,手臂一用力,將她抬高了幾分,強迫她更近地面對自己。
雖然說著夫妻間的情話,清涼的聲音里卻多少透出一些涼薄。那雙本就冰冷的眸中,此刻更是蒙了一層冰渣。即使他仍在笑著,傅冰倩也知道他現在定是生氣了,而且怒氣不小。
傅冰倩在試圖說些什麼,來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的時候,才真正發現原來廖天磊的注意力一直並未她的身上,而是盯著地上的某個點,順著他的視線,慢慢凝過去的時候,一直安靜地躺在地上的手機,這才隱隱地閃去光亮。
原來他剛才說的一切,都只是為了……
「你怎麼可以……」當著外人的面說這些?傅冰倩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廖天磊。
此時的廖天磊已經將傅冰倩從懷抱中放開,轉身坐到沙發上,閑適地交疊著雙腿,靠向椅背,聲音慵懶而低沉,聽不出半絲情緒,「怎麼?不舍?」隨著這兩個詞從他菲薄的唇中緩慢吐出,那一雙原本就冰冷的眸中,似乎陰氣更甚了幾分。<